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一切如常,二人欣赏了一番买回来的各种料子首饰之后,之后洗漱一番,待得老妈子和丫头都出去睡了,顾十一才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来,蒲嫣澜凑过去一看,居然是前头几月,她们在金老头那处见过的那对夫妻中的男子。
此时这男人面如淡金,双眼紧闭,胸口也就剩点微微的起伏,伤处应该在小腹处,下半边身子都已经血红一片,此时腹部的鲜血还在流淌,身下的地面一片殷红,蒲嫣澜眉头一皱,
“怎么是他?”
顾十一也是一脸的无奈,
“也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我们倒霉!”
这人也不知是不是被仇家所伤,结果好死不死,躲她们家来了,顾十一很是不满的看着地上那濒死之人,
“燕儿,要不……我们把他扔出去吧!”
他明显就是得罪了仇家,躲到她们家里来,这就是给她们招灾惹祸!
蒲嫣澜也点头道,
“我最近心境越发圆满,只怕是有又突破了,若是被他惹来的人引出了甚么事端来,那可就真是无妄之灾了!”
二人商议了几句,顾十一也不废话,当时就弯腰,用胳膊夹起了那人就往外头走去,蒲嫣澜则留下来收拾这人留下的痕迹,她们二人为了不引人注意,一切都如普通老百姓一般生活,院子当中并没有设置任何引人起疑的阵法,却是给这男人可趁之机,这男人趁着家中无人藏进了二人的卧室之中,那小腹处的鲜血滴滴哒哒,滴得满室都是,蒲嫣澜心细,每一处都仔细看过,又不停的搓动手指,放出小小的火团,将那些鲜血一点点的清理掉。
待得顾十一回来时,内室一切如旧,那男人仿佛从未来过一般,蒲嫣澜又过来帮着顾十一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连同脚下的鞋也一并扔进了火盆之中,点燃一把火,将二人身上与那男人沾染的衣物都付之一炬。
“你把他扔哪儿了?”
“我把他扔给官府了!”
蒲嫣澜一惊,
“扔给官府了?”
顾十一嘿嘿一笑道,
“出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官府的衙役在巡街,我想了想,便把他扔到了那队衙役的必经之路上,眼看着衙役们将他抬走,我才回来的……”
顿了顿道,
“好歹还有一口气在,把他扔给官府,说不定还能救得活……”
至于救活之后,男人的仇家还会不会寻上门,又或是被三阳门查出真实身份,撵出崮阳城,那就不是她们能管的了!
蒲嫣澜想了想道,
“罢了,也算是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三阳门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对于这种不出灵石求庇护,藏匿在城中不走的修士,只要没有在城中犯下甚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大多都是把身上的灵石搜刮一空之后,赶离城市,并不会赶尽杀绝的!
若是那男人真有甚么仇家,说不定还能由三阳门出手保下他!
二人只当将这男人扔出去便算是了事,可二人却不知晓,这才是麻烦的开始……
第二日,当顾十一与蒲嫣澜双双从打坐入定之中睁开了眼,四目相对之间,二人同时发现了不对劲儿,
“十一……”
蒲嫣澜刚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儿,顾十一便腾的站了起来,神色凝重的步出了内室的房门,就在二人卧室外的小院里,当中间摆放的一张石桌旁,一名儒衫儒巾,相貌清俊的中年文士,正端坐那边,手捧着一本书卷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顾十一只扫了一眼,便瞧见了他面前的桌面,桌面之上还有浅浅的一层昨晚留下的薄霜,而那中年文人士手肘放置的地方,却是干干净净,顾十一心头一凛,与蒲嫣澜对视一眼,
这层薄霜乃是黎明时所下,这中年男人至少在这里呆上两个时辰了,她们二人居然一直不曾察觉!
而那中年文士见着顾十一与蒲嫣澜一前一后的出来,抬起头看了二人一眼,淡淡道,
“醒了?”
那口气自然到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从卧房里出来的是自家的孩子一般,只他的口气越是温和,顾十一与蒲嫣澜后背便越是发凉,顾十一强打了一个哈哈,笑道,
“前辈甚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支会一声,晚辈二人没能出门迎接,实在是失礼了!”
那中年文士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之中异光闪动,飞入鬓角的长眉一扬,问道,
“你认识我?”
这话说的,你都知道我们八竿子打不着,从来没见过面了,你闯我们家内宅里来,守在两个没出阁的姑娘家闺房门外是甚么意思?
