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站在原地看着钱乘风离去的背影,倒也不觉得生气,只是有些好奇。
“你说,他这是去干什么了?”
程千淮帮她理了理松散的围巾,十分吝啬的将视线汇聚在她的身上。
“谁知道呢,无非是倾尽所能帮陆明尘洗清‘冤屈’吧。”
宋今禾眯了眯眸子,其实钱乘风倒是有些像江辞序,都想为安全区内的幸存者做些好事。
但他们两个只有想法相似,行动上却完全不同。
江辞序虽然受制于人,却一直默默为安全区内的幸存者们谋得福利。
而钱乘风,如果说的难听一些的话,不过是个空有思想的走狗罢了。
他敢想却不敢做,手里掌握的一切都来自于陆明尘,因此他的身上一直被一个无形的锁链禁锢着,根本无法摆脱。
“咱们走吧,陆明尘必定会走向灭亡,我只等着这一天。”
宋今禾勾唇笑了笑,同程千淮一起离开了政务大楼,却在前往种植区的路上看到许多忙不迭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的居民。
两人都有些疑惑,随意抓了一个人询问。
“你们这是去干什么?”
被抓住的是个精瘦的汉子,身上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此刻跑的整个人都散发着热气。
“哎呦,你们没听说吗?交易区的负责人要高台上讲话。
听说他哥哥就是区长,如果能快点赶过去估计还能看一场好戏呢。
行了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快点过去了。”
汉子显得十分激动,潦草说完几句话便匆匆跑开。
他口中的高台陆明尘在成为区长的那天曾站在上面讲话,按理说钱乘风是没有资格站上去的。
但正因如此,才吸引了更多好奇的人前去围观。
宋今禾刚好想在其中掺和一脚凑个热闹,牵着程千淮的手朝着高台跑去。
此刻高台前已经人满为患,众人相互之间看不到对方,因此有不少人被后方汹涌而来的人潮挤到,骂骂咧咧的又朝后挤回去。
人群前前后后晃荡着,宋今禾来得晚,站在台下无法透过浓雾看到台上的钱乘风。
寂静许久的广播喇叭再次被启动,钱乘风带着些沙哑的声音顺着麦克风响起,无差别的落入安全区内所有人的耳朵里。
“就最近安全区内浮现的与区长有关的流言,我想帮他解释几句。
这一切都是有人背后指使,目的就是为了对区长进行恶意污蔑,以此来扰乱安全区内的稳定环境。
想来诸位都清楚,浓雾遮掩中,安全区内本就人心惶惶,这次的流言如此突兀的出现,还直接将矛头指向区长,其中的意味想来大家多加思索便能品到。
区长于荒山行动立下大功,这么久以来辛辛苦苦为幸存者们考虑,殚精竭虑,为了这场大雾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
他面对铺天盖地的指责与谩骂,唯一做到的只有沉默和无视,因为清者自清,他一直以来都是将幸存者们放在第一位,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宋今禾站在台下静静的听着这一大段话,眼中浮现了嘲讽。
“他这是为了帮他哥哥洗脱罪名,想要把我拉下水,将这么一个黑锅扣在我的头上啊。”
程千淮面色不虞:“我帮你把他扯下来,撕烂他这张胡言乱语的臭嘴。”
安全区内如果舆论风向变了,宋今禾绝对无力承担众人的滔天怒火。
陆明尘好歹还有负责人帮他解释开脱,宋今禾背后却没有后盾,她承受不起所有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与恶毒的话语。
“不用。”
宋今禾轻轻扯住他的衣袖,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你跟我来,咱们可不做这种落人口舌的事,倒显得我心虚一样。”
程千淮有些着急:“那怎么办?”
宋今禾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只是扯着他的袖口朝着前方的高台走去。
高台旁有一个专用的播音室,里面放着广播设备,平日里需要临时宣告什么大型消息都是在这个地方。
宋今禾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直接伸出手关闭了钱乘风手中的麦克风,将录音笔打开放在了播音室内的话筒前。
“害怕个狗屁,现在最该害怕的人是我!宋今禾你快点跟我出去解释,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你知道了是吧,他们都告诉你是我指使的了?”
“别在这里装腔作势,安全区向来都是强者为尊,我资产雄厚,手下追随者众多,区长的位置不是别人动动嘴就能把我赶下去的。”
宋今禾并没有将后面的录音拨出去,她如今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看清这位区长大人的真面目。
果然,录音播出后台下引起了轩然大波,钱乘风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扔下麦克风直接跑进了播音室内。
屋子很小,三个人就这样对峙着,钱乘风的脸上多了几分绝望。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居然录音了?”
宋今禾勾了勾唇:“因为你大庭广众之下往我身上扣帽子,那我自然要回敬你吧?
难道你没有想过你说完那些话之后我将会面临什么吗?”
钱乘风嘴唇颤抖,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害过一个人,他心中清楚自己做的事是错的,却还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陆明尘被人唾骂指责。
“我会在舆论发酵之后把你送出安全区的,我会给你找个地方让你更好的活下去,远离安全区内的争斗。”
宋今禾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居然觉得十分好笑。
“你觉得我缺你这么一个住处吗?
再者说,如今能见度不足5米,你怎么把我送出安全区?
你是想把我送出安全区还是把我送去西天?”
钱乘风呆滞的看着宋今禾手中的录音笔,完了,一切都完了。
有了这个录音笔,他刚刚解释的一切都会被反噬到陆明尘身上,他们会说交易区负责人和区长狼狈为奸,相互勾结恶意中伤种植区负责人。
不论钱乘风如何解释这是他自己的决定,都不会有任何人相信,被蒙蔽的幸存者们只会把这些账都算在陆明尘身上。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难道没想过我也会被你强加给我的黑锅压死么?
钱乘风啊,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我现在才发现,你不过是装的比较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