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里面还有人在。
一只大公鸡蒲扇着翅膀,嚣张跋扈飞过。
背包上的粉色小狐狸蠢蠢欲动。
鸡对于狐狸的诱惑力,正如动力对于北三省,那是刻进dna里的存在。
“果果锅。”
那鸡极为威武雄壮,头顶三寸红冠,尾部略带着几根彩翎,看起来神气极了。
“好大一只鸡。”
听见惊叹声的公鸡试图得意洋洋翘起屁股,一扭头,瞧见宁宁书包上的小狐狸,浑身鸡毛炸开,脖子一样:“锅锅锅!!!”
夹着屁股飞快往回跑。
救命,有狐狸啊。
还是千年老狐狸。
“嘿嘿,小兔崽子,总算抓到你了。”
那鸡当着所有人面,一头撞进一个青年人怀里。
“嘿嘿。”
那青年有一张端正姣好的脸庞,却抓住鸡时流露出几分坏坏的猥琐:“自投罗网,今天来个铁锅炖老公鸡。”
“锅锅锅。”
鸡扑腾着翅膀,也不害怕,奋力瞪着鸡脚想往他脸上踹。
“你这家伙,真不老实。”
说着,转身要起锅烧水。
一扭头,发现镇子口站着一群人。
“啊……”
下意识松开手,那鸡一自由,马上用力拍打翅膀,飞起一鸡脚狠狠蹬在他脸上:“锅锅锅!锅锅锅!!!”
“啊!!!”
青年惨叫一声,缓缓倒地。
十分钟后。
“嘶,你们不是本地人我没见过你们啊。”
从冰箱里取出冰袋按在脸上,青年好奇打量宁宁他们。
“我们过来旅游。”
负责人找了个借口,直接连旅游团号,出发日期,游玩天数,游玩景点头头是道讲出来,一下子把青年唬住了。
青年摸着头:“我们这破地方还有这么多好玩的啊”
负责人眼光闪过一丝微光,嘴角挂着温和亲切的笑容:“这些都是和隔壁市一起新开发的项目,我们旅行社属于吃螃蟹那批人,所以你们本地人不清楚很正常,比如哈市的人造皓月啊,沙漠骆驼啊,摆盘冻梨……这些哈市本地人见都没见过,还不是吸引一大批游客,我们旅行社属于边游玩边开发项目。”
顿了顿,不经意提起一句:“像五年前隔壁镇动工的那个摩天轮,当时盛况非凡啊,可惜后来没抓住经济消费命脉,没落了……可惜啊,可惜……”
几个可惜把青年喊得脑壳疼,讪讪一笑:“是挺可惜的,我五年前还去玩过呢,那时候买票可贵了,一张要好几十呢。”
“对啊,唉,这个项目荒废太可惜了,要是能给本地人做点福利就好了。”
负责人拍大腿。
青年点点头。
“对了,我们过来怎么没见到一个居民啊这都几点了还没睡醒起床呢”
负责人满脸疑惑。
“哦,昨天晚上临时通知,说什么要搞拆迁大会,他们一大早就去开会了。”
青年哈哈一笑。
负责人:“那你没去啊”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人觉大,睡着了雷打不动的,早上闹钟和鸡叫了好几遍愣是没醒,所以就没去嘛,去不去都一样,左右他们开完会回来会告诉我的。”
负责人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宁宁她们坐在一边吃瓜看热闹。
镇子里本来有卖水卖饮料卖零食的,涉及拆迁两字,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卖。
人全跑了。
一行人看着青年给他们端茶倒水,连忙说谢谢。
宁宁举手:“哥哥,我来帮你吧。”
“啊,不用,不用。”
那青年抓抓后脑勺,腼腆又热情,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庞,像点缀着青草的朝露一样,透着几分干净剔透,一双眸子不点而漆,星子一般明亮。
他很热情。
非要几个人去他家做客。
这才有了方才交谈的一幕。
青年放下手里的冰袋,脸上肿起来很厉害,有明显的鸡爪抓过的痕迹,这人越想越生气:“你们先喝茶,我宰了那只鸡,去去就来。”
一会儿,后面鸡飞狗跳。
宁宁抬头打量四周。
这座房子里有长期生活的痕迹。
装修很普通,粉刷过的墙壁,一角卷起,几分斑驳掉渣。
墙角被雨水速度冲刷,留下侵蚀的痕迹。
整个屋内的结构很正常。
有明显使用过痕迹的椅子,配套的四方桌上残留火锅留下,未擦干净的油污。
“咕咕咕。”
大公鸡趾高气扬地飞出来,昂首阔步巡视了一番,绿豆大的眼睛直愣愣注视着宁宁,它用嘴巴叼起墙角泱泱的油菜花,飞快地跑过来,往宁宁面前一扔,好像在给她献殷勤。
“……”
说实话,宁宁不是很想收这个花。
因为这只大公鸡看着她的眼神,竟然隐约透出一股奇奇怪怪的感觉。
见她不想收这朵花,那只咕咕咕叫嚷的大公鸡一下子安静下来。
“咕咕……”
公鸡声音很低沉。
有种叫人毛骨悚然的低沉。
它一步步靠近小姑娘,翅膀打开做扑棱状,像是要发起攻击一样。
一只莹润如玉的手拦在公鸡面前。
青年看起来有几分不高兴的样子。
一弯腰,出手如闪电朝大公鸡抓去,一把薅住大公鸡的翅膀,抓起来朝后厨扔了过去。
那大公鸡猝不及防,重重砸在后厨的墙壁上。
“好你个死鸡崽子,叫你嚣张,这次被人教训了吧”
那看似鸡主人的青年态度古怪极了,拍着手对狼狈的公鸡哈哈大笑,仿佛嘲笑一个经常作死的家伙。
这不是该对鸡的态度。
负责人皱皱眉,扭头想用眼神询问许晏明的意思,却看到许晏明低垂着眼眸,根根分明的睫毛轻颤,像蝴蝶振翅落于花上,遮住眼底的所有情绪。
负责人:大佬,看看我,求你看我一眼啊!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人家不鸟他。
负责人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气死没人替。
“小兄弟,我们先走了,谢谢款待啊。”
“你们不吃个铁锅炖公鸡再走吗”
青年大声问他们。
“不吃啦,你慢慢弄吧。”
嘴上说要宰了大公鸡,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
这青年和大公鸡关系匪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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