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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星彩姐,这该死的安全感哪!(1 / 1)

夜里的太守府,一盏未熄的油灯摇曳着,朦胧灯影中映着糜芳双眉紧锁的神情。

他在睡梦之中躁动不安,显然在做什么噩梦。

一名年轻的妾室睡在他的身边,还有些腼腆。

忽然糜芳从梦中惊叫起来,两手乱抓。

“钱,钱…我的钱,我的钱!”

这妾室也惊醒了,连忙安慰:“老爷,没人动老爷的钱,没人动老爷的钱。”

自打赌坊因为那“江东碧眼儿”血亏一笔后,糜芳晚上总是睡不好觉,总是梦见那孙仲谋,他阴深深的朝着糜芳笑,像是再说。

——“糜芳啊,老子十万兵都不要了,就是为了让你亏个底儿朝天!哈哈哈,糜芳啊糜芳,你咬我啊!”

噩梦总是出奇的相似,糜芳都有阴影了。

而作为他的妾室,只要不是第一次跟老爷睡,都知道,这位老爷睡得实在是不踏实,做梦依旧惦记着他的钱。

糜芳则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妾室问:“老爷可是又梦到那鼠…鼠辈孙碧眼了”

妾室总是听,老爷的梦中呓语,有的时候喊的是“孙权”,有的时候喊的是“碧眼儿”,有的时候喊的则是“鼠辈”,索性妾室就凑到一块儿,“鼠辈孙碧眼”。

呼…

此刻的糜芳捂住头,一阵心有余悸,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儿来。

“这次不是那碧眼儿,是…是云旗!”

“云…云旗公子”妾室好奇了,连忙问:“是关四公子关云旗”

糜芳重重的点头,像是尤自心惊肉跳,“我梦见,这生意赔了,赔了个底儿朝天…糜家亏得…亏得你们…你们都逃回娘家了,就剩下我一個,孤零零的…面饼都吃不起了。”

说着话,糜芳那豆大的汗珠直勾勾的往下落。

慌乱之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询问身旁的妾室,“你…你用的感觉怎么样”

啊…啊…

妾室一愣,作为侍奉老爷睡觉的女人,她…她除了沐浴熏香外,什么也没用啊

听到这么一句。

完全还是一副云里雾里。

糜芳也回过神儿来,“噢,错了,你没有,错了…”

当即他又缓缓躺下,闭眼再睡。

这次,妾室生怕老爷再惊醒,特别去嘱咐守在门外的值士,一定要绝对的噤声,哪怕是走动也要尽可能的缓,不可发出任何声响。

就这样。

妾室又睡下了。

不多时,屋子里传来磨牙的声音,糜芳不止会做噩梦,会说梦话,更会磨牙。

妾室的睡眠自也不好,好在,不是需要每夜都服侍的,她闭着眼,任凭这些声音在耳边回荡,依旧保持着假寐!

可今夜,像是注定不平静。

明明是交代过了,可屋外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妾室默默数着,丑时来了一次,她没有听太清楚,多半是有人过来,被值士挡回去了。

可寅时、卯时又分别来了两次…

一样是细碎的脚步声,一样是被值士挡了回去。

乃至最后一次,妾室还听到了值士的抱怨,“诸位夫人是怎么了怎生今晚…明明是已经有人侍奉老爷寝居了呀难道…都不懂规矩了”

而仅仅是过了一刻钟,又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这次,俨然来个夫人中地位比较高的,值士疑惑的问:“夫人,有什么事儿,不能明早说嘛至于这般急”

“很急!”这夫人有些难为情,但看样子,就如同他说话时的语气一般——很急。

值士是一头雾水,他连忙回道:“老爷都睡下了,这个时候…小的去哪问”

而就在这时。

方才还在睡梦中的糜芳,豁然坐起,脑袋耷拉着,一双手按在大腿上,宛若一个僵尸一般。

他被惊醒了。

他迅速的揉了揉脑袋…

确定现在不是在梦中。

妾室自然也坐了起来,也顾不上用被子去遮住自己的身子,连忙内疚的道:“老爷…是被惊醒的”

却在这时候。

门外那细碎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就是来问老爷,可还有…晚上交给我们的那些垫子现在就需要…很急。”

这一句话脱口…

糜芳的脖子一扭,依旧是宛若一个僵尸一般,他望着身边一丝不挂的妾室,可眼睛却分毫没有下移。

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

“几次了”

“老爷素来不都是…不都是一次么”

“没问你这个!”糜芳语气郑重,“我是问今晚来了几波人”

“啊…”妾室的脸顿时绯红,她支支吾吾道“…三…三波人!”

