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李德胜自然也明白。
李树根虽然比他年轻,但比他先当上小头头,他是赵大力当上头儿后才当上小头目的。
论资历,他比不过。
他干脆直接把话说开“以后上头任命谁当老大,我管不着。但是,这趟必须及时送到,刚才你不肯救老大时,是怎么说的?现在这句话我还给你,到时候误了差事,你拿什么负责?!”
李树根哂笑“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他环顾一圈,故意加大音量,语焉不详地开始收买人心“你以为就赵头儿有后台?谁还没为大人物办过事呢?兄弟们都了解我,我为人最是和气,只要不过分,我绝不为难兄弟们。”
他根本就没有郡主的后台,但是有了钱,收买个后台还不容易。
官差们窃窃私语“你站谁?”
“我当然站树根啦,德胜哥人还是太老实了些。”
“但是德胜哥资历老啊。”
“资历能当饭吃?李德胜真是赵大力带出来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许,李树根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谅他也不会严管我们。”
说话的官差脸上已经带了期待。
就李树根总是侵犯女犯、直接抢犯人财物的德行,要让他来当老大,他们的财路不知道要宽出多少。
赵大力自己收了犯人家眷的打点,分给他们的却寥寥无几,而且也不准他们找女犯人,早有很多官差不满了。
只是因为他武力值有压倒性优势,加上有后台,大家也不敢造次。
如今人没了,若李树根和李德胜竞争老大的话,他们肯定站李树根。
李树根越发得意,瞟了李德胜一眼,好似已经坐稳位子。
他小声挑衅“听见了吗?还想跟我抢?你个赵大力的跟屁虫,没了他,你什么都不是!”
李德胜没想要当老大,不过是想早点完成任务罢了。
本来赵大力死后,李德胜就憋着火,如今竟还羞辱他,欺人太甚!
他啊地一声暴跳起来,曲肘击上李树根的额头。
李树根的额头登时就破了个口子,一条血柱流下来,把李树根的眼睛都糊住了。
李德胜犹不解气,还要扑上去。
其他心里已有了计较的官差立刻上前拦住“哎别别别,德胜哥,大家都是同僚,别伤了和气。”
其他几人围着李树根,擦血的擦血,敷药的敷药,个个殷勤得不得了。
李德胜被几个人困得动弹不得,看着那帮人不值钱的样子,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似一头暴怒的狮子,大吼一声“给我滚开!”
那几人困得更紧。
宁玥在马车里上昏昏沉沉地睡着,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看到这一幕,撩开帘子,让彩妍去带句话。
彩妍依言而去,对李德胜耳语几句。
李德胜冷静下来,冷冷扫过困他的几人“还不快放开!”
那几个见他不像要再打的样子,试探地松开了手。
李德胜理理衣摆,走到了宁玥的马车旁。
宁玥探出头来“李叔,如今他们人多势众,硬碰硬你恐怕要吃亏,不如先退一步,寻机再作打算。”
李德胜也是心灰意冷,那些人,平时在他面前德胜哥长,德胜哥短的。
真遇到了事便看出真心来了。
他颓丧道“他既想当这个老大,那便让他当去,我只保护好你,便也问心无愧了。”
说着说着,话里就带了哭腔“我恨不得扒了这身皮,回去找赵大哥。两个人出的门,如今,只得我一个人回家,他婆娘要问起我来,我都没脸说!”
游川拍拍李德胜的肩“生死有命,节哀。”
宁玥也是一阵黯然。
赵大力虽然收受过丰年的贿赂,也为难过她。
但算起来,也护她良多。
相比起李树根,算是个守规矩的好官差。
如今李树根当了头头,以后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乌烟瘴气的乌糟事了。
她心里默默盘算着,得做些防备。
李德胜自动退出竞争,队伍自然就按李树根的要求停下休息。
犯人们三三两两,或自己找食物,或找官差领粗饭团。
应家人也开始生火做饭。
李树根因为伤口比较大,光撒药止不了血,骂骂咧咧地来找宁玥包扎。
宁玥虚弱地扶着窗框,说身子还没恢复,手臂也骨裂,实在无能为力。
崔郎中见李德胜被欺负了,也不想给他治,推脱说手艺不精。
李树根毛了,把刀一抽“你一个几十年的老郎中,连个血都止不了?既然这么废物,我看也不必活着了!”
崔郎中也毛了,想起宁玥之前给别的犯人伤口缝针,把脖子往他刀下一送,激他“你还想杀人不成?你伤口这么大,必须得用针缝起来才能好,到时候你疼得受不了,又想要我的命怎么办?反正治不治你都要我的命,现在杀了我得了!”
李树根一听要缝针,有心退却。
旁边官差却劝他“老大,缝吧,我之前确实看宁娘子给别人缝针的,那么长一道伤口,缝了几天就长好了。”
李树根生怕自己流血而死,咬咬牙,“你缝!我保证不要你的命!”
崔郎中找宁玥要了针线,连麻沸散都不给他备,直接叫官差们按住他便上手了。
李树根疼得嗷嗷乱叫,疯狂挣扎。
崔郎中刚缝了一针,把针一丢“你这么挣扎我没法缝。”
官差们忙更用力地按住“我们帮你按住,崔郎中你快着些吧。”
崔郎中这才傲娇地重新拿起针,在他额头上缝了起来。
几个官差看着看着,其中一个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其他三个脸色也变了,抿着嘴憋笑。
崔郎中用的黑线,黑白分明的几段线条,在李树根额头上组成了两个字。
王。八。
李树根看着几人笑,哆嗦着嘴唇问“你们笑什么?”
崔郎中吹吹胡子“是啊,有什么可笑的!缝针肯定丑的嘛,等过几天伤口长好了,再把线剪了不就好了?”
几个官差嗯嗯点头应是。
也只能尽量忽悠过去了,毕竟刚才可是他们说服他缝针的。
别到时李树根追究起来,连他们也算上。
缝好了针,李树根捂着额头上的伤,路过李德胜。
他心里恨得咬牙,嘴上却说“谅你心情悲痛,你打伤我这件事我便不跟你计较了。后面的路,还要靠你多多协助,咱们别伤了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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