眼看着天色也快黑下来了,我向溪月问道:“咱们真的要夜爬吗?”
“嗯,我跟弗兰克计算了一下,到金顶差不多凌晨,咱们就在金顶等着明天的日出。”
“听上去很浪漫,可这太累了吧,我现在已经受不了了。”
溪月没有抱怨,她同情道:“对于你来说这样的挑战是挺难得,要不你就在前面的仙峰寺住下吧,明天再接着爬。”
我倍感无奈道:“那还不是要接着爬呀,算了,我继续跟你们夜爬吧。”
“身体能吃得消吗?”
“应该没问题,我慢慢走呗,就是担心晚上看不见咋办?”
溪月从包里拿出一只手电递给我,说道:“你用这个吧,但我们会尽量等你的。”
“我用了,你咋办?”
“弗兰克有,我跟着他就行了。”
我多少有点难过,可是没办法,这已经是我体力的极限了。
休息一会儿吃了点东西后,我们又接着出发了,依然还是望不到头的上坡。
从茶棚子到仙峰寺的路上,我们遭遇了猴群的攻击,无数只猴子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的甚至毫不忌惮我们手上的竹棒,上来就抢包,还对你龇牙咧嘴,讨厌至极。
好不容易摆脱了猴群的攻击,又开始下起了雨来,这无疑是给我们制造难度。
好在都提前准备好了雨披,换上后又继续出发。
到达仙峰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雨也越下越大。
我不得不向溪月喊了一声,对她说道:“溪月,你要不问问弗兰克咱们要不先在这里住下吧,你看这雨越下越大还没有要停的样子,要不先住下明天再走?”
溪月点了点头,然后就去和弗兰克沟通去了。
不是我不想走了,这确实天色已经黑了,加上又下那么大的雨夜爬峨眉山本省就充满了无数的不确定因素。
而且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赶时间,有时候慢下来欣赏一下风景也是挺好的。
可是溪月去和弗兰克沟通后并没有奏效,他还是坚持上金顶入住宿,还让我们可以先在这里住下来。
听到这话我心里自然是很不爽的,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简直就是一根筋。
溪月也表示无奈,对我说道:“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我继续跟着他上金顶。”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我也不再多说了,继续跟上弗兰克的脚步,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
过了仙峰寺终于有一段平缓的下坡路了,可糟糕的是,雨越下越大了,雨点密密麻麻的落在雨披上,那种感觉糟糕极了。
溪月一直跟着我,因为我们只有一只手电,弗兰克倒是有,可我和溪月都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渐渐的,弗兰克已经和我们拉开了距离。
我不禁抱怨了一声:“这弗兰克是疯了吗?有这么快干嘛?”
溪月也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对我说道:“现在是不是后悔跟我来了?”
“后悔倒不至于,就是觉得这弗兰克有点颠了,这么大的雨还要坚持上金顶,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那我们也是疯了,都这样了,还要坚持跟着他。”
我叹了口气,道:“要不是为了法国的事,鬼才来受这罪。”
“别抱怨了,都已经选择了,慢慢走吧,前面好像有个躲雨的地方,咱们去歇一会儿吧。”
这个地方应该是特意提供给徒步峨眉山的人提供的简易休息场所,就只有一个凉亭,倒是可以避雨。
我的脚早已经没有知觉了,基本上没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我和溪月坐在凉亭里,为了节省手电筒的电量,我们只得先关闭了手电筒。
黑漆漆的夜色下,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噼里啪啦的雨点声,还有呼啸而来的风声。
“你冷不冷?”溪月忽然向我问道。
“还好,你冷吗?”
“我穿着冲锋衣的,你要是冷,我把衣服脱给你穿。”
我没想到溪月会这么说,说实话,挺感动的。
我笑了笑,对她说道:“不用,我不冷,爬了这么久,还有点热。”
“嗯,要是冷的话跟我说,别扛着,失温就糟糕了。”
我应了一声,又长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弗兰克走到哪儿,他一个人也不怕。”
“他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夜爬了,咱们跟他没得比,别指望赶上他了。”
我点燃了一根烟,一边吸着一边说道:“你跟他提了法国的事了没?”
“还没说。”
“是不方便说吗?”
溪月轻轻叹了口气,道:“先上金顶再说吧,其实他应该知道我们的意思,因为我昨天就已经跟他提了一下。”
“他跟法国那边招标公司是什么关系?”
“他父亲是招标公司的股东,通过这层关系,至少可以让我们少有一些弯路。”
“辛苦你了,溪月。”
溪月笑了笑道:“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这可不像你啊!”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客气的一个人吗?”
溪月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她稍稍沉默后才说道:“其实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跟你说过了,我来你们公司不是抱着混日子的态度。”
“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不管怎么努力,就算把公司做大了,可也是给叶明远做嫁衣。”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用力吸了口烟,道:“我知道我不该有这种想法,既然我选择了,那就得把公司当成是自己的,可说实话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有时候想想是挺没劲的。”
“别想那么多,先做好眼前的事,至于以后……至于是不是给叶明远做嫁衣,这些都不重要。”
的确,溪月说的对,这个时候我就不该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来说道:“行了,继续出发吧,我看现在雨好像小一些了。”
我点了点头,就在我站起来时,却忽然感觉双腿一软,然后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溪月下意识地扶住我,我全身的力量几乎都压在她身上。
她很吃力地撑着我,一边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腿,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不听使唤了。”
溪月依然还扶着我,她扶着我又重新坐了下去,长吁口气对我说道:“你应该是坐久了,起来得有点猛,活动一下吧,别着急起来。”
“不行,还是使不上劲,我这腿是不是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