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医生也皱眉,继续说道“好,就假设在神经方面不失手,乔医生,严教授说的神经问题,在整场手术中算是最简单的,重点是脑瘤的位置,覆盖的血管太多。”
“那就避开血管”逐月和上头说得一样,她前世在外科被同事戏称为佛手,意思是和阎王爷抢人。
而得到这个称呼的原因,就是她的手又稳又快,在医院所有医生的手术率里,她的死亡率基本是最低的,成功率几乎接近百分之百。
后世医疗发达,加上医疗界前辈们的积累,和创造的手术术式,比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超出太多太多。
逐月做过很多脑部的手术,闻晨的这个脑部肿瘤,虽然也算麻烦,可对逐月来说,完全在她的把握之内。
逐月的话被赵医生强行打断“乔医生,密布的血管就在肿瘤上层,几乎是无法避开的,一旦动刀伤到血管,立马就能大出血,导致休克死亡。”
赵医生其实是个温和的人,这些话他说得很大声,少见的动怒,他不想以貌取人,但这个叫乔医生的胖丫头说得太轻松,让他感觉到了敷衍,身为一个医生,在一种威胁生命的疾病面前,不该摆出这种轻浮的态度。
逐月一愣,其实她并不是轻浮或者是敷衍,她是真的有把握不伤血管和神经摘除肿瘤,不过见医生们都严肃起来,她到底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换了个方向道“你们是担心血管大出血?”
这不是当然吗,众医生点头,一旦伤到血管,找到出血口就很考验技术,加上大脑血管脆弱,后续血管损坏,无法修复还是得等死,这是一个死胡同,也是他们不建议闻晨动手术的原因。
“那就直接用人造血管修复不就好了。”逐月理所当然道。
众医生愣住了,好像在听天方夜谭,这会不单单是赵医生生气了,燕京严教授也动了火“你在这里讲笑话呢,那儿来的人造血管,怎么造,你到底是不是医生,怎么净在这里胡说八道。”
“啊这”逐月抓了抓脑袋,才想起人造血管在前世也是最新颖的技术,这个时候还没有呢,而且人造血管过程很复杂,光口头上说根本说不清,只能临床说明。
逐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儿讲起能让这群医生们听懂,而随着她的思索,医生们都露出被戏弄后的恼怒,连梁医生也忍不住看着逐月逐渐失望。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关于我手术的事情,各位医生回去再想想,我们下次再论。”闻晨站起来,打破了僵局。
医生们起身,轮流瞪了逐月一眼,都叹着气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只留闻晨和逐月两个人,两人并排往外走,逐月看着闻晨道“大兄弟,你别太悲观,我不是唬你们,你的手术我是真的有把握,反正那些医生都不愿意给你动手术,你不如相信我赌一把。”
“你都说是赌一把了,我可输不起。”闻晨摇头,并没有逐月说得那样悲观。
“还是不信我。”逐月摇头,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人的钱真够难赚的。”
“天色不早了,我让小东送你回去。”闻晨笑而不语,把手上的大纸袋子递给逐月。
“行。”逐月点头,接过袋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我的t。”闻晨道。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给你拿回去看一下。”闻晨道,他看了看表,把逐月送到楼梯口。
莫名其妙,逐月接过t,和司机小东下了楼。
等两人离去,空空的走道传来脚步,一直等在门外的梁医生走到闻晨身边,疑惑道“闻先生,您把t给她干什么?”
