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渐黑,顾德音这边正在摆晚膳。
柳若荷气冲冲地闯进来,已经有人第一时间给她通风报信。
“二奶奶,可要奴婢去拦住大奶奶”花朝第一个请缨。
“拦她做甚”顾德音面色依旧。
她还怕她不来呢
柳若荷这朵小白花,有时候就要狠狠打击才能稍稍解气。
机会送上门了,不要白不要。
花朝等侍女面面相觑,她们现在都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换做往常,主子早就愁眉苦脸了,就怕二爷怪罪。
哪像如今当没事人一样
不,主子反而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看不透的她们,惟有选择缄默。
顾德音却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小酒倒上,喝着,好不美滋滋的
柳若荷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侍女,直接扯开帘子,闯进内室。
看到就是这样一副画面,顿时她眼睛都气红了。
上前,她用手指着顾德音。
“好啊,二弟妹,倒是吃上喝上了……”
顾德音不客气地直接把她的手指给打到一边,“大嫂,是不是要一起吃啊”
话说得客气,面上却是挑衅的一笑。
柳若荷今儿一再在顾德音这里吃瘪,本就没消的怒气,如今又新增,顿时怒不可遏。
“二弟妹,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你是不是到我的诸哥儿面前胡说八道了”
顾德音眼睛大张,“什么时候的事大嫂,你可别听风就是雨,这事得讲证据。”
“二弟妹,就今儿发生的事情,你别不承认,我没想到你的心那么歹毒……”
顾德音“啪”的一声,将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
这一声重响打断了柳若荷滔滔不绝的指责的话。
“大嫂,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没凭没证的事情,说到天边去我也不认。”
“二弟妹,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
柳若荷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窒丢了脸面,当即将桌上的饭菜都掀翻在地。
顿时,瓷器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顾德音早就预判了柳若荷的举动,身子往后一缩,倒是没有被汤汤水水给波及到。
只是屋里一片狼籍。
她的脸色一沉,上前当即一把揪住柳若荷的衣领。
“大嫂,你这是故意到我这里撒野来了走,我们找老夫人评理去。”
柳若荷的力气不如顾德音,只能挣扎着被她拖着走。
“你放手,二弟妹,你这是野蛮行径……”
“你到我这里来打砸就不是野蛮行径了”
顾德音不给她脸面,直接戳穿她大家闺秀的假面具。
一路上,引得不少下人围观。
花朝等人也机灵,一面着急地跟上去,一面悄然跟人说起柳若荷的野蛮行径。
反倒柳若荷的下人只能一脸的干着急,毕竟自家主子那找茬的理由站不住脚。
徐老夫人今儿个打击了大儿媳妇的气焰,心情正好。
她正吃着晚膳,就听到下人禀报,俩孙媳妇撕扯着过来找她评理。
“这又是唱哪出”
身边的得力嬷嬷一边布菜,一边道,“老夫人,估计还是为了今儿个的事情。”
“远哥儿媳妇不服,找宇哥儿媳妇的茬”
得力嬷嬷点了点头,大差不差就是这样了。
徐老夫人一听这样,顿时就把筷子一扔。
“那这就不占理了。”
许氏今天装病,跟柳若荷脱不了干系。
她自个儿先设计别人,别人反杀回去,天经地义。
她就最看不惯这种人。
“别拦着,让她们都进来。”
顾德音一路上都扯着柳若荷的衣领。
柳若荷反抗不了,早就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所以,一进到里屋,顾德音一松手,她就急忙边咳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顾德音帕子一甩,只见她哭声大雨点小地扑到徐老夫人的怀里。
“老夫人,孙儿媳妇找您做主来了,我前儿生病了,没能去看望诸哥儿,大嫂一见面话里话外阴阳怪气得很。”
“我想着,自己当婶婶的确实该去看望生病的侄儿,所以一得了空闲,我就过去探病。”
“可这一探病,倒探出罪名来了……”
徐老夫人自然看得出来顾德音是假哭,同样看不惯柳若荷平日作派的她,配合地问,“什么罪名”
顾德音朝徐老夫人眨眨眼,假哭得更响。
“大嫂她说,我到诸哥儿面前胡说八道,挑唆他们母子关系,天地良心,我这么做能得什么好”
她说完,还转头瞄了眼好不容易喘匀气的柳若荷,微微莞尔。
气不过的柳若荷立即冲过去指着顾德音为自己辩解。
“老夫人,您不能信她一面之词,要不是她故意挑拨,诸哥儿又如何会与我说那样的话都是她的错……”
“老夫人,您听,大嫂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孙儿媳妇冤啊……”
顾德音又唱捻做打起来。
以往这都是柳若荷的绝活,凭着这招,她在侯府无往而不利。
可这回被顾德音抢了先,她再想要做出这一套动作来,就显得刻意了,只怕会是反效果。
所以柳若荷气红了眼眶,没敢哭诉别人欺负她一个寡妇。
徐老夫人看到柳若荷这气得要命又没法的样子,心里也暗笑不已。
年轻时她吃过得宠的妾室不少这样的暗亏,如今倒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
先安抚住顾德音,然后才看向柳若荷。
“远哥儿媳妇,凡事都得讲证据,你把证据摆出来,我这老婆子才好给你做主啊。”
柳若荷面色有些焉焉的。
她心里明白,就凭奶嬷嬷的一面之词是无法定罪顾德音的。
但骑虎难下,她惟有把奶嬷嬷给推了出来。
徐老夫人立即让人把诸哥儿的奶嬷嬷带来,亲自审问。
这奶嬷嬷当时是走开了的,压根就没听到顾德音与诸哥儿的对话。
所以被严声厉词一审,瞬间就丢盔弃甲,抖着身子承认那些话是她捏造的。
柳若荷用帕子掩面,她知道这次自己又输了。
此刻她满心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徐老夫人对柳若荷,就是狠狠的一通批评。
“你是长嫂,就该有长嫂的样子,这听风便是雨的性子得改改,不然长此以往,你这是不把府里的天给搅翻了不罢休……”
柳若荷憋屈地听着,这事事不顺让她开始怀疑人生。
当然,徐老夫人为了表示公平,自然也要说顾德音两句。
“你呀,也别在心里记恨你嫂子,往后还是要相亲相爱,知道吗”
“是,孙儿媳妇受教了。”
顾德音很是乖顺地应了声。
“孙儿媳妇得闲了,就过来陪老夫人您说说话。”
徐老夫人很是受用地拍了拍顾德音的手,这才放她回去。
一出了徐老夫人的院子,顾德音凑到柳若荷的耳边,用只有她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柳若荷,我就是故意的。”
故意挑拨你们的母子之情。
故意走你小白花的路,让你这朵小白花无路可走。
怎样
很气愤吧
气愤就对了。
我终于体验了一把上辈子你在我临终前说那番话的爽感。
做坏事,得留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