不过这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的修士,境界一定是碾压二人的存在,顾十一与蒲嫣澜都不敢得罪,顾十一只能又哈哈一笑,小心问道,
“还未曾请教前辈高姓大名,不知到了晚辈这小院,有何贵干?”
那中年文士上下打量了下顾十一与蒲嫣澜,指了蒲嫣澜道,
“你这丫头一看就是奸诈狡滑,心眼极多的,你……你这丫头看着老实些,你来回话!”
顾十一面上的笑容一滞,与蒲嫣澜对视一眼,默默的退到了后方去,蒲嫣澜上前行礼道,
“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那中年文士道,
“吾乃是本城城主赵无喜,你们二人入城也有三月了,怎得一直不曾上报,一直不曾缴纳灵石?”
赵无喜?
不是那三阳老人手下四大弟子吗?
这三阳老人手下四个弟子,一个无喜,一个无悲,一个无忧,还有一个小徒弟无暇,听说是个女徒弟,一直守在三阳老人身边,而前面三个徒弟,一人管一座城,据说这位赵无喜乃是大弟子,已经是化神初期了!
不过,他即是如此做,那应该对二人没有恶意,要不然早跟拍蚊子似的,一巴掌拍死他们两个,还用等到现在在这里跟她们装X废话?
顾十一与蒲嫣澜心中暗道,
“我X,这三阳门这么牛逼的吗?我们这么小心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还有,这城主是不是太掉价了,你们三阳门下不是徒弟无数吗?
怎得还城主亲自前来追讨灵石,这个……您老人家好歹是化神初期的修士,是不是也太闲了点?
那中年文士似是从二人错愕的表情之中读懂了二人的心事,当下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道,
“你们二人自入城始,行踪便在我三阳门的掌控之中,看在你们自入城以后,一直本本份份不曾滋事扰民本城主才一直引而不发,不过……”
他的话峰一转,
“昨晚……从你们这小院之中被你们带出去了一个人?”
他一提到昨晚,顾十一与蒲嫣澜的眼神就是一凝,顾十一上前一步刚要说话,那中年文士摆手道,
“你不要说话……”
又指了蒲嫣澜,
“你讲!”
蒲嫣澜忙陪小心道,
“前辈,昨晚之事晚辈二人也很是无辜,那人乃是自己出现在我们这小院之中,前辈也知晓,晚辈二人进入崮阳城,也只是想在此清静修行,并不想惹上是非,因而我们才将那男子放在了巡城衙役的必经之路上,他……那个……他是不是……死了?”
蒲嫣澜猜测,难道昨晚那男子与这位三阳门的赵无喜有甚么关系,昨晚她们没有施救,以至那男人伤重不治身亡了,现在赵无喜亲自上门找麻烦了?
赵无喜看了她一眼点头道,
“死了!”
“死了……这个前辈,这事儿可是与我们无关,昨晚他潜入我们家中时,便已经受了重伤,我们送他出去的时候,明明还有气息的……前辈这事儿可怪不着我们!”
蒲嫣澜忙解释,赵无喜哼了一声道,
“他死不死的,我无意帮他报仇……”
“那……前辈的意思是?”
蒲嫣澜有些不明白了,眨了眨眼,赵无喜道,
“将昨晚你们这院中发生的事情,仔细讲来,不可一句隐瞒……”
蒲嫣澜便瞧向了顾十一,对赵无喜道,
“前辈,昨晚是我这姐妹先发现的那男子……”
赵无喜看了一眼顾十一,他似是十分不喜欢顾十一,不情不愿的点头道,
“讲!”
顾十一这才道,
“前辈,昨晚晚辈等人在外头采买物品,直到天快黑了才到家,一到家门处前,晚辈二人便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儿……”
顾十一推开院门进去内室之后,就见到那男人倒在二人的卧房之中,那时男人已经半昏迷了,
“……晚辈看过了……他那腹部是被人用法器打碎了丹田,那么重的伤势,能撑到逃出来,也是此人能耐了,晚辈手边也没有救治的丹药,便不敢乱动此人,后来等到同姐妹商量了一下之后,不想惹火上身,才将他送出去了……”
赵无喜闻言眉头皱了皱,双眼直直盯着顾十一,
“他可曾有说过甚么话?”
顾十一仔细想了想,摇头道,
“并没有,当时他已经昏迷了……”
顾十一还真说的老实话,那男人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一个字儿,又即便是说了,以顾十一的江湖经验,多半也是当没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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