“不是给她,是给她背后的人看。”闻晨道。
梁医生愣住,眉头皱起“闻先生,您是不是对她期望过高了?刚才那些话,我觉得她除了托大,就没一点有用的。”
“谁知道呢,多做一步又没坏处。”闻晨垂眸,藏下眼底的希望,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直觉,这胖丫头或许真能破自己死局。
逐月和小东下了楼,刚好想起了林舟家的小玲,那孩子明天还要换药,刚好可以买点。
闻晨这人能找到那么多医界大佬,肯定不是简单人物,刚好可以借他身份用一下,补偿她莫名其妙被拐来听讨论会浪费的时间。
这时代医疗水平有限,生病的人多,医护人员少,平时医院都忙得飞起,医生和护士也态度很差,看病买药贵不说还得排特别长的队。
有时候排到了,也得看医生有没有耐心给你看,买药也是,一天到晚拿药的窗口都排满。
现在还没有后世管理那么严格,拿药的窗口都是病人拿着医生开的药单,一手付钱一手拿药,逐月自己就是医生,拿了张纸,刷刷刷写了几样,一点也没客气,直接指使司机小东去拿,完全没自己去挤的意思。
能跟在闻晨身边,司机小东也是个能人,听了逐月逐月要买药,一句话都没多问,连的逐月递给他的钱也没收,就直接离开了,他没去拿药的窗口,逐月见他是去了二楼主任办公室。
逐月心想,闻晨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身边一个司机,就敢直接找医院主任拿药。
正想象着,突然一个女人冲了过来,抓着逐月的手喊道“恩人,真是太巧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冲出来吓她的人了,上一个是乔光明,逐月捂住胸口,把吓得漏了一拍的心脏安抚下来,看着面前激动的女人,无比尴尬的问道“额,同志,咱们见过吗?”
女人一愣,她稳定了一下情绪倒“对,你可能不记得我,但你肯定记得我爸。”
“你爸?不认识,你是认错人了吧。”逐月摇头,她对这女人没印象,更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中年男人。
“你长得这么有特点,我怎么会认错。”
你干脆直接说我胖得了,逐月嘴角抽抽。
女人继续道“大概一个月前,我爸被人刺伤,是医生你当场开刀给我爸做了急救,你忘了吗?”
说到手术,逐月就有记忆了,她想起来确实有这件事,看着女人恍然大悟道“喔,你就是那天伤者的女儿啊!”
“对,是我,我叫刘绮丽。”女人笑着点头,接着往下说“那天我送我爸到医院,本想好好谢你,但你人离开了,我在早食店门口等了好几天,却再也没等到你,没想到今天能在医院碰到你,真是太有缘分了。”
逐月哈哈笑了两声,出于医生习惯,下意识问道“你父亲身体好些没,推着日子算,这两天伤口也差不多愈合了吧。”
“好多了,明天就能出院,说来还要谢谢你,当时医生也说了,如不过是你及时急救,我爸撑不到医院。”刘绮丽拉着逐月的手,是真的感激不已,她爸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去了,天都塌了。
“举手之劳。”逐月笑笑,并不居功,这对她在医生的生涯里,只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刘绮丽呼了口气,佩服逐月的医术,也欣赏逐月这云淡风轻的态度,她拉着逐月,笑着说道“恩人,我爸醒了之后,就让我和我妈到处找你,你刚好在医院,不如跟我去病房见见我爸,我爸一直想当面给你道谢。”
逐月看了眼挂在医院大厅的钟,时间已经不早,她怕耽误太久,小东没时间送她回家,于是摇了摇头“你父亲这份心意我心领了,但我一会还有事,去看望就算了。”
刘绮丽更赞叹逐月的医德好,不求回报,她不好勉强逐月于是只好退而求次,开口道“是我冒昧了,那恩人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住在哪儿。”
逐月想了想,做好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想到了闻晨这厮的做派,于是想了想,告诉刘绮丽道“我叫乔逐月,就住在织布厂家属楼。”
恰巧这时候小东也拿了药回来,逐月匆匆和刘绮丽告别,便跟着小东离开了。
回到宿舍楼时,大概十来点了,在这个夜生活极少,还没有电子设备打发时间的时代,已经是很晚了。
逐月和小东告了别,转身上楼,刚打开房门,里面灯亮着,床边坐着一个男人,正黑着脸看自己。
真是稀奇,周良居然回来了,逐月关上门,头一回回家家里还有人,这让她早习惯一个人住的人,特别不自在。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逐月压下心里的不适,放下钥匙和布包问道。
周良没回答逐月的问题,而是冷冷反问逐月“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今天一天怎么竟是有人问她去哪儿,她是人又不是圈养的猪,出个门还要跟人汇报,逐月撇撇嘴,回答道“出去有点事情?”
“有事?是我不回家,你寂寞难耐了吧。”周良嗤笑,忍住等了这么长时间的火气。
“你有病?”逐月一愣,莫名奇妙,这男人吃错药了?
“乔逐月,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还是我老婆,就算我不碰你,你也不能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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