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姑娘是个爽快的明白人,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多时,王小槿被两个稍微精神一些的黑衣人架了出来。
看见九儿的那一刹,王小槿张了张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终于能发声,就是近乎哀鸣,“阿九妹妹,你怎么要来,你怎么要来……”
九儿笑,“小槿姐姐在这里,我当然要来。”
又眯了眯眼,眼尾弯起,“连累你受苦了。小槿姐姐,对不住。”
王小槿不笨,瞬间拼命挣扎,“阿九妹妹,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九儿却只是笑,自己走到黑衣人身前,而后对那边的古老大道,“古大叔,这些姑娘就麻烦你帮我送出去了。只要到了你们渔村,相信不久后就有人找到来接她们。该付你们的,余下的银钱和她们的解药都在我住那房间的包袱里。”
古老大嘴唇哆嗦了几下,转而灵敏的接手了那些哭骂的姑娘,包括拼命挣扎试图朝九儿而来的王小槿。
把这些人干脆利落扔上小船后,古来大抱了抱拳,“小姑娘……回见。”
九儿笑吟吟,“回见。”
古老大没反抗帮忙是他知道即便对方中毒,鱼死网破起来,自己这些人也胜不了。
而黑衣人,他们乖乖送人出去一个是九儿在手里了,另外也是知道真正鱼死网破起来,这邪性的段阿九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怕死不怕死不论,但没有人想白白送死。
都是聪明人。
的确更好办事。
古老大把人都带到大船上后,遥遥看了九儿他们这边一眼。
而后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直接下令,“起锚,开船！”
“老大！段姑娘……”
“我让你们开船！”
古老大一声吼,水手们才看见向来冷厉不苟言笑的,在他们心中大山一样可靠威武的老大眼睛赤红。
他们再也说不出什么。
王小槿拼命想要往船下去,但她还中毒,根本去不了。
其他那些姑娘这时心有余悸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催促,“就是,快点,快点开船！要是那些凶徒反悔怎么办？段阿九那个妖女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她一个身份低贱不明,做事又不要脸的妖女,死就死了,反倒除了一害,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王小槿恨不得去撕烂她们嘴巴。
“闭上你们的臭嘴,否则就把你们扔下海去！”有水手受不了吼道,真恨不得把这些玩意儿扔下海喂鱼！
那些姑娘们心底却恨毒了。
先前她们过于恐惧害怕,虽然第一眼看到段阿九有些奇怪,但是没反应过来。
现在反应过来,心中不光是恨,还有无边无际的嫉妒和扭曲。
似乎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是她们从来不知道,段阿九那个妖女居然……
居然那般好看扎眼！
果然是勾引人的下三滥妖女！
不要脸！
穿的什么玩意儿！
她们才不会承认,她们又嫉妒又眼馋。
船起锚,缓缓开始前行。
还有水手不死心,去到古老大那边。
“老大,真的就这样,就这样不管段……”
“那小姑娘不是普通人,拥有她这样的气度和本事定然来历不凡。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办好她托付的事,然后早点回到渔村,把她的下落传到外面去！”
古老大冷静的分析,“一定会有人找她的。别说是她的家人这些,便是要抓她的人,费这么大劲儿,也不会让她就这样死在孤岛上。她暂时是安全的。”
虽然如此,水手还是放不下心,“可是老大,那些人折磨段姑娘怎么办？”
古老大遥望着已经快要看不到的海岛,“我相信,没有人可以折磨她。即便是她受制于人的情况。”
古老大没说错。
那些黑衣人的确不敢也没必要折磨九儿。
当然,便是这种情况,人也是相互的。
九儿也不会在这种劣境作死。
当古老大等人的船离开约莫半天后,九儿给了黑衣人们解药。
黑衣人们看九儿穿得轻薄,还怕她冷死了。
给她找了厚厚的斗篷,九儿拿来当坐垫用了。
在九儿看不见的地方,有黑衣人正在商议。
“现在怎么办？”
“等等吧,既然段阿九他们能进来,想必外面的天气比我们想象的好,那么其他的船也能进来。”
“要是等不到上面的命令呢？”
两个黑衣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当初给我们那道密令,现在应该可以看了。”
当初他们受命把这些姑娘弄到此地看守,上面给了一道密令,让他们在抓到段阿九后打开。
两人拿出那道密令打开。
上面的内容赫然是秘密押送段阿九回京！
中途若遇变故和营救,直接就地格杀！带人头回去即可！
两人沉默了一瞬,不该他们去问去想的,他们不会去问去想。
毕竟,他们还有家人在京都。
他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
于是当天傍晚,岛上上百名黑衣人带着九儿也一起上了离开海岛的船。
这次上船九儿就不好受了。
虽然来的时候也不好受。但好歹面子上还能撑住。
倒不是黑衣人折磨她,她甚至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而是现在即便用了极端方法让自己强撑的九儿,此时此刻也有些撑不住了。
不知道是救了王小槿卸下了那口气,还是时间的确差不多了。
毕竟,又过了这些天。
已经是奇迹了。
九儿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房间外门口看守她的黑衣人听到动静还以为她又出什么幺蛾子,还进来看了一次。
见她只是坐立不安,面上没什么异常,才又小心谨慎的退了出去。
是的,他们时时刻刻都在防备九儿下毒。
九儿不止身体再次承受不住的难受,还有那这些天被自己强行按压下来的思念。
是的,思念。
她脑海里转个眼似乎就能想到苏景行,只要一想到就又痛彻心扉。
偶尔也能想到段容,想到段容同样被人在戳心窝子一样。
她明显感觉自己这个状态不对劲,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脑子和身体时时刻刻都那样叫嚣着在告诉自己,提醒自己。
一如那日皇宫门外突然发病一样。
九儿只能把这归结为,果然是不能闲下来。
于是九儿开始默念自己看过的那些医书。
但这也拯救不了她。
九儿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打滚,痛得蜷缩成了一只虾米。
痛得脑门心都突突突嗡嗡嗡近乎失去意识的时候。
外面陡然一声惊呼。
船也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九儿隐约听到有人吼,“怎么回事,那么大的热浪？！”
“莫非是海啸？”
转而惊俱声铺天盖地,“海底火山,是海底火山！！海底火山喷发了！！”
海底火山？
九儿陡然惊醒,想起了乌海神女说过的关于乌海的事。
乌海海域的海底火山近来越发不稳,有喷发的迹象！！
九儿想要站起来,船身再次剧烈的摇晃,且持续的摇晃。
虽然满身疼痛但脑子分外清醒了的九儿听到外面船体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九儿咬牙强撑开门出去。
刚开始还有部分黑衣人还是试图看守着她。
但很快就顾不得九儿了。
也是倒了血霉遇了巧。
他们的船路过的地方虽然不是离得最近,却刚好在海底火山喷发的辐射范围。
许多还冒着热流的岩浆焦炭噗噗噗砸了不少在船上。
九儿还没细看。
海底火山近乎毁天灭地般的一波喷发。
刹那,九儿只看见远远的,通天的红。
和铺天盖地流星一样的火团子下雨一样直直飞射过来。
别说是这些黑衣人,就算是九儿这样算是很会观测风云变幻的,亦没想到。
因为太突然了,这种事本该有预兆。
可一点预兆也没有！
人再强大,再会算计,在大自然的灾难面前,实在蝼蚁一样微不足道。
九儿本能的往破碎的船舱檐下躲去,却,身子被一道火热砸中,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