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水清家的日子照常过。
只不过现在零碎的杂活没了,空闲时间多,总不能一直闲着。
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所以范氏学堂又开了起来。
白满善能放心将白子谦留在山水村,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白子谦在这儿不光干活也快乐,还能学些知识。
十四岁的白子谦,是不是读书那块料早就能看出来。
倘若他真是读书那块料,白满善就是削尖了脑袋花费巨额钱财也要给他铺出个科举之路来。
可惜他不是。
所以白满善对他学业方面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有些学问,外出够用就成。
不至于说话待人接物空洞无内涵。
而李湖玉之前还想着教儿子习武,可儿子好动是好动,但也不是学武那块料子。
文不成武不就的白子谦幸而有经商的脑子,也幸而是独子,所以日子倒也好过。
好过到水清都觉得他命好。
有时候不得不说,白子谦,胎投的是真好!
范氏学堂上,白子谦、晏秋星回、江河湖以及范招弟几人正襟危坐。
凌然无论是年岁还是学识,都和他们不是一个级别,自然不在里面。
范进待人接物上温和儒雅,在教书育人上却丝毫不含糊。
孩童可以不会、可以笨,但学习态度一定要端正,要主动的去学!
而不论男女,他皆一视同仁。
白子谦和范江掺杂其中,最为痛苦。
前者是不喜,后者是不会。
两个难兄难弟苦兮兮着一张脸,宁愿跟前些日子一样上山砍柴。
范招弟却求知若渴。
翻着书的手激动的轻微颤抖。
她从未碰过写了字的纸张,上面每一个字都好看的不得了。
范进很满意,“招弟,你先认最简单的字,复杂的别看。”
一上来看复杂的字,容易打击信心,畏惧识字。
范招弟重重的点头。
小叔真好,哪怕她在他家只能待几天,也没区别对待。
其实可以区别对待的。
毕竟她只学几天,过后再也没机会碰书本和笔墨了,教她只会耗费小叔的时间。
星回抬头看向爹爹,“爹爹,你给小妹也取个名字吧!”
小妹不喜欢她的名字。
女孩子大概都不会喜欢这个名字!
范进抿了抿唇,黑润的眼眸里有不忍,有迟疑,最后化为一句“再等等,合适的时候爹爹会取。”
星回想问什么是合适的时候?
被范招弟打断,“二姐,等一等也没事。”
等不等得到也没事。
她和大姐二姐不同,她的爹娘知晓了怕是又有的说嘴,甚至说难听话。
小叔本该拒绝,小叔没有一口拒绝就很好了。
范进微微弯曲的腰背挺直,终究没有多说。
已经能干活,过几年又能收取聘礼的女娃,他的大哥嫂子不喜爱,但是会看的很重。
大哥家的日子过的一塌糊涂,凡是跟钱财有关的人和物,都不可能撒手。
这次水灾过后或许会有转机
堂屋里临时组建的学堂传出朗朗读书声。
厨房里,热气腾腾,满满的烟火气。
胡屠夫在剁羊骨,胡文华在切羊肉,凌然在择菜。
胡母和水清在准备饭菜。
猪太大了,一头几百斤,杀一头短时间吃不完,怕臭了浪费。
鸡能生蛋,养着不亏。
羊和兔子只要重量达到了,就最先吃,还能省些草料。
今日杀了一只羊,大概**十斤,羊骨二十斤左右,内脏十多斤,扣除皮毛出肉也有四十来斤了。
爹负责杀,文华早早将羊杂洗了出来,蔬菜也是范进早上喂了草料捡了鸡蛋后从菜地带回来的,她和娘负责做。
先将羊骨红烧加入萝卜一起炖。
羊杂炖汤,加入葱花香菜,对于爱吃羊肉的人来说,喷喷香。
羊肉分两天吃,今日有羊骨和羊杂,只用了一小半,剩下的放在泉水中浸着,明日吃也不会变味。
留下的一小半,也有十几斤羊肉!
晌午的时候用大铁锅全部炖了,小火慢慢炖入味,留着晚上那顿吃。
人多,自然有不爱吃羊肉的,&nbp;水清又烧了几样其它菜,爱吃羊肉的多吃羊肉,不爱吃羊肉的人也有下饭菜。
外面雨声不歇,屋子里的人各有各的事,时间倒也好打发。
傍晚时分,李文拖着满身泥泞回到家。
他没进屋子,而是在屋檐下,脱下早已淋湿的蓑衣。
接过递上来的温热帕子抹了把脸,终于感到脸上不再是木木的了。
“来,当家的,快把姜汤趁热喝了!”王桂芬端着大大的粗陶碗,大步走来,催促道。
李文端上姜汤,先喝了一口试了下温度,发现热而不烫,一口喝完。
呼出口气,见爹爹出来,方才说道“爹,这雨一点小的迹象都没,我回来前顺带瞧了,那河水快淹到村子口了!”
以往也淹到过村子口,但那是下了五六天的雨后,如今这才第一天。
后面的咋过。
李武转头问道“爹,要不堆沙袋挡一挡?”
李强摇头否定“泥巴多的是,只是麻袋哪里有那么多?”
麻不容易得,做成麻袋更是家里重要的物件,就算村子里的人家舍得拿出来挡洪水,也要有那么多数量吧。
他继续说道“后面不够了,洪水倘若漫上来,岂不是更危险?”
李文李武神色凝重。
一步步涨上来的洪水和汹涌扑过来的洪水区别还是很大的。
“后面怕是只有范二家的地方最安全,可咱们村子老老少少四百多号人,总不能全在那上面窝着。”李文沉声道。
李武跟着说“人能走,房子、家当、牲口、粮食咋办?
全抛了,洪水褪了咱们也没法活!”
老村长握住拐杖的手发紧。
他对上二儿子吩咐“你去进小子那问下,有无麻袋。
和他们说清楚,算是我们村子人借,等洪水褪去到时多多的种了麻,做了麻袋再还,不过估摸着最快也要到明年了。”
今年怕是来不及,得和他们说清楚。
李文想起挖沟渠时大家聊天的话,忙拉住李武,对上爹爹说道“爹,我反正淋湿了,我过去问;
还有我想着范进毕竟是读书人,问下他要不要用沙袋挡,说不定书上有说?”
老村长沉沉的点头。
说不准进小子真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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