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二哥,你怎么还在跑啊!一百圈不是早完成了吗?”
一道少女的身影,在城墙上翻飞纵跃,跟随着城墙脚下奔跑的洛寒。
一晃三载,洛瞳出落得更为水灵精致,且修为亦是精进许多,观其身法,竟是距晋入感灵境只有一步之遥了。
洛寒脚步不停,仰着头道,“父王说了,若是我感觉未到极限,便再多跑十圈!”
这三年来,洛寒每日炼体,从未间歇。
而今,较之三年前,已可身着十倍负重,绕冰神城百圈不止,且每日的深蹲、俯身等肉身训练,其强度也是增加了数倍。
仔细望去,只见其身形更为颍长,虽仍略显单薄,但却甚是坚实。黑色长发随风舞动,剑眉星目的五官英气逼人,唯独双眸中仍是一如既往的慵懒,却是让人看去分外舒服。
洛瞳跃下城墙,至洛寒身侧,嘟着小嘴问道,“二哥,你都这样修炼三年了,何时才能重续经脉啊?”
“父王说他也不知,还需我自行感知,可究竟是何种感觉,又当如何感知,我却是毫无头绪!”
言辞间却也颇为无奈。
洛瞳施展身法,慢悠悠的跟随在侧,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悦。
“唉!父王也真是的,一点儿都不心疼你,母亲竟也不闻不问,说实话,看着你每天这么辛苦,我都于心不忍!”
“瞳瞳,别乱说,父王这是为我好,你只见我修炼的辛苦,却不知他二人内心的苦楚,可我是能感受到的。”洛寒劝慰道。
洛瞳闻言,不悦的神情收敛了些许,唯独小嘴仍是嘟着,“那也不能让你就这么无休无止的修炼下去啊!说是指导,结果一切还不都是要靠你自己!”
洛寒见状,微笑道,“呵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咱们冰神族从未出现过如我这般的,当然一切只能摸索着来了。”
“也是,二哥,一旦成功的话,你就是冰神族史上第一人了呢!”
语气中满是雀跃,到底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儿,心念一转便将之前的不悦忘诸脑后。
洛寒也是大笑道,“哈哈!重续经脉只是第一步而已,待晋入感灵境再来夸我吧!不过父王可是说了,若是我能晋入结丹境,便会将《洛神诀》赐予我!”
“父王真这么说?”
洛瞳瞪着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是自然!”语气十分确定。
洛瞳见状,略一沉吟,随即说道,“这还差不多,二哥你修炼如此辛苦,父王这么做也不算偏心了!”
洛寒却是一声叹息,“唉!路途尚远啊!何时能重续经脉还不知道呢!”
而后说道,“走吧!我们回去了!”
“能陪我玩儿了?”
“当然不能,还有三千个深蹲,三千个俯身,三千个倒立,三千个……”
洛寒却是数起了手指。
洛瞳连忙出言打断,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好了!别说了,听着我就头大,你自己回去做吧!我去找母亲了!”
说罢,便纵身一跃,翩然飞上城墙。
洛寒仰头望着洛瞳消失的地方,心中暗道,“看来明天要再加十圈了!”
……
是夜,王城卫军的演武场上,空无一人。
洛寒映着月色,步入这空旷的演武场内,随手抄起一杆长枪,挥舞起来。
但见其身形灵动,步踏星辰,长枪忽而急刺,若灵蛇出洞,忽而劈砸,如力劈山岳。
许久,洛寒收枪而立,将长枪掷回原处,又搭上一把重刃。重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竟是比他尚要高出寸许,刃身极厚,观其形似是极重。
“这把兵刃重逾千斤,数月前终是能将之拿起,却无法挥舞自如,不知今日一试,又当如何!”洛寒喃喃道。
旋即一声低喝,“起!”
只见他双手紧握刃柄,纵身一跃,至重刃之上,凌空倒立,而后反身跃下,顺势抡起重刃,砸向地面。
但闻一声轰然巨响,震得整座演武场都是颤了一颤,青石铺就的地面上,裂痕如蛛网一般延伸。
远处的营帐内,却仍悄无声息,王城卫军似是早已对此事习以为常。
“大公子?”
洛冰身侧,一个参军模样的兵士请示道。
“无妨,是小寒,又在尝试那把巨阙了!”
说着,步出营帐,远远向演武场上凝目望去。
却见一道略为削瘦的身影,双手擎着一把比其过之不及的巨大兵刃,正挥舞得虎虎生威。
兵刃过处,空气纷纷撕裂,荡起风声呼啸,纵是洛冰相隔百米,仍能觉出风刃划过衣衫。
“小寒这三载苦修,当真进步喜人,而今的肉身,即便我都是有所不及。如若不施展灵术,纯粹以肉身之力相斗,我也无必胜把握!”洛冰赞叹道。
又是话锋一转,“却不知,这般苦修是否真能重续经脉啊!若是不能,又如何对得起小寒这三年来的艰辛和汗水!”