糜芳再也无法淡定,他趿鞋而起。

妾室连忙问:“老爷不再睡会儿了”

“哈哈哈…睡什么睡”糜芳突然间大笑了起来,笑的像是一个五十岁的孩子,“把她们都喊起来…发财了…老子发财了,老子发财了!”

糜芳匆匆起身,胡乱将袍子披在身上,兴高采烈的出门。

那值守连忙就跪了,“属下惊到老爷了。”

门外的夫人看到糜芳也吓了一哆嗦,特别是大半夜狂笑不止的老爷,挺渗人的。

“哈哈哈…”糜芳还在笑,他再度吩咐,“全都喊过来,今晚发过‘垫子’的,统统都喊过来,老爷我有话要问!”

——“去正堂,都去正堂!”

晨曦中,薄薄的日影投进糜家府邸的院子,卯时还未过半,糜芳与七位妻妾就已经坐于一堂。

糜芳耐心的听着妻妾们的评价。

当然…这种评价,让女人讲述出来,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可…糜芳又问的急,还是得到了一些信息。

——柔软、防侧漏、防滑、干净。

这是最多的评价。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糜芳要确定,这东西若是卖…这些妻妾会买么

“当然会了,哪怕是节衣缩食些,也得买呀!”

“就是,胭脂、首饰是外人看的,可这个是自己贴身用的,当然要买…”

“老爷我们女子难哪,以往就是因为用那些不干净的‘月事带’,故而一身子病,偏偏这种病又无法让男郎中去看,有多少苦都咽在肚子里…有这个以后,妾是再也不会用以前的那月事带了。”

渐渐的,糜芳的这一干妻妾们打开了话匣子,这话题就是,一个人讲起难免面红耳赤,很尴尬。

可大家都聊起来了,也就一点儿也不尴尬了。

糜芳耐心的听,还特地拿了竹简,用笔墨记录下来许多内容。

商贾之家往往最是精明,他通过这些细致的分析,去评估这生意的可能性…

竹简上,糜芳已经记录了几个重要的点。

第一个是实用。

当然,实用的东西未必是一个好的生意,因为,倘若门槛过高,只有贵族的女眷能用得起,那还是卖不上去量。

可…第二个,便是女性病。

这是一个巨大的痛点,因为不干净,不卫生,古代的女性往往妇科病是很严重的,这无关乎于少女,还是妇女…

恰恰,这世道…医者十里八乡总是能找到,可女医…简直罕见。

古代的医学界,是有个不成文规定的,那就是医术传男不传女!

这也造成了,谈及医者,男人往往能说出一箩筐,女人的话,就是凤毛麟角。

那么问题来了。

妇科病怎么治

这是个死结。

而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避免妇科病,可能嘛原本不可能,但现在…因为这个“大发明”就变得极有可能了。

要知道,汉代有许多女人怀不上子嗣,与这不干净的‘月事带’脱不开干系的。

偏偏,古人又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为了你女人能生下孩子,就是穷点儿、苦点儿…

这“小翅膀垫子”你买不买

嘶…

糜芳一边听一边想,一边琢磨。

到最后,他突然感觉到,这已经不是打开了一扇窗的问题,这是“所有的窗子”一股脑全给打开了呀!

——豁然明朗、耳目一新。

而作为徐州东海的“巨贾”之家,永远可以相信糜芳对钱的嗅觉与眼光。

“——够了!”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用再说了,这生意,他必须做。

低俗点儿说,那就是糜芳看到了一座金山,在向他招手。

高雅点儿说,为了大汉女性的康健,就是赔钱也得做!

“老爷…”一干妻妾们还想说话。

“都出去,各自去库房领赏。”糜芳当即吩咐道…

可妻妾们却一个不动,像是还有话说。

“怎么”

糜芳疑惑的望向他们,妻妾中地位最高的那个站出一步,“老爷,我们的赏赐,可否是…可否是那‘垫子’!”

她的话脱口,一群女人吱吱喳喳的纷纷张口。

“就是啊,老爷,有这个…谁还要别的呀!”

