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沈君曦这么说是因为她一直以为谷主之位是哥哥让给她的。
沈君霆怕在妹妹面前没面子,小时候不好意思说是因为练不会,被长老们嫌弃,才被“革职”。
外公是江湖鬼医圣手,临终前根据长幼顺序立的是外孙沈君霆为继任谷主。
为了保证太素九针之法能够传承下去,长老们会竭尽全力的扶持继任小谷主。
沈君霆自六岁起就被长老们精心培养,带着练功。
而沈君曦只能自己抱着秘籍,自己琢磨,偶尔问问娘亲。
没想到,八岁时谷中小辈们比试,沈君曦为了得到奖励槐花蜜,把所有十岁以下的小辈都打出擂台外了。
轮到与沈君霆对战的时候,沈君曦不打,直接去要奖励,然而她小小年纪表现出来的内劲已经恐怖如斯了。
长老们被惊的目瞪口呆,经过一番询问调查,果断将沈君霆抛弃了,改立沈君曦,将其视为瑰宝,每年以移花接木的方式为她灌注内力。
沈君霆没意见,柳素芷从不认为女子不如男,自然没意见。
沈君曦有意见,意见很大,严重影响她出去玩儿。
但是长老们表示,只要你愿意做谷主,谷里产的金蜂槐蜜便都是你的,所有好吃的都是你的!
沈君曦哪能禁得住这诱惑,小脑袋点的和拨浪鼓似得,美滋滋的上位了。
所以,沈君曦自然是不知道,正常人应该是什么速度。
她的话也直接将萧宸打落到了谷底,连正常人都不如……可不就是大笨蛋。
半个时辰后,大笨蛋觉得自己有些融会贯通了。
黑暗中,萧宸跪在她面前,低低地唤了一声,
“小侯爷。”
没有回应。
沈君曦呼吸浅浅的睡着了。
萧宸套上里衣,小心翼翼的将外衣盖在她身上,手指触及她脸颊时,摸到了凝固的血痂。
少年眼底泛起如浓墨般的阴郁,他也想护神明周全,也想免神明烦忧。
如果可以,他想成为她的利剑,为她所掌,平了天下。
只要走向那个位置,她便再也不用皱眉,再也不会受惊。
………………
时间很神奇的东西,被封在内的人因为沉重的等待而变得漫长,而在外救火的人因为焦急紧迫而飞速流逝。
转眼黑夜。
沈君曦被棠相义子墨英杰困在南城,至今下落不明的事惊动了朝堂。
京城,勤政殿。
北唐帝从范晓口中得知沈君曦被困南城刺史府,更被自称是颍川王世子的墨英杰放火毒杀,瞬时勃然大怒。
“传令刑部,朕现在不论此事缘由,沈君曦,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若活着,南城所有失责的军卫文吏执炮烙死刑,重罚棠相!她若死了,斩墨氏全族,废棠相,还沈昊山一个交代。”
帝王之怒,可燃万人。
然,范晓却心疑北唐帝为何闭口不提颍川王?
但他知道不能多问,沉重点头,
“臣领命。”
范晓走后,颍川王从屏风后走出来,撩开衣摆,跪在北唐帝面前,
“臣弟行事鲁莽,办事不力,令皇兄难办了。”
北唐帝恼火的掀翻了岸桌上的奏折,疾步走至颍川王面前,恨恨骂道,
“混账东西!你给朕一个解释!你为什么要杀沈君曦?你到底在犯什么混?!”
颍川王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懊恼回道,
“臣弟就没想杀沈君曦啊!”
“一直以来皇兄对沈君曦仁慈呵护,想放她沈家生路,嫁女给她以得沈家军,但是沈君曦那厮实在不知好歹!
臣弟听闻沈君曦在岁旦宴上借病抗旨,万般为皇兄不值,便派人找了一种可操控人心蛊虫,想借机下给她,却不曾想孽子墨英杰会叛变要杀她!”
北唐帝都气笑了,
“蛊毒?你的蛊毒要是有用,榕国的那孽障早就死了!你还有脸提蛊毒?”
“敢对沈君曦下蛊,她若死了,你是嫌朕如今的江山太稳固了?”