正于思虑间,却见洛寒突然止住身形,将巨阙重重插入地面,直及刃柄,而后呆立不动。
洛冰顿觉蹊跷,立时纵身上前,至其身侧,关切的问道,“小寒,怎么了?”
“大哥,我好难过……”洛寒痛苦的说道。
但见其面色涨红,浑身肌肉坟起,青筋暴出,一双星眸中血丝遍布,煞是恐怖。
“小寒,坚持住,我去找父王!”
洛冰见状,一时间也是慌了手脚,急忙向演武场外奔去,竟是连身法都忘了施展。
“冰儿,莫要惊慌,小寒这是要突破了!”
洛战天不知何时出现在演武场内,古井无波的望着洛寒,实则心中亦是焦急万分。
洛冰闻声,遂然回身,“父王,你是何时来的?”
“自小寒步入演武场,为父便一直都在!”
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洛寒。
洛冰至其身侧,感慨道,“父王,之前我们都颇为不解,您为何对小寒如此严厉,甚至于不近人情,而今看来,您当真是煞费苦心!其实,最为疼爱关心他的,便是您了!”
洛战天只是略微点头,转而说道,“为父早有预感,小寒突破之日将至,近段时日,便一直留意。以修炼外功之法突破,过程实则凶险万分,为父宁可小寒一生无法修炼,也定要保其性命无忧!”
言辞间满是决绝。
又是道,“况且,一旦小寒经脉重续,说不得,会有一场莫大的机缘!”
洛冰闻言,泛起一丝好奇,“是何机缘?”
“来日方长,这一关,只能靠小寒自己渡过了!”
洛战天却并未回答,只是望着那道蜷缩于地,兀自颤抖不已的身影,心中一阵绞痛,且暗自准备随时出手相救。
二人说话间,洛寒体内早已狼狈不堪。
周身血液状若沸腾,涨破血管,狂泻而出,直捣得五脏六腑如似火烧,痛彻心脾。
洛寒强忍剧痛,盘膝坐下,欲引血液回途,可血液却如脱缰野马一般,竟是与之相抗。
纵然他意志坚韧,可于此等非人痛楚之下,也是渐难支撑,此消彼长,血液肆虐得更为嚣张。只见其身躯之上,已现出丝丝裂纹,鲜血自裂纹处渗出,染透了衣衫,鲜红一片。
事已至此,以洛寒之聪颖,也已料到这是突破之机,可眼下,体内血液早已不受自己掌控,又当如何突破?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苦修三载,为的便是此刻!我偏不信,这辛苦修炼得来的肉身,会如此不堪!你是我的血液,竟欲脱离我的掌控!”洛寒心中暗道。
旋即大喝一声,“休想!给我回去!”
这三年来,一点一滴积累的肉身之力,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席卷向肆虐的血液,将之逼迫得节节败退。
血液立时沸腾得更为剧烈,意欲负隅顽抗,可面对着强大的肉身之力,终是再无力抗衡,挣扎了几下,随即安静下来。
洛寒痛楚稍减,不禁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道,“这才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倒行血液,贯通经脉了!”
随后以肉身之力引导着血液,小心翼翼地向破碎不堪的经脉触碰而去。
三年前被毁的经脉,而今早已再次凝结,却是支离破碎。洛寒此举,无异于将结痂的伤口强行撕裂,再重新缝合,此等痛楚可想而知。
“来吧!能否重续经脉,便是在此一举!”
心念一动,血液便沿着破碎的经脉奔流而走。
彻心之痛,使得洛寒险些昏厥,却仍暗自紧咬牙关,额间早已汗流如注。
血液流经之处,经脉正渐渐重新愈合,随着经脉重续,那曾经修炼出的一缕真气,亦是再次凝出,窜动不息,仿佛是在雀跃着重获新生。
“快了!只差一丝了!”
洛寒不由得一阵欣喜,痛楚都是被忘诸脑后。
崭新的经脉终是彻底成形,不仅重续,更是尽皆贯通,随之一丝奇异之感自心底缓缓泛起。
“这是……天地之力!”
天地万物渐渐明悟,一切好似变得极为清晰,天地间涌动的灵气,如涓涓细流一般,徜徉心目。
洛寒运起《感灵法》,天地灵气疯狂的于头顶汇聚,呈鲸吞之势,自百会处涌入体内,沿周身经脉而走,汇入丹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之感自腹部传来。
洛寒不禁长身而起,仰天长啸。
“感灵境!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