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曹安似乎回到了前世。高楼大厦在他眼前不断划过,一切都那么真实……简月容半跪在床边,轻轻趴在他的脸旁,有那么一瞬,她竟然看呆了。如果时间永远定格在现在该多好,郎君只是她一人的郎君,没有那么优秀,也就不会有人来抢。乓、乓!敲门声惊醒了沉思中的简月容。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出来,先好生关上房门,才嗔道:“郎君好不容易才睡下,什么事儿,很急吗?”完了,两口子全都得罪了。罗汉顿时额头冒汗,陪着笑脸低声道:“是,小人下次注意。几个粮商来了,看样子是撑不住,来向郎君求饶的。”“求饶?”简月容有些迷惑。罗汉低声笑道:“河北路的粮船一入京,谁都知道汴梁不缺粮了!他们要是不求饶,那就只能血本无归!”原来是这样……简月容也掩嘴轻笑道:“怪不得郎君说,很快就会有人来送粮食了。”“郎君算无遗策,一手‘空城计’耍的这帮粮商团团转!他们能不怂么?恐怕现在也就只有郎君能救他们了。”罗汉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让他们等着吧。”简月容想了想,皱眉道:“因为他们,郎君受了这么多苦!就让他们等着……”“是,小人告退。”罗汉不敢质疑,笑着下楼了。一帮子粮商坐在大厅里,常春、武悍在边上看着,皆是一副得意模样,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嘲笑。他们是赢家,自然可以嚣张。孙德生和吴双清等人也只能忍着怒气,毕竟是来求人的,态度自然得端正。“郎君正在休息,诸位等着吧。”罗汉从楼上下来,淡漠道:“来人啊,给各位掌柜上茶。”“太猖狂了!”孙德生气的牙痒痒,不由怒道:“他曹安把我等当什么了?便是再大的权贵,也不会如此轻视咱们!”他们虽是商贾,但架不住有钱啊!这帮人身价和一起,就是宰辅也不敢轻视,可曹安……真是小人得志!他就不怕鱼死网破?“喊什么喊?”武悍不乐意了,瓮声瓮气道:“郎君辛苦了七八天,这才刚休息上!怎的,等等就委屈了?若不是你们,郎君何至于辛苦?”他也不管你是什么富商、地主。以前在楚王府的时候,什么有钱人没见过,几个粮商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你!”孙德生更气了。被曹安羞辱也就算了,几个奴仆也敢如此吗?“诸位。”这时,楼上走下一人。红裙素面,格外的青春靓丽。简月容款款下来,微微揖首道:“郎君已经睡下了,短时间怕是醒不来。您等若是不着急,便先回去吧。待郎君醒了,奴家自会通禀。”“简月容?”有些喜好逛青楼的粮商认出了她,不禁怒道:“玛的,曹安欺人太甚!家仆羞辱完还不够!还要弄个婊子来恶心咱们?”“你说谁是婊子!”常春、武悍包括罗汉纷纷怒了,同时上前一步,死死盯住了那人。旁人不知道,但他们可清楚简月容在曹安心里的分量,这可是唯一能与郎君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一旦曹安知晓此事,绝对发飙。“怎的?还要动手不成?”那人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了。吴双清冷着脸起身:“一个贱婢罢了,也敢在我等面前张狂?青楼里的娘们儿……咋的,还想装贵人?”“就是!”那人有了帮手,狼狈的脸上化作愤怒:“赶明儿老子空了,非弄了你不可!某倒要看看,一个妓女,是怎么装高贵的!”青楼的女子还用说吗?都是明码标价……对这些粮商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你要弄了谁?”曹安趴在三楼栏杆上,睡眼惺忪的盯着楼下那人。“曹安?”众人同时仰头看去,只见他一身睡袍坦胸露乳、光着脚的站在走廊上,有些昏沉的眸子里闪着冷芒。“在下孙德生,见过曹司谏。”孙德生起身,朝他行了一礼。旁人他可以轻蔑无视,但曹安如今可是抓着他们命门呢,谁敢不客气?再说了……跟赵从约对线的选手,岂是他们能惹的?曹安没搭理他,抬手指住那人:“你说谁是婊子?你要弄了谁?”他语气很轻,却透着止不住的冷气。简月容缓缓抬头看向他,美眸柔情似水,还闪烁着几分感动。她此刻方才觉得,自己在郎君心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郎君会为她与人对峙,会护着她……方才骂人的粮商脸色变换了几下,眸中止不住的愤怒。他觉得曹安太不给自己面子了!不就是一个女妓么?可人在屋檐下,他也只能忍着怒气,赔笑道:“曹郎君莫怪,在下一时口误,说错了话……”“口误?这是病,得治!”曹安冷笑,目光看向武悍:“敲掉他的牙,让他以后少些口误。”“是!”武悍哪里会客气,大步上前,一把就摁住了粮商的脑袋,砰的一声砸在桌上。“罗汉,给某找把钳子来!”“好嘞!”罗汉冷笑一声去了后面。“曹安!”粮商被砸得险些晕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挣扎着喊道:“某是陈留蔡家的,你敢动某!”“蔡你**!”曹安慢吞吞的往下走,啐骂道:“某是汴梁曹家的!咋的,动不得你么?跟某面前报‘家门’,你也配!”这年头是个人都喜欢报个名号,实则都是虚东西。“曹司谏,过了吧?”眼看罗汉真拎着钳子过来,孙德生也忍不住了,冷着脸道:“某等是来谈事儿的,难道这就是曹家的待客之道?”你要提曹家,那咱就掰扯、掰扯……曹家虽说败了,但好歹也是名门望族,族人更是遍布京都。都是有头有脸的,谁会动不动拔人家的牙?“待客?”曹安冷笑:“某让你来了?不请自来算个屁的‘客’!大门就在那儿,不愿意呆的马上滚!玛的,老子连赵从约都不鸟。你凭什么冒头?显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