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婶有些怀念早些年的顾德音,那会儿她说什么这丫头都信,只要稍加怂恿几句,她就会乖乖就范,不知道省了她多少事。
“二婶?”
正想得出神的顾二神,听到顾德音的唤声,这才醒神看向她,眼里有几分茫然。
“二婶,你不说话是不是不喜欢啊?”
听到顾德音这样问,顾二婶只能违心地笑道,“喜欢,德音你的安排甚得我心,这下在京城的生活我就不担心了。”
顾德音听后也是一副真心的笑容,“二婶喜欢就好,既然如此,我就先不打扰二婶歇息了,来日方长,我们一家子有得是机会详聊。”
顾二婶笑着送顾德音离开这个小院,再回转时她的脸色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听到孩子的吵闹声,她吼道,“吵什么吵?”
乳嬷嬷赶紧把小少爷抱走,不敢让他惹了二夫人的不快,到时候挨骂挨打的就是她们。
顾丽蓉上前道,“娘,你发什么疯?人走了才敢不满,忒没用了。”
“你懂什么?”
顾二婶呵斥大女儿。
“真惹恼了顾德音,你大伯能扒了你的皮。”
她那大伯哥最是护短,打小就是这样,所有人都得捧着顾德音,谁敢招惹他的宝贝闺女不快,他能要了那人的命。
顾丽蓉闻言,既嫉妒又不快,这样好的亲爹为什么轮不到她呢?
一旁收拾行李的顾丽娇看到自家姐姐还想要驳嘴,忙道,“好了,别再说了……”没看到娘满脸不高兴吗?
顾丽蓉瞪了眼妹妹,冷哼一声,“要你多管闲事!哼,就你会做好人。”
说完,她带着下人就先行回房了,不想看这个妹妹装乖卖巧搏父母的欢心。
顾二婶气得胸闷,这个大女儿生来就是讨债的,看到小女儿乖巧地奉了茶给她,她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二,轻拍小女儿的手。
“好在你不似你大姐,净会气我。”
顾丽娇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乖巧地又去整理行李布置小院。
顾二叔回来时,妻子儿女都安排妥当了,他没进宠妾的卧室,而是到了嫡妻康氏的房中。
“你大哥对于过继一事怎么说?”
顾二婶忙上前问道,若是能把大儿子过继到大伯哥的名下,那这家产就妥了。
顾二叔摆手不悦道,“别提了,没戏。”
他借着酒劲又故事重提,打的旗号就是为大哥百年后的香火着想,还有就是顾德音能有个兄弟撑腰,哪知好说歹说,他甚至借酒劲发疯,他大哥都不为所动。
最后为免撕破脸,他只能住嘴不再提这茬。
“你大哥是不是有病啊?一个女儿宠上天了,那也是个女儿,还能给他传香火摔盆不成?”
顾二婶不满嘲讽道,心中的怒火发不出来,她干脆把顾德音对这院子的安排说了出来。
“以后避忌一点,别让人家把咱的机密都听了去,这一时半会儿,我也不好将她安排的人都撤了,只能时日一长慢慢来。”
她现在都不让顾德音安排的下人靠近夫妻俩的住处,就是为防隔墙有耳。
“你看着办便是。”
顾二叔酒意上来了,不欲多说,倒头就睡。
对于顾德音这个挡路的侄女,他打从心底里厌恶。
顾二婶不满的看着丈夫睡去的背影,暗地里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好。
府里多了顾二叔一家,顾德音行事上就注意了几分,临睡前听了下人学了一通顾二叔夫妻俩说的话,她听得噗嗤一声笑了。
她这二叔二婶真是贼心不死,他爹得有多傻才会过继个脑满肥肠的继子,什么香火都不顶用。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花朝恨恨地道,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顾二爷夫妻俩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看了吧?
“没有必要对这样的人动气,不值当。”
顾德音躺下就睡,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二叔一家,绝不给他们钻空子的机会。
顾德音留在府里与二叔二婶一家子过了好几天招,把二叔一家气得都快得内伤了,这才因负责的生意有事而离府赶往商行。
顾二婶没在府里看到顾德音,招来顾管家一问,这才知道顾德音到了商行。
“她去那儿做甚?一个姑娘家家的老是抛头露面,也不怕外人非议?大伯哥这就是太宠她了,任由她乱来。”
顾管家装耳聋不吭声,等顾二婶再问,他就借装大声地问,“二夫人说什么?”
顾二婶一看他这副耳聋的样子,就心烦地赶他下去,“这老东西留在府里真是有碍观瞻,等哪天我非将他赶到乡下养老不可。”
一边骂着顾管家,一边却是在思索顾德音跑去商行做什么?
她暗暗遣自己带来的心腹到府里去打探,可无奈这府里的下人口风极紧,她的亲信拿着银子也没能打听出个所以然来。
她气得发作了一通,这才稍稍做罢。
等丈夫应酬回来了,她正要说此事,就看到丈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她忙问了几句。
这才知道大伯哥居然把顾德音安排到商行去,还让她负责布料胭脂水粉首饰头面等与女人有关的生意,她顿时气得心口疼。
“你大哥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就算出身商户,你见到有几个姑娘家的跟着学做生意的?”
顾二叔气得都不想搭腔了,要不是被辞退的那些个管事找上他说这事,他还被蒙在鼓里,他哥真是疯了。
顾二婶在屋里来回走动,最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凑到丈夫的面前,“你说你大哥不会是想把这家产都给了他闺女吧?”
“他休想,我们顾家男丁还没死绝呢,何时轮到她一个女娃子继承家业的?”
顾二叔跳起来叫嚷道。
“你冲着我大吼大叫有鬼用?有本事你冲着你大哥去啊。”
顾二婶怂恿着丈夫找顾江淮闹,在她看来,顾江淮这次太过份了,放着亲侄子不培养,反倒去培养个赔钱货,真是岂有此理!
顾二叔这次只是看了眼妻子,没有听她的无脑去闹,要闹就得有理有据。
他把顾德音辞退的心有不甘的管事和伙计都召集来,私下里见了个面,听了些有失偏颇的话后,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回去后先给远在江南的顾家族老们写信告顾江淮的状,让族里给顾江淮施压,让其不敢乱来。
另一面又与这些个管事和伙计联合起来,朝顾江准发难。
而他这些举动,全都落在顾德音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