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在说什么?”荣氏被陈氏的目光看得心底一阵发毛。她终于发现了陈氏的不对劲儿,这不是她预想中应该有的反应。“我说什么,你是听不清吗?还是说,需要我帮你想想,你曾经做过什么?”陈氏一挥手,她房里的老嬷嬷立刻退了下去,不多时就捧着一个小盒子匆匆赶了回来。荣氏一见到那盒子,脸上顿时勃然色变。眼神甚至比刚才还飘忽。“什……什么,我做事一向……一向光明磊落,你可别想用什么理由来陷害我!”陈氏轻轻一笑,心如磐石,对荣氏再也没有一丝怜悯。盒子打开,一个云纹暗格也敞开的镯子,静静地躺在丝绒垫子上。陈氏转头对所有的宾客大声说道:“诸位,原本今天这个场合,不该把我和荣氏的私事拿出来说。但她几次三番想要破坏我儿婚礼,甚至往乔家身上泼脏水。那我就必须要把她的真面目揭露出来,让世人来评判她的罪恶行径!这些年,我怜惜她丧夫被逐出家门,孤儿寡母会过得很辛苦。每每多方接济,满足她们的一切要求。让她们依旧能过着富贵奢华的生活。可是荣氏,却在送我的手镯中,暗藏麝香、藏红花!试图害我乔家子嗣断绝,毁我健康!这种恩将仇报的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全是谎言。现在还污蔑我儿与她女儿有私情,这种谎言,试问有谁能信,有谁敢信?”她的控诉引起一片哗然,宾客们对着荣氏母女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而这还不算完。陈氏深吸口气,异常冷静地说:“今后,我与荣氏不复往日姐妹情意,至此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荣氏心中惊骇不已。她可绝对不能失去陈氏这棵摇钱树啊!可是不等她说话,陈氏就下了逐客令。“来人,把这对母女给我赶出相府去,以后不许她们再上门。有私自放行者,逐出府中永不续用!”荣氏母女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是这回上来抓人的,却是乔璟辰手下的士兵了。他们一个个神情肃杀威严,板着一张棺材脸,根本不管母女俩是不是什么弱女子。为了免遭皮肉之苦,她们也只好互相搀扶着,灰溜溜地往外走。“等等!”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乔相爷和夫人,好大的威风。事情还没说清楚,就想把苦主撵走?本公主倒要看看,谁敢动她们!”人群再度分开,茗莱公主从后缓步走来,脸上带着明晃晃的讥讽鄙夷。她身后跟着的女侍忍不住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口,小声地提醒道:“公主,您可是贵妃娘娘派来跟乔相爷缓和关系的。那荣氏母女,实在不关您的事啊!”可她哪里知道,这荣氏母女能这么嚣张,原本就是得到了茗莱公主的示意。是茗莱公主施以重金收买,又承诺会在皇上面前替她们澄清,免除罪责。这才让荣氏母女有恃无恐地来闹婚。否则再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皇上钦赐的婚礼上闹事啊!茗莱公主横了那女侍一眼,冷声道:“你是在教本公主做事?”女侍讷讷退下,不敢再多话。乔宛姝眯着眼,不悦地想:【怎么回事儿?这还按下葫芦起了瓢?那个倒霉公主自己的事儿还没搞明白,就又来给我乔家添堵了?】【她是不是嫌自己跟敌国联姻的脚步还不够快,想早点儿从京城里滚蛋啊?】荣氏母女见给自己撑腰的人来了,立刻又开始哭天抹泪地撞起了天屈。她们扑倒在茗莱公主脚边,又把之前的说词拿了出来哀哀哭诉。“还请公主明查啊,我嘉儿跟乔璟越的婚事,是我夫君还在世的时候定下来的。现在夫君逝去多年,我和嘉儿无依无靠,乔家便看不上我们母女了,想要悔婚!还请公主替我们做主啊!”茗莱公主眼波流转,扫过并肩站在一起,如同一双璧人般的新婚夫妇,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怨毒。“哦?居然还有这种事。乔家一向标榜是清贵人家,行事遵礼、循规蹈矩。从来不会落人口实。可怎么忽然就了毁弃婚约,背信忘议的小人了?”茗莱公主忽然一拍手:“啊,我知道了,乔家这是停妻再娶,哄骗了我父皇的信任,才换来他不知情下的赐婚。这可是欺君大罪啊!乔相爷,不如你跟本公主解释解释,这个罪名,你乔家上下近百口人,可承担得起啊?”乔璟越握紧了武清允的手,大声解释道:“清允,你相信我!我从头到尾,心里都只有你一个,荣嘉儿连我乔府门都没登过几次,跟我有青梅之情更是胡扯!”武清允则反握住乔璟越的手,柔柔地说:“夫君,我既然能嫁你,自然是信你的。”她放下手中的遮面扇,松开乔璟越的手上前两步,与茗莱公主相对而视。“公主殿下,您说乔家是停妻再娶,荣氏又说乔家跟她去世的夫君有婚约在先。那我就想请教一下,两家的婚书何在?”她这一提醒,众人顿时都醒悟过来。对哦,婚事可不是儿戏,就算是口头婚约,那也得有个信物在。更何况,茗莱公主是用了“停妻再娶”这么严重的理由,那至少也得有个婚书才说得过去吧。武清允又看向荣氏:“你说你去世的夫君跟乔家有婚约,那我也想请问。你们双方何时交换的庚帖?当时的媒人何在?哪怕能拿出两家交换的约定信物,那这事儿就是乔家不认,我也替我夫君认了。若是没有……我倒是想问问公主殿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为何轻信人言?就认定乔家背信弃义,停妻再娶。搅扰了我的婚礼不说,还想要给乔家扣上欺君之罪的罪名。敢问公主,若乔家是清白无辜的,那您该如何跟陛下解释,难不成您也是存心故意,想要犯这个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