颍川王面露愧疚,磕头道,
“臣弟万万不敢,此事是臣弟昏头了,是臣弟心急惹了祸,皇兄要杀要剐臣弟绝对怨言!不过,萧宸身上的蛊毒迟早会发,皇兄若看他碍眼,除了便是又何必等毒发?”
北唐帝深吸一口气,扫了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冷哼道,
“过去是有些碍眼,当下倒是不那么碍眼了,然而经过此事可借机革职左相,他这些年还与那蒋公明不清不楚,内室阁中仍有余党,朕这次定然要将其连根拔起!”
这些年,北唐帝不是忘了蒋公明,也不是不杀他,而是想清楚的知道,蒋公明在朝中,在中书省,内室阁还有哪些余党。
当初沈君曦用了蒋公明给她人假写战报,才是惨了,第一时间就会被北唐帝知道。
“那…皇兄,沈君曦要是真死了,怎么办?”
颍川王恐慌的问道。
北唐帝再次气急败坏,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答应朕娶婵儿!真死了……真死了朕也没办法!”
“沈昊山对朕还算忠心,朕诛杀墨氏一族兴许能平他怒火问题是墨英杰究竟在哪儿,他若是出现指认你,你便是死路一条!沈昊山那牛脾气任谁都拦不住,而他若是为孙报仇,朕都护不住你!
“混账啊!你可知你闯了多大的祸!”
颍川王被骂的低下头,畏怕道,
“臣弟知错,只是墨英杰口说无凭,他身边有一位死士是臣弟心腹,他会想办法杀了墨英杰,死无对证,他没机会出现在世人跟前。”
听颍川王这么说,北唐帝脸色稍稍好转了些。
颍川王抬头看了眼北唐帝,试探说道,
北唐帝心烦意乱的想了一会儿,指着颍川王问道,
“此事,可有涉及傅氏?”
颍川王心知北唐帝担心傅氏受到牵连,遭到沈昊山报复,立刻回道,
“没有,那时候傅家刺史前往远山剿匪了,不在城中。
南唐这些年被打的节节败退,仅剩一口气撑着,边关无恙,便终于能对付榕国,一雪前耻!
皇兄有意培养傅家将领,皇弟无论如何也不敢将傅家牵扯其中,坏了皇兄计划。”
北唐帝面露疲惫,深深地叹了口气,
“只能等了,希望沈家小子福大命大,大难不死……你往后行事悉数都需汇报给朕,下去吧……”
颍川王心下一松,朝着北唐帝恭恭敬敬的磕头,方才退下。
他站在勤政殿的高高的阶梯上,抬头看着天最遥远的天与地交接的星空,目光深邃,幽远。
世事无常,若是萧英杰成功抓到沈君曦又怎会是现在这个场面。
棋差一步,失之千里。
好好的人,怎么就疯了呢。
*
南城,刺史府。
“阿曦!阿曦!你在这里吗?”
黑暗的禁室外,隐约传来了苏天雪的喊声以及混乱的脚步声。
萧宸轻拍着熟睡的沈君曦没吭声。
沈君曦睡的不安稳,萧宸意外发现,如果她呼吸急促的时候,能拍拍她的背,她马上就老实了,就好像没安全感的婴儿。
很难想象强大如沈君曦这样,也会害怕一件事物到这种程度。
不过苏天雪等人很快就找到机关。
打开机关门,苏天雪见到萧宸与沈君曦安然无恙的在一起,压在心口的巨石瞬时消失。
跟在苏天雪身后的岳峰等人无一不狼狈,纷纷大喜过望。
“阿曦!!”
