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久别重逢
永宁位于海边又有哀牢山这道天堑在此,以至于不管是经济还是农业都十分落后,它如同一颗被遗忘的珍珠,静静地镶嵌在广袤的海岸线旁。
这儿的街道狭窄而弯曲,两旁的房屋由木头和泥土构建的房屋略显破败,甚至连屋瓦上都爬满了青苔。
这番荒凉的场景的看得谢风月心都凉了一半。
海风吹过时带来的咸湿的气息更是让谢风月鼻尖微皱。
当谢风月一行人出现在永宁城的城门口时,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本地人的注意。
他们穿着粗布衣裳,脸上还刻着被烈阳暴晒过的痕迹,一个个的却满脸堆笑向谢风月身旁的陆眉行礼。
“小县闲适,这里虽没有盛京的繁华,却是别有一番安宁滋味,我也就随意开设了几个学堂,让想来学习的百姓们每月初一、十五前来听学了。”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永宁送来的账本上曾经提起过永宁风俗,这儿因为临海,气温常年偏高,雨水又多。
她谢风月好歹也是个郡主,就算不是郡主也是个女郎君,他一个庶民出身的小官,竟然能在她跟前说出这种话,谢风月倒是对这个陆眉多了一层认识。
“劳烦大人带我去见见“谢容“。”
世家们都明白一件事,若是想要百分之百奴隶属下百姓,那就不要让他们读书,让他们一直处于愚昧之中,少学点知识少长几根反骨,这种情况下才会长治久安。
这个陆县令绝对不会是世家子,她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过哪个世家子能放下面子里子,为庶民开设学堂的,这种让知识传播的做法,不易于背叛家族。
他回这种直白话,让谢风月表情有些不自然。
主打就是个地为床天为被,家中能用个土炕,都算是那家人讲究了。
两人谈话间,就已经抵达县令府了。
“余值此人做官可以,做人不行。”
大门上的铜环早已失去了光泽,轻轻一推,便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谢风月努力抑制心中的悲凉,不是她接受不了这等环境,实在是与她之前住的地方天差地别,对比之下的落差,简直让谢风月如梗在喉。
谢容穿着灰青色长衫,喜笑颜开的站在大门口,与她四目相望。
谢风月按了按耳朵,不确定的继续问道:“谢容可是.”
陆眉神情淡然:“陆某不过一介庶民。”
但谢风月就莫名觉得有桌子有床榻可能都是陆眉特意送来的。
她话才刚从嘴边落下,摇摇欲坠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谢风月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她疑惑道:“我家老爷?”
陆眉摸了摸沾满灰层的桌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府里的下人都被我将派去帮助珠农们采珠去了,这才有些积灰了。”
陆眉看清了她的疑惑,和煦的同他们回完礼后才道:“这些人才入学堂不久,礼数这些就学了个皮毛,倒是让郡主见笑了。”
“就是谢容啊,他在床上躺太久了,总是闹着要出去,折枝拿他没办法,不就只能如他的意嘛。”陆眉说的风轻云淡,谢风月心中不亚于平地惊雷。
谢风月随即抬眸望去。
这一眼,谢风月的感觉她胸腔那颗心都停跳了一拍。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击中。双眼瞪得溜圆,瞳孔中闪烁着震惊与不解的光芒。
他们的礼数十分滑稽,双手合十半蹲不蹲的,像是刚学习不久一般。
是个不惧权势的高雅之人,也正可能是因为这一点,他这才被贬到永宁这种穷乡僻壤来做官的。
她将话头一转问到:“陆大人,我送来的人现在在何处啊?”
“我来永宁时去过余大人治下的永和郡,他也是个会为百姓做实事的好官。”谢风月坦然回答。
谢风月默不作声的继续观察着这房间,暗绿色的墙壁上霉斑和裂缝同时出现,偶尔有几道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为这阴暗的房间多了几丝人气。
谢风月将要入住的房间位于府邸的西南一角,屋内陈设简单,虽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一张斑驳的桌子和几把摇摇欲坠的椅子。
“看来郡主并不知晓啊,这谢容曾经参加过我的讲学我认得他,他奄奄一息来永宁时给我吓了一跳呢。”
陆眉思考了一瞬后道:“可能陪你家老爷玩去了吧,他这些日子身体好上了不少,就总要闹着去海边看织鱼网。”
如今乾安书本被士族垄断,就算是盛京的富商,想去书坊买两本书都得将关系托来托去的,就更别提这些这些庶民了。
“也?”陆眉精准的抓住了她话中的异样。
他说的每一个字谢风月都能听懂,但是组合在一起时,谢风月就没懂了。
“陆大人出自何家?”谢风月继续问道。
走进府内,她只见庭院里荒草蔓延,地砖上布满了青苔。几株枯树伫立在角落里,枝条弯曲而扭曲,像是经受过无数风霜的洗礼。整个府邸都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气息。
府邸的围墙低矮,有几处还有些残破,砖石间杂草丛生,似乎连岁月都嫌弃它的破败。
虽然环境寒酸,但谢风月并不在意,有的住就行了。
陆眉都这么说了,谢风月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谢风月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入乡随俗嘛,新东西尝试尝试总是好的。”
谢容?躺太久?出去玩?
陆眉拱手行礼,有些歉意道:“永宁贫困,暂时还未建造郡主府,委屈郡主先在县令府住下了,等采珠季一过,下官就命人为郡主修建郡主府了。”
陆眉说的轻松,谢风月倒是听出点名堂。
可真当她亲手推开大门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是陆大人施的新令吗?”谢风月问。
她说一半就觉得不对了,若是小铉子也没必要借用这个名讳了。
他的回答在谢风月意料之中,对于谢风月只是点了点头:“陆大人也是个为民谋福利的好官。”
谢风月嘴唇微微颤抖,刚想要说话又被突如其来的情绪所哽咽。
最终只能带着些微哭腔呢喃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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