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外,风衣男没有走远,正在蹲在车棚开自行车的锁。
还有自行车,应该是有点钱的人家,这年头一辆自行车起码五十,价格还算好,就是自行车票难搞,周良就一直想买辆自行车,但一直没搞到自行车票。
逐月两步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大哥,我刚听你说你想吃杨梅?”
风衣男没想到有人会跟他搭话,他拿着车锁起身,见是个胖姑娘,疑惑道“是啊,你有事吗?”
逐月点头,把扯得布放在一旁的自行车上,然后打开她提着的篮子一角,笑眯眯道“这不巧了吗,我这儿刚好有点,价格合适我可以卖给你。”
杨梅的清新香味飘出,篮子里,静静躺着不多杨梅,一个个又大又饱满,这样看下去,竟然比汶市当季的杨梅还要好。
风衣男瞪大眼,闻着这味儿,嘴里就开始分泌口水,他指了指篮子,惊讶道“我就随口说说,这季节还真有啊,小姑娘,哪儿来的?”
杨梅是逐月空间里的,她摇了摇头,把篮子合上道“乡下朋友送的,我本来想自己吃,但你如果想要,只要出价合理,卖你也成。”
风衣男很心动,本想问是哪个乡下的朋友,但见胖姑娘笑的眯起眼,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可那眼里的精光,让风衣男收了刨根问底的念头。
他们这属于私自买卖,目前汶市管的严,问多了这姑娘得不卖了,风衣男舔了舔嘴唇,很大气得说道“我要,你这些我估摸两斤,给你五块,怎么样。”
“大哥,我还是懂点行,这是反季节水果,能吃新鲜的可不多见。”逐月嘿嘿笑,伸出一只手指道“翻个倍呗。”
“你这丫头看着憨厚,倒是会讲价。”风衣男嘿了一声,对着逐月瞪眼。
“看您也不是差这个钱的人。”逐月把篮子递过去。
“你还咬定我会买。”风衣男瞅着好笑,嘴上是这么说,手却没犹豫的接过了篮子。
他从怀里摸出钱包,找了一张十元递给逐月,然后迫不及待去看杨梅。
逐月收了钱,举着钱对着太阳瞅了一眼,来这时代这些天,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大面额的纸票。
逐月收了钱,这样一来,刚买布料花出去的钱,她又给挣回来了。
风衣男拿了颗杨梅塞嘴里,酸酸甜甜,味道好极了,他回头看逐月,见她卖完东西就要走,忙又拉住她道“哎,你先别走。”
“还有什么事吗?”逐月停下脚步。
“你不说这杨梅是你乡下朋友拿来的吗,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他,他家里还有没有,有多少我都收,价格绝对好说。”风衣男开口道。
这倒是出乎逐月的预料,她还以为这男人只是那种有钱人嘴馋,买点新鲜东西解馋,目前来看,也并非完全如此。
逐月眯了下眼,看着男子道“大哥,你要转手卖啊?”
风衣男面上不现,心里却是一惊,这胖丫头,好敏锐的洞察力。
逐月道“大哥,我虽然也乐意挣点钱,可出于好意,还是提醒你一下,咱汶市本来盛产杨梅,大伙都吃过,就算你反季节卖,也未必有人买。”
“谁说我要在汶市卖了。”风衣男咧嘴一笑。
逐月一愣,立马反应过来“你要卖到外地去?”
“这你不用管,你只说有没有。”风衣男自得道。
这就是叫自己不要再问的意思了,逐月闭嘴,想了想,有钱不赚王八蛋,于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回去帮你问一下我朋友。”
“行,你先回去问,不管有多少我都收。”风衣男道,第二次强调有多少都收。
逐月点头“我会和他说的,不过我问到了,到时候去哪儿找你啊?”