苏天雪急慌慌跑到两人面前,话没说完,萧宸拦在她面前,抬指抵在唇边,轻声说道,
“小侯爷受了惊,刚刚睡着,不如等她睡醒……”
苏天雪却是推开萧宸,一把抱住沈君曦,放声嚎哭。
她被大火吓坏了,一直憋着呢。
沈君曦昨夜未睡,方才又受惊,这会儿睡的沉。
当下忽然被苏天雪锁喉,惊的睁开眼,清冽骤寒的桃花眼里布着疲惫的血丝。
缓了片刻,她拍了拍苏天雪的背,一手撑着软垫,坐了起来,目光落在岳峰身上,嗓音微有干涩的安排道,
“岳管家,小爷没事,你派人去沈大牛家里,看看有没有能照顾上的。”
岳峰眼底闪过沉沉悲色,双膝落地,额头贴着地面朝着沈君曦求道,
“此事老奴听夫人说了,墨氏、傅氏、康王、他们欺人太甚,求小侯爷为他讨回公道!”
沈大牛往年是与他一起打仗的兄弟。
如今好不容易颐养天年,孙儿绕膝却平白被人加害,岳峰怎能不悲愤??
岳峰这一重跪,沈御等家中跟来老门将也都跪了下来。
有人不把他们沈族的人命当做人命,肆意加害!
此等侮辱传到关外,三十万沈家军作何感想?
沈君曦心里不是滋味,沉肃道,
“此事必不会轻易算了,但容小爷细想。”
苏天雪哽咽道,
“阿曦,长青中了有六支箭,我吓得都不敢看,你去看看好不好。”
“好,事情一件一件来,不着急,也得帮你检查毒蛛蜱幼蛊在哪,你看你,急成这样,脸上都脏的跟猫儿似得。”
苏天雪的脸上都黑乎乎的灰,眼泪一滚,脏的不成样子。
沈君曦心疼的帮她擦了擦脸,苏天雪忍着泪,点了点头。
*
深夜。
南城街巷的小药铺热闹的挤满了神武军。
屋内。
沈君曦检查了长青的伤势,长青体魄好,中箭均不在要害,伤的并不算太严重。
问题在于他体内有两只毒蛛蜱幼蛊,其中一只因为宿主受到重创竟是应激了。
不管不顾的提前钻进心脉,疯了似得乱窜。
沈君曦配合内力连下十三针将其困在耳朵附近颅息穴位置,随后便犹豫下来了。
“阿曦,怎么了,长青身上的虫蛊取不出来吗?”
苏天雪眼巴巴的望着沈君曦微微拧起的长眉。
她想解孽生蛊,需要极其顺序繁琐的流程,体质不好的人,撑不过流程,精气神都被蛊毒吸干了,等蛊解了,人也死一半了。
但是沈君曦厉害,她医术绝群,一手银针妙法,可轻松围困蛊虫。
“能,但是这一针下去,蛊虫受痛稍有挣扎便会释放毒素,这一片大概率会受损,但任由蛊虫入百汇,长青就没救了,聋傻和没救,选一个?”
沈君曦询问的看向苏天雪。
苏天雪顿时愁眉苦脸,趴在沈君曦腿上,求道,
“啊?阿曦,你再想想办法嘛~想办法将蛊虫逼到旁的不危险的地方,你再试试嘛~”
“阿曦~你最聪明,你想想旁的办法~”
望着她,沈君曦光华逼人的眸底泛起柔软的无奈,轻声反问道,
“行,你说说脑袋哪里不危险?”
苏天雪瘪嘴,摇了摇头,全然不知道。
“我是想将其引入四肢,但现在的情况是蛊虫不受内力牵引,已经顺着心脉来到这里,将其逼困在颅息穴已经有几分运气成分。”
苏天雪站起身,心烦意燥的跺了跺脚,
“你都这么说了,肯定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是为了护着我才变成这样,若是真废了,我掏银子找人照顾他,你下针吧!”
