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风哭笑不得, “什么学生?”
上?次之后,祁慕然就很少在除却片场之外的地方叫他姐姐了,因为他不是很想听见对方提醒自已要出戏的事情?, 听多了总觉得刺心,祁慕然也怕自已变得烦躁, 所以让自已刻意避开了这项。
祁慕然把脸埋在他的衣服里,蹭了蹭他的腹肌, “你不是教我演戏么, 那我就是你的学生了。”
“我说了, 那是你自已的实力, ”季染风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轻轻拍了拍。
祁慕然闭着眼,幻想对方的手指顺着自已的后颈抚上?来, 穿梭过?蓬松的发尾, 停在后脑勺,用指尖慢慢揉一把?。
而事实上?,季染风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那样站着, 保持着手搭在祁慕然肩膀上?的动作, 继续道,“刚刚不是在直播?怎么不高兴了?”
祁慕然仰起脸看他, “你看了我的直播吗?”
“嗯。”季染风的手很快放下了, 往后撤了些,离开了让祁慕然感到安全的区域里。
祁慕然立即皱起眉毛, 把?脸拉了下来, 看上?去甚至有些凶,像是被抢了食物小兽一般,“躲什么?”
他说完, 强硬把?季染风给拽了回来,圈着他的手臂用力收紧,语调很不爽,“你还没有安慰我。”
季染风:?
他扣住了祁慕然的后脑勺,有些疑惑,“你最近怎么了?”
季染风不是没感觉出来祁慕然的异样,心情?变幻太快,总有点患得患失,不高兴的次数变多了,虽然没见他发脾气,但阴着脸的模样,总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空,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他这话?刚说完,祁慕然的眉毛就立即舒展开了。
虽然动作的含义不一样,但季染风正托着他的后脑勺,垂眸看着他,这个角度有个奇妙的温柔错觉,连那双除了戏里很少带着感情?的眼都觉得熠熠夺目。
祁慕然张了张嘴,“我……”
季染风瞥了眼自已的口袋,里面的手机正嗡嗡震动着。
他挑了下眉,“我接一下电话。”
祁慕然瞬间晴转阴,他虽然没说什么,可眼睛紧盯着季染风,好像他接这电话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一样,看的他
祁慕然不爽道,“都快十?点了。”
季染风拆穿他,“你昨晚还熬夜到两点多,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估计还不想睡。”
“好了,我接电话。”他拍拍祁慕然的肩膀,像是哄着黏人的小孩儿到旁边玩一样,长辈般的语气,“等会再?说。”
祁慕然闻言更不高兴了,盯着季染风接起电话来,语气一贯的温和,“喂?嗯,对,我在酒店。”他看了一眼仍旧抱着自已不肯松手的祁慕然,“算了,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祁慕然面无表情地磨了磨后槽牙,手上?有些控制不住力道地收紧,勒得季染风都有些痛了,微微蹙起眉来,却没有把?他扯开,跟电话里的人又说了两句才挂断,轻轻捏了下抱着自已人的耳尖,“……祁慕然。”
“最近有在吃药吗?”他轻声问。
祁慕然盯着他,“在吃。”
没有,早就断了。
季染风弯起唇,笑容有些淡,“是抑郁症的药吗?”
这件事他们没有摊开来说过?,就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其实祁慕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跟季染风提的,他只是不想被大众知道。
“我只是轻微的躁郁。”祁慕然撒了个谎,“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季染风的笑容有些无奈,“我听说这个药要按时吃。”
祁慕然顿了下,“对,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了。”季染风拽了拽他的手臂,示意祁慕然放开自已,这样谈话?的方式有些特别,他从未有过?,“先放开,嗯?”
祁慕然像是被调了慢倍速一般松开手臂,眼睫垂落下来,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呈现出一个半圆的弧度,像是被遮掩住的半个月亮,有些冷,有些难以接近。
季染风把转移拉过?来,在祁慕然面前坐下,“方姐知道吗?”
祁慕然摇了摇头,“只有徐悦知道,方姐那边……我跟他说我可能有些抑郁,他还以为是脚伤的原因。”
季染风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那是为了什么?”
祁慕然不想谈这些。
但他又不得不谈。
他内心无比矛盾,有个声音逼迫自已将一切丑陋的东西都
“……没什么,我自已的问题。”祁慕然最终还是躲开了季染风的目光,模样有些狼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心虚,“现在已经好了。”
季染风盯着他,“我虽然比你小两岁,却不是小孩了。”
“是吗。”祁慕然转移话题,“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谁?不会又是以前?合作过?的什么女演员吧?”