“老爷…就想办法再给我们一些呗!”

“老爷,我这边…很急的!”

糜芳一怔…

他连忙宽慰,“有,有…就这几日,我就拿回来,拿回来。”

得到了这个肯定的答案,这些女人们才罢休,纷纷退了出去。

呼…

看着一干妻妾走出。

糜芳长长的吁出口气,他尤自心情激动不已,他先是缓缓起身,再是负手踱步。

他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把货贩卖到北方

这一定得卖到北方去。

“伟光正”的说法——拯救大汉所有女性,他糜芳义不容辞啊!

说人话就是——北方能给的太多了!

等等…

糜芳突然琢磨出一件事儿来。

他连忙道:“来人,来人!”

当即,就有心腹随从快步进门,当即拱手:“老爷…”

“即刻召集所有部曲,点兵…点一千部曲,交到贼曹掾署去,从此之后,他们就是关四公子的私兵。”糜芳连忙吩咐一番…

啊…心腹还没反应过来。

老爷这是咋了不是能拖就拖么咋今儿个…稀罕了,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心腹还在愣神。

糜芳当即又补上一句,“不对…一千部曲不行,我得亲自去,得调一千最精壮的,你即刻去告知关四公子,就说今儿上午就交付给他!”

啊…

啊…

心腹只感觉,他在做梦。

可糜芳那坚定的眼神与铿锵的步伐告诉他,这不是做梦,这就是真实的。

糜老爷今儿个…是心甘情愿的大出血啊!

——天清海阔,浩日凌空。

又是崭新的一天。

一大清早,关麟就收到了糜芳要交付他一千部曲的消息。

当下,关麟就知道,生意上的事儿已经不离十了!

话说回来,这位子方叔虽然长的不好看,还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优点,但…他对金钱的嗅觉与眼光,还是很迷人的。

这点,关麟十分笃信。

再加上,从古至今,女人因为“感性胜过理性”,故而,往往女人的钱总是比较好赚的,这几乎就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商业准则”!

那么…接下来。

就看这“小翅膀”的生意怎么做了。

门外的马车早已备好,关麟出来时,张星彩就等在马车旁边。

“这么久”

张星彩抱怨一句。

听说糜芳要交付一千部曲,张星彩就与关麟说好,两人一起去贼曹掾属点兵,按照张星彩的说法。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能镇得住一千部曲别还没当将军,直接就被将士们给哗变了。有姐姐在,至少能保你周全。”

这话很硬气。

关麟觉得有道理。

作为张飞的闺女,怎么着…三、五个普通士卒,应该还是近不得身的。

——这该死的安全感哪!

而一上马车,关麟就一副心里琢磨事儿的样子,对张星彩的问询是爱答不理…

张星彩无语了。

昨儿个就孤立她,今儿又不说话,她有这么让人讨厌么

“云旗…姐姐是哪得罪你了么”

张星彩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关麟一摊手,张星彩这话给他问懵了。

“那你缘何一言不发难道,不是不想跟我说话”张星彩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女孩子,最受不了孤单、寂寞、冷了!

“咳咳…”关麟轻咳一声。

这是被误会了!

他哪里是不理张星彩,他是在琢磨着那“小翅膀”的生意呢!

既然那“小翅膀”的生意定下来,那本着工匠精神,一定得精益求精。

而这,就要感谢他穿越前,那“月薪七千八、整天笑哈哈”的百度文库整理的工作了。

这让关麟对很多行业有着超乎常人的了解。

比如…各种品牌的“小翅膀”。

说个不恰当的比喻。

这“小翅膀”,其实就像是剖腹产。

需要一层一层的刨开肚皮,而最外部的肚皮到中间的婴儿一共有八层,每一层都有着它独特的作用。

而这小翅膀,如果刨开,那正常而言,里面应该是有七层的!