沈君曦素白修长的双指夹着细如毫毛的银针,指尖运了劲儿,细针如光,浸入皮肉。
瞬时,长青右耳瞬时成了青紫色,一股黑血从他耳朵里流淌出来。
“周遭穴位都封着,蛊虫释放出的毒不会伤及旁的地方,但能排出多少,最后会不会聋,看命。”
沈君曦将拔出银针,长眉稍稍舒缓,她尽力了。
苏天雪望着长青叹息一声,朝着沈君曦说道,
“阿曦,你先去休息吧……”
沈君曦站起身,走到门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天雪,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能再莽撞行事,否则不仅害了自己,也会害了身边的人。”
但凡苏天雪不莽撞,听她的,能老实呆在她的视线范围,别的不说,起码长青不会这样。
苏天雪心下愧疚,低垂着睫毛说道,
“知道了,下次我一定调查清楚再做事,不让你担心。”
沈君曦没有多说,让她自己反思去了。
今天她也吓坏了,她原本舍不得对她说重话,但她不善思谋,行事莽撞,不说不行。
门外。
岳峰见沈君曦走了出来,朝她汇报道,
“小侯爷,傅刺史半个时辰前回来了,宸王正在与其周旋,另外,就在刚刚,刑部阎尚书带了陛下旨意来,他得知小侯爷安然无恙,说是此事陛下已知,要诛杀今日城中所有无作为的官吏,给小侯爷一个交代。”
沈君曦心中先是一震,眸色渐渐冰寒透骨。
狗皇帝再不得知她是死是活的情况下,就等不及下旨处置。
到底是给她交代,还是怕火烧连营,迫不及待的帮人擦屁股啊?
…………
另一边,刺史府前厅。
沈君曦救治长青,萧宸还需要留在刺史府主持大局。
一来,傅刺史藏了那么多宝贝,这家是要抄的。
二来,起火后城内许多原本岁旦日休沐的掌事小官都赶来了,如都监、录事书吏、司户、司法等,这些官吏需要另外处置。
三来,这囚牢里还有多具染了蛊虫的尸体,还需要安排人员进一步调查城中情况。
这些都需要紧急处理。
此时。
傅刺史也就是傅文卫带着一群手下站在厅中,面带忐忑的朝着萧宸跪拜道,
“下官行军剿匪一趟,没想到后宅失火,让宸王与小侯爷遭难,实在难脱其咎!”
“贪污受贿、玩忽职守、滥杀无辜、以下犯上、毒杀皇室、意图谋反,傅刺史人不在城中,罪行却多得令本王数不清了。”
萧宸坐在厅中正座,他的面色平静,灵澈双眸里隐带深入骨髓的冰寒,准确的说有股阴郁的杀气萦绕在他眉间。
傅文卫额头冒出许多汗,却站起身,严肃解释道,
“宸王,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您与小侯爷身份尊贵,下官怎敢派墨英杰害你们?
那墨英杰归下官管不假,但他是棠相的义子,是墨家的人!
下官对此一无所知,同样无辜,深受其害啊!”
“至于暗室一事,兴许是前朝所留,宸王怎能将所有罪名都按在下官头上?”
傅文卫官居四品,不算小,有资格写折子上书,更是傅家人。
不是萧宸说判罪就能判罪的官员。
站在萧宸身边的沈小北疾步走向傅文卫,以手中剑鞘敲打向傅文卫膝盖,令他吃痛,被迫跪了下来,骂道,
“你算什么玩意,我家宸王没要你起来,你还敢起来,老实跪着!”
不是沈小北学会的仗势欺人,而是他在去沈大牛家里后,见到一门十八口老弱孩童全部被杀,窝了一通火全无处发!
一众官员见萧宸的手下直接动手,吓得将头低的更低了。
傅文卫却是不甘道,
“今日之事全是墨英杰一人所为,本就与下官无关!
况且下官便是有罪,也需等皇上派来人调查清楚,再行定夺下官是否有罪!宸王任由手下人滥用私刑,下官也必得去圣上面前参宸王一本!”
萧宸不以为意的说道,
“傅刺史一手执掌幽州南城,纵容手下放火杀人,现在更连自己的中郎将墨英杰在哪都不知道,你都这么包庇手下,本王也管不住手下动手。”
“将他拖出去用刑,直到能写认罪状为止。”
沈小北听了,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提着傅文卫的后领就往外走,其余官员吓得颤颤巍巍完全不敢抬头。
萧宸心里很清楚,如果沈君曦猜想的是真的,如今她大难不死,皇帝得知后就算不保颍川王,也会保傅家,处置墨氏息事宁人。
届时,左相以及其发妻难逃一劫。
可是沈君曦要的怎么是皇帝处置墨氏?