“不是。”季染风如实答了,“是男演员,听说我在影视基地,所以约我出去放松一下。”
影视基地能有什么娱乐活动,要么唱K要么酒吧,或者私人攒的局,无论哪个,都逃离不了有异性在的定律。
祁慕然听完立即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去的。”
“所以我拒绝了。”季染风随手拢到耳后的头发松松落了几缕下来,柔软的垂在脸侧,浅色很容易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
祁慕然的目光在上面停了几秒,忽然说,“你现在跟我在剧组里拍戏。”
季染风:“嗯。”
祁慕然又道,“你还答应了要教我怎么演戏。”
季染风笑了下,“你现在已经很好了。”
祁慕然拧起眉,语气忽地生硬许多,“但是你答应了要教我。”
“好好好,没问题。”季染风无奈笑,“我现在已经很少教你什么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走戏与对词,如果你觉得这样算的话?……那也可以。”
祁慕然朝他抬了抬下巴,神情?染上?一点倨傲,“所以你不能跟任何人出去。”
季染风挑了下眉毛,没说话?。
他补充道,“我们在剧组的这段时间,你也不能跟别人接触。”不讲理的情?绪忽然涌上?来,祁慕然控制不了,也不是很想控制,“你不答应也只能答应,这几个月,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姐姐。”
在喊出那个称呼之前?,祁慕然有几秒微妙的停顿。
其实他不想喊出这个称呼。
像是戏里戏外搅和不清,过?界且出不了戏。
但其实又有什么分别,戏里戏外季染风都在照顾他,称呼问题而已
那些情?节好像随着那夜的湖水一起浸入了他的骨髓里,祁慕然依附着他,紧紧地缠住了他。
季染风先笑了。
照理说,他应该要生气的。
关系好没错,觉得对方有天赋,想要提携也是真的,或许因为对方的遭遇,有那么点心疼也不假,他可以纵容祁慕然一些,帮助一些,给到适当?的安慰与帮助,但这并不代表自已就是祁慕然的所有物,他这一番话很不讲理,而且越界许多。
但季染风忽然在祁慕然脸上捕捉到了什么。
他说不出来,也形容不了,只觉得有些意外的迷人,情?感与控制欲交织在一起,瞬间点燃了他眉眼间那缕永远阴魂不散的烦躁,火焰燃烧,发出焦臭的气味,他看见里面滋生的阴暗与漫天杂草,毒蛇一般缠住自已的脚腕,想要把?他拖进?潮湿的深潭里。
但,还是很迷人。
祁慕然在拍戏的时候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哪怕剧情需要,让他像只以为自已要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冲自已发脾气,也不是这样的表情。
季染风意味不明的笑容给祁慕然增添了些勇气,他的脑中开始循环播放谭音的那句话。
“你能想象到他把?对戏三分之一或者一半的热情转移到爱人身上的样了吗?”
他想象不出来。
但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看见。
看见这个该死的早熟的‘前?辈’,脱掉明明毫无感情?,却温和有礼的外衣,为了喜欢的人嫉妒,发疯,坠入森林中的巨大火星般不可控制地燃烧起来,灼伤一切。
季染风还在品味自已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忽然听见祁慕然开口道,“我想提前对一场戏。”
“……什么?”