至少伸手广大少女喜欢的“某度空间”的内部结构是这样的。

第一个是纯棉表层,这是贴身的,所以要舒适感;

第二个是立体导流层;

第三个是吸水传输层;

第四个是高效锁水层;

第五个是超能吸高分子层;

第六个是高效锁水层;

第七个则是透气底膜!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而关麟制造的这款,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只有四层,就表层,吸水层,锁水层,透气底膜。

这些,现有的造纸技术,以及棉花的提取技术是能够做到的。

但…做着玩与做着卖,是截然不同的。

面对巨大的北方市场,关麟必须要慎重考虑,要不要再加上“传输层”。

这中间的差别,关麟就不懂了,主要是没办法深度体验。

此刻,关麟的眼睛一定,缓缓开口:“弟哪里会不理睬星彩姐,弟方才是在想事儿,倒是也有一些问题想请教星彩姐,但…又不好意思问。”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星彩拍拍胸脯,倒是落落大方,“姐姐我知无不言。”

关麟试探着张口,“那…弟真问了。”

“问!”

“就昨天给你的那小翅膀,姐能否细细的给弟弟评价一下呢比如…厚度,再比如舒适度”

啊…

此言一出,张星彩是一个大喘气。

得亏她没喝水。

否则…一定一口水全部都要喷到关麟的脸上了。

“你…你…你…”张星彩支支吾吾半天,却只是吟出这么一个“你”字。

关麟一摊手,“是星彩姐让我问的…姐还拍着胸脯保证知无不言。”

关麟又表现出了他巧舌如簧的一面,他调侃道:“星彩姐的话,弟一向是奉若神明的!”

这一刻,张星彩的脸袋红的都快要抵得上一个熟透的苹果了。

“你…你怎么不问你银屏姐”

“我三姐,脸皮儿忒薄了…”关麟一摊手。“向我讨要这个,她都不好意思,如何回答这问题啊”

这话一出,张星彩脸色都要变了。

——云旗是说,我的脸皮厚么还是说我不矜持

不等张星彩想清楚。

关麟已经把脑袋凑近张星彩一分,“姐到底…能不能评价一下呀”

这…

踟蹰了半天,张星彩妥协了,随着“唉”的一声,她彻底放弃了,她发现她被眼前的这个弟弟给拿捏了。

张星彩无奈的点头,示意关麟——你问吧。

关麟则开始问了。“那…透气性如何前半夜与后半夜都说一下。”

张星彩:“……”

关麟接着问:“还有,防滑嘛会不会顺着裤子滑下去”

张星彩:“……”

关麟挠挠头,“最后一个问题,防侧漏的话,能到哪种强度比如…星彩姐舞枪弄棒时会不适么倒是忘了,防水的感觉如何…”

“够了…”张星彩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

她发现…尽管答应了关麟,可真要回答时,依旧是…依旧是…难以启齿。

——哪有你这样问的

“星彩姐”关麟睁大了眼睛望着张星彩,眼神期盼至极,望眼欲穿。

“晚上,我写好了给你…”张星彩终于开口了,“要多详细有多详细,这下…云旗弟满意了吧”

“是噢,莪怎生没想到,还可以写下来。”关麟觉得这个方法好,连忙点头,不忘补上一句,“如此,弟也能让银屏姐写上一份!”

呵呵…张星彩已经无力吐槽了。

她发现,她真的是对这个弟弟无可奈何。

不过…

突然间,张星彩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是他爹张飞!

倒不是因为这“小翅膀”,突然想到了父亲。

而是因为,方才提到了晚上…

这让张星彩想起昨夜时,父亲那“醉酒仙望月步”愤愤饮酒时,那无比沮丧、懊恼的模样。

也想到了那法正,想到了那张仲景。

“——唉…”

张星彩发出幽幽的一声叹息,表情也变得清淡柔和,与方才的娇羞截然不同。

关麟以为玩笑开过了,连忙道:“星彩姐,玩笑而已,不愿意写…不强迫的!”

“不是这个…”

“那是”

张星彩的表情很淡漠,淡漠中带着一丝遗憾与无奈。

就像是明明知道有“重要的人”会死,但就是…就是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云旗…”

突然,张星彩开口了,她淡淡的问:“你识得蜀郡太守、扬武将军法正法孝直么”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关麟如实回答。

张星彩再问,“那你可识得长沙郡的神医张仲景”

嘶…

随到张星彩这一问,关麟下意识的将她前后两句话联系起来。

而这不联系不要紧,一联系之下,他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

明白了张飞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荆州的目的,

还有,为何星彩姐方才会黯然神伤。

关麟一下子就回忆起了,有关这二位的生卒年份。

——一个是两年后,一个就是今年哪!

一想到这儿,关麟难免心头唏嘘。

——法孝直、张仲景,这是两个重要的人,却也是两个将死之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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