在这个局中,墨氏明显是作为“替罪羔羊”的棋子。
因为就算沈君曦如计划中被颍川王抓走,在南城中丢了人的墨氏还是会被皇帝问罪。
也就是说,无论沈君曦是被抓走还是被杀死,墨家都会因为墨英杰遭殃。
如此,墨家反而不会是颍川王的人,不会是皇帝心腹。
不是他们的人,就是有用的人。
他得让傅文卫认罪,将所有罪名堆到傅文卫与墨英杰身上。
拿了傅文卫的罪状书,沈君曦等同拿到了棠相的半条命,拿到了傅太师管教不利的证据。
棠相与傅太师这些年都是科举主副审官,此消彼长之下。
沈君曦就能得机会安插自己的人入朝,将朝中一滩死水用新鱼养活。
早在之前,沈君曦让他帮助陈锋,萧宸就怀疑沈君曦有扶持京外寒门子弟的想法。
如今,该筹备起来了。
果厉的处置了傅文卫,萧宸扫了眼地上跪着的其余官员,淡淡道,
“你等也好好写写傅文卫到底犯了何罪,若能写的让本王满意,你们该是能看到明日的太阳,否则,你们官在其职,便是本王知道你们无辜,也活不成。”
底下的守城小吏以及衙门文官一下就明白了萧宸的意思。
事情出了,需要一个人全权顶罪!
他们想活命就的卖傅文卫出去,得把傅文卫与墨英杰绑死!
出了这么大的事,傅文卫有靠山,人还不在城中,墨英杰又跑了,他们这些在城中的小吏难逃失职之罪!
尤其是没给沈君曦开门的墨守常,此刻肠子都要悔青了。
那是流着眼泪提笔就写。
写下傅文卫如何重用墨英杰,平时与墨英杰多亲近,墨英杰又是怎么下令不许他们开城门……洋洋洒洒上千字!
一切为了活命!
萧宸面色不显,但心下却有些着急,他知道时间不多,也许过不了多久圣旨就到了。
这些人全部都会死,大火已起,北唐帝不敢不给沈昊山一个交代。
损失最小的交代。
不过一炷香时间,外面傅文卫被打的哀嚎不止,大多数人已经写好了,呈交到萧宸面前。
凌墨神色匆匆走来,抱拳道,
“宸王,刑部阎烈带着圣谕来了。”
正在查看告罪状的萧宸墨眸微闪,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一袭紫色官服的阎烈站在院中,门外正在对傅文卫执杖动刑的神武军停了手。
傅文卫见到了阎烈,上气不接下气的趴在地上痛斥萧宸对他滥用私刑。
阎烈正言厉色望着萧宸,凛然问道,
“宸王,你私自动刑殴打朝廷命官,行屈打成招之法,全然不合适吧!”
他愿为沈君曦行事是一码事,但不代表也能忠于萧宸。
当下他奉的是皇命,皇上暂时没有要问罪傅文卫的意思。
傅文卫若是出什么事,他怎么向尚书令傅太师交代?怎么向皇帝交代?
萧宸清灵的容颜上泛起一丝浅笑,温润有礼的回道,
“阎大人误会了,何来屈打成招?他早就供认不讳了罪行,且写好了告罪书,只是他再三对本王不敬,本王便处置他些皮肉之刑,当是不需要上书刑部。”
宸贵妃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而萧宸继承了母亲的气质与优点,淡淡一笑,便透出一种蛊惑人心的温柔气质。
皇权是天,没有不好用时候。
萧宸说傅文卫得罪他,他处置些皮肉之刑,可以。
但是傅文卫什么时候招了?
沈小北等人都愣了!
这不是才开始打吗?
傅文卫更是仗着阎烈来了,扶着腰爬起来破口大骂道,
“放屁,本官什么都没说!本官什么都……”
萧宸眼中泛起一抹优柔温吞的无奈,却是冷不丁的抽出凌墨腰间佩剑!
刀鞘落地,他右手持剑,狭长冰冷的银弧自从众人眼前闪过!
准确、优雅、无声的划过了傅文卫的脖颈。
几滴滚烫的血珠溅在他雪白的云纹袖口,宛如晕开的蔷薇花,妖冶又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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