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315.重启
爱美是女子的天性，尤其是像夏晚宁这样的姑娘。
只是，当秦妤在一众人中找到她时，却不由得晃了晃神。
那张艳丽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脸庞，如今添了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她的右臂自肩膀处齐齐断开，留下了碗大的血窟。
夏晚宁善用右手耍鞭，可现在却只能依靠左手来挥动那条铁索龙头鞭。
灾化物的血污有着很强的腐蚀作用，那条灵活的鞭子在不断的腐蚀下，发出了咯咯的断裂声。
直到挥出的最后一鞭，本应勒断对方脑袋的鞭子突然从中间断开。
夏晚宁意识到不妙，刚要后退拉开距离。
没了束缚的灾化物猛然前冲，硬生生拧断了她的脑袋。
失去支撑的身体，颓然倒下。
“宁姐！”
“不！”
喻宴乔和段晖在目睹了这一幕后，发疯了似的朝夏晚