祁慕然忽地凑近他,鼻尖几乎撞在一起,他压低了声音,气音包裹着自已龌龊的念头,“我受重伤后在小木屋里的那场戏。”
那是全剧最激烈的一场吻戏。
刚刚直播时漫天的弹幕疯狂在祁慕然脑了里转,每闪现一次,就如同针扎般的疼痛,像是随时都会将他的脑袋刺穿一般。
青筋疯狂跳动,呼吸都有些不平稳了,祁慕然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来压制自已不要太失控,嗓音仍旧带着些喘,
季染风看着他,眸底的情?绪很复杂,“为什么要排这一场?明明还没有排到……”
“我就是想提前试一下。”祁慕然的嗓音有些不讲理的坚持,陈述的语气问道,“行不行。”
他只等了一秒钟。
那一秒种,还不够季染风思考如何?措辞拒绝,祁慕然就按住了对方的脖颈吻了上?去。
跟之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完全不同,他根本不会接吻,就算以前看过?那些影视作品,实战时还是异常的青涩,磕磕绊绊的,用牙齿去咬对方的嘴唇,尖利的齿尖刺进柔软的唇瓣里,叼住后用力磨了磨。
香水味。熟悉的香水味。
如同将他扯入黑暗的深海,压力与窒息的感觉一瞬间涌上?脑海,夺去生命。
不像小狗,倒像是饿极了的幼狼,毫无章法地咬着他的嘴唇,将第二天还要拍戏的事情?完全丢在了脑后,甚至在尝到血腥味的一瞬间,想要追寻着本能咬得更深。
季染风是个正常的男人。
虽然他没有那些正常人类应该有的情?感,但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本能地想要夺回应该握在手里的主动权,可祁慕然带来的疼痛感又让他清醒,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这哪里是对戏,明明是在泄私愤。
剧里的这个吻十分热烈且亲昵,完全不像现在这般互相撕扯。
季染风捏住了祁慕然后颈薄薄的皮肉,手指卡在骨头下,稍稍用力,祁慕然却忽然咬的更重,扫过渗血的唇面,痛楚间掺杂着刺麻,让他有些头皮发紧,心跳加速。
季染风的力气要比祁慕然大许多,他刚要再?咬上来的时候,被季染风捏着下巴两侧的骨头推开了,痛得祁慕然直皱眉,唇边还沾了点季染风的血,看上?去还真像在咬完猎物喉咙的兽一样,“……你真吃药了吗?”
祁慕然压低眉,眼型瞪得有些锋利,“你不应该问我这个。”
季染风用空着的那只手背碰了碰嘴唇,还在往外渗血,“那我应该问你什么?你其实是个弯的?”
他说的直白,语调甚至没有起伏,却像是在一瞬间戳破了祁慕然难以言说的心事,对方立马反驳,“不是!”
“你看起来的确不太像。”季染
“总要给我个理由吧。”他说。
什么理由,狗屁理由。
祁慕然不情?不愿,解释蹩脚的令人无语,“……对不起,我太入戏了。”
季染风轻笑,“入戏?今天我们可没拍什么你吃醋发脾气的戏,你入哪段的戏?”
祁慕然躲开了他的目光胡扯,眼神却忍不住往他的嘴唇上?飘,“只是你刚刚打?电话……我忽然就想到了。”
“奥——”季染风拖长了声音,“这个理由不错。”
他松了松力道,手指滑下去,贴在纤细的脖颈两侧,用力到让祁慕然有些轻微的窒息感。
“听好了……祁老师。”季染风轻声道,“我知道你很专业,你也应该专业。这虽然是你第一次拍戏,但不是最后一次。”
“或许别人有可能,但是很抱歉。”季染风吐出几个字来,“我不行。”
祁慕然下意识问道,“什么不行?”
“就像是有些演员怎么用力去演都只会把?戏演得无比尴尬一样。”季染风垂着眼,指尖陷下一点在他的皮肉里,“我也不太能喜欢别人。”
祁慕然被他的动作被迫仰起头来,季染风明明没怎么用力,他却有种快要溺亡的窒息感,似乎四周没有了空气,喘不上?气来,“……我知道。”
他已经跟工作,跟戏结婚了。
没有绯闻,没有真实在交往的对象,也没有前?任。
季染风什么都没有,包括感情?。
祁慕然咬着牙,“我说了,我只是有点入戏太深。”
季染风深深看着他,“你确定?”
“……确定。”
“好。”季染风松开手,重新让祁慕然这条鱼回到海里,下巴两侧和脖颈都泛起一点因为压力而浮现的红。
季染风扯着唇角,给祁慕然一个完美的微笑,很漂亮,也很致命。
他又穿上了那身温柔的外皮。
“来,如果你真想学的话?,我教你。”季染风轻声开口,诱哄一般引祁慕然走近更深跟黑暗的丛林,“吻戏不是这么拍的。”
他垂下眼,侧过了脸缓缓凑近,柔软的嘴唇压在他的下唇,含住轻轻吻了一下,舌尖描绘唇形,顶开牙关,深深舔吻进来。
祁慕然颤抖着闭上眼。
眼角落下一滴泪,顺着脸颊滚落下去,藏在了毛毯里。
原来他们俩人都是疯了。
但季染风要胜他许多。
祁慕然是因为感情?而陷入疯狂的兽,而季染风是拎着枪,毫无感情?甚至有些冷血的猎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我有点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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