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不太听话的倭国少女,沈烈脸一黑,便大步走了过去,严词训斥了起来:“你要作死么”
干什么玩意儿啊!
反了你!
可不能由着她这样闹下去。
“老实点。”
随之。
沈烈便发出了一声不悦的冷哼:“乖乖上船!”
可茶茶不服,虽然被捉住了两条胳膊,却依旧向着沈烈龇牙道:“偏不……叫你的人放开我……我立刻便寻死!”
见她又要寻死觅活,沈烈便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混账……本老爷这里可不养闲人。”
你要是不回去,眼看着,老子将要到手的枪炮没了呀!
可茶茶似乎铁了心,挣扎着,梗着雪白脖颈道:“我不要你养,我……可以干活!”
在她早熟的窈窕娇躯上逡巡着。
沈烈只好又狠声恫吓道:“好,你不肯走,本老爷回头……就将你卖到窑子里去!”
怕不怕
茶茶便将胸膛挺起,红着脸道:“卖呀,进了那个……窑子,哪个男人敢碰我,我便与他同归于尽!”
沈烈无言。
毫不怀疑她真能干的出来。
一旁。
众人哑然。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拿着东瀛少女没什么办法,似乎这自幼生长于东瀛的美貌少女,在这京城的小日子过的太安逸了。
倒眷恋大明的繁华来了,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一时间。
沈烈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
“也对。”
站在她的立场上来说,但凡能在大明京城这等繁华之地定居,就算是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行动受到了约束。
可至少在这京城,她吃得饱,穿的暖,睡的香呀。
再怎么。
就算是死!
她才十六岁,她才不愿意回到东瀛,去嫁给一个喜怒无常的糟老头子,并且那个糟老头子,还是小时候曾经抱过她的叔伯大爷。
搁谁身上也不乐意呀。
一阵无言过后。
空气一阵安静。
汪顺抬头看了看天色,便只好一脸无奈的走了过来,劝说道:“天不早了,依下官之间,不如……算了吧。”
强扭的瓜不甜。
倘若真的将她绑上船,她又一心寻死,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反倒会弄巧成拙。
想了想。
沈烈便只好冲着这小女子狠狠瞪了一眼,接受了现实,这看起来稳赚不亏的生意竟然……
砸在手里了!
“罢了。”
不提了。
絮絮叨叨中。
与汪顺抱拳一礼,道了别,看着他登上了自己的座船,离开了天津卫码头,沈烈便不再理会那倔强的东瀛少女。
便快步离去。
随着沈烈一行人渐行渐远,而那东瀛小娘子便擦了擦眼泪,紧紧跟随,生怕这大坏人将她仍在这里不管了。
少女跌跌撞撞的身影后,是正在建设中的天津卫码头。
那天然良港。
还有那一排排青砖建造的厂房,隐隐可以见到雏形,那厂房中,摆满了一台台并联的珍妮纺纱机。
风一吹。
天空中忽然变得乌云密布,不多时,天空中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滴,说来也真是奇了。
连续几年的旱灾过后,这万历十年的雨水便格外的充沛,似乎预兆着,一个丰收之年的来临。
时光荏苒,一个月后。
随着一场初雪落下,天气开始变得寒冷了起来,而京城又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先是各地犯官陆续到案。
入了诏狱。
不少言官御史被流放,而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之中,平白多了不少站街的番子和锦衣卫。
皇权威压之下。
言官,士林开始变得沉默,随之而来的是翰林院,朝廷六部开始摆烂,户部,兵部官员们开始渎职。
也有不少官员请辞的。
这一切。
都让老人们回忆起了嘉靖年间,也是这般慵懒中透着诡谲。
若非是那城门处张贴的朝廷邸报上,清晰的刊印着如今的年号,还有那些犯官的画像。
真会让人生出时空穿越的幻觉。
初雪过后。
沈家庄。
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原野中,透着欣欣向荣的生机,而沈烈则忙里偷闲,带着娇妻爱妾跑到了自家庄子里散心。
一片火热中。
在庄子里帮工的农妇们,从那成片的暖棚里,摘下了以沼气作为燃料栽种出来的反季节蔬菜。
然后一车一车的运到了京城,沈烈多年的苦心经营,如今终于受到了丰厚的回报。
专门给权贵之家,还有茶楼饭庄恭迎的昂贵反季节蔬菜,如今可正是供不应求,因此带来的丰厚利润。
让十里八村加入了合作社的农户们,一家家赚了个盆满钵满,不但家中有了余粮,隔三差五也能吃上肉了。
这在大明万历年间来说。
大概……
只有地主家才能过上这样丰衣足食的日子。
甚至于。
不少感恩戴德的农户们,纷纷在家中给沈烈沈大人立了生词,每日早晚带着全家人烧香膜拜。
沈烈为之汗颜,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非议,便下令叫人去将那些生祠干净拆掉,可是番子们前脚才拆了。
农户们后脚便又立了起来。
见怎么也无法禁绝,便只好听之任之了。
繁忙中。
沈烈闲来无事,便向着家丁中的几个浙军老卒,请教起了大名鼎鼎的戚家刀法,随着一招一式,一丝不苟。
不时引来了庄丁们的阵阵喝彩声。
“好!”
正兴起时。
不远处。
那热气腾腾的厨房里,走出了一位淡妆素雅的秀美女子,向着众人露出了娇憨的笑容道。
“开饭啦!”
沈烈便还刀入鞘,将刀扔给了一个庄丁,便向着不远处的方桌走去,而片刻后,热气腾腾的包子,各种炒菜便端了出来。
一口包子一口肉。
沈烈正吃的津津有味,却只见,人群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段丰腴,穿着红衣的异国少女。
那少女似乎刚从蔬菜大棚里出来,身上还沾染着点点泥土,又好似真的饿了,正在捧着一个大肉包子正在努力的啃着。
“哎”
一看到茶茶。
沈烈便气不过,翻了个白眼,口中念叨着:“赔钱货……”
一旁。
尚未脱下素服的张静修,便好心的劝说了几句:“罢了,不要只数落她了,她……一个人流落在外,已经够可怜了。”
沈烈这才悻悻作罢。
却不知为何。
自从岳父离世之后,他这位娇妻的大小姐脾气便好似在一夜之间不见了,性子也变得温柔了起来,对夫婿千依百顺不说。
还时常去万寿山,陪着太后吃斋念经了,
吃饱了,喝足了。
随着沈烈步入了内宅的暖阁,在热炕头上盘膝而坐,翻看起了堆积的条陈和奏报。
面色却渐渐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