“识字吗?”风衣男突然问道。
逐月点头。
风衣男打开风衣,摸出一张卡片递给逐月“你问到了,就到这地方找我,最好直接把东西拿来,我当场给你们结款。”
够体面,这人居然还有名片,逐月乐了一下,看了眼名片。
这张名片没后世的名片那么大气,其实就是张薄纸,上头写着一个名字,谭忘之,逐月心里默念,这人长得一般,名字还挺有意境。
名片上,正面就三个大字,背面是一个地址和电话,除此之外就没了。
两人在车棚把事情说话,逐月就揣着名片离开了。
离开了供销社,逐月先去找了裁缝,这年头成衣只能去百货大楼买,大部分人的衣服只能自己做。
逐月找的裁缝是织布厂附近小巷一个老大姐,手艺很好,织布厂的大伙做衣服都找她。
老大姐做衣服不收钱,她一把年纪了,收了钱怕被抓着批斗,所以大家找她做衣服,都是带点等价的礼物,这样别人挑不出错来。
逐月去的时候,裁缝大姐听过她的‘恶名’,差点连门没踏进去就被赶出来,直到裁缝大姐看到她手里的半斤白糖,才勉强帮她量了尺寸。
两件冬衣不是立马就能坐出来的,逐月把布料和棉花放在裁缝大姐家,布料是供销社买的,棉花是在超市找了条棉被抠出来,她和裁缝大姐约好,两天后来拿。
出了裁缝大姐家,外头已经隐隐黑了下来,气温比白天更低,一阵风吹过来来,逐月感觉冷风直往脖子里灌,她赶忙紧了紧衣服,大步往家走。
身上的棉衣穿了不知道多少年,根本就不保暖,逐月挑了条小道,想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
小道里头没有路灯,走到一个拐角,逐月隐隐有些后悔,太黑了,早知道就不抄近道了。
刚想完,一阵追逐声就响起,伴随着人的叫骂。
“他妈的,早警告过你不准来我们地界,你小子皮痒!”
“赶紧给老子站住,把东西交出来!”
“还跑,等找老子追上,非打折你的腿!”
声音由远而近,逐月来不及做反应,一个人猛的从拐角转过来,差点把逐月撞倒。
好在逐月体积够大,重心够稳,居然站住了,但撞她的那个人却一下滚到在地上,爬着躲到逐月背后一个巷子死角,借着阴影和逐月的背影把自己藏起来来。
没过几秒,几个男人就追了上来,各个手上拿着木棍,一到拐角,全被逐月吓了一跳。
“妈的,死胖子吓死我了。”
逐月嘴角一抽,假装被被吓到的样子“这话不该我说吗?你们谁呀,拿着棍子干什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别乱来!”
几个男人喘了口气,压根没耐心听逐月逼逼叨叨,带头的男人用棍子戳了戳逐月肩膀,恶声恶气道“死胖子,看到有人从这儿过去吗?”
逐月感觉后背传来很炽热的视线,她咽了下口水,点头道“看见了。”
“往哪儿跑了?”带头男子道。
身后的视线更灼热了,逐月表情不动声色,随手指了个方向道“往哪儿跑了,我还没见有谁能跑那么快。”
几个男子不啰嗦,粗暴的推开逐月,迅速追了上去。
逐月感觉背后阴影处,那个被追的人松了口气,等拿棍子的男人们跑远,逐月看着阴影里说道“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回答逐月的是自己的回声,逐月一愣,觉得不对劲,她想了想,两步走到阴影里,等走进,才看见那个被追的人倒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逐月适应了一下黑暗,大致看清这个人的装扮,这一看之下,有些眼熟,逐月想了想,突然想起来,这不早上和她用布票换香烟的人吗。
逐月走上前,晃了晃男子,男子还是没动静,像是晕过去,这可麻烦了,逐月眉头皱起,她是医生,虽然知道这人是个麻烦,但又不能不管,她做了好半天心理斗争,最后还是一咬牙,把人收到自己空间里。
逐月匆忙回了织布厂宿舍,刚进大门,就碰到了下班回来的周嫂。
这一个月来,逐月都快淡出大伙的视线了,因为乔逐月以前风评太差,她这个月安安分分,到让宿舍的居民们对她有所改观。
特别是周嫂,她儿子几次从逐月这里收到了一些糖果和小零食,自此她就对逐月没那么讨厌,就是碰到了,也会聊两句。
一看到逐月,周嫂眼睛一亮,牵着刚放学的儿子,走到逐月身边道“乔妹子,去哪儿了,咋刚回来?”
“出门逛了一下。”逐月随意道,从兜里摸出一块冰糖,递给周嫂儿子“小朋友,刚放学呢?”
周嫂儿子一点没客气,接过糖就塞嘴里,对着逐月点头,周嫂看着笑弯了眼睛,开口道“你婶子给你糖吃,也不知道说谢谢。”
逐月嘴角抽了一下,第n次对婶子这个称呼无奈,虽然她心理年龄是二十八,可这具身体才十八,直接就到婶子辈。
周嫂儿子才不听老娘的话,对逐月做了个鬼脸,叫了声死胖子,然后跑了。
这欠收拾的死孩子,逐月脸上还带着笑,额头跳出根青筋。
“这孩子。”周嫂瞪眼,对逐月道“这小子从小皮,你别介意。”
逐月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周嫂也没诚心很逐月道歉,转眼就换了个话题道“乔妹子,你还记得上次你跟我问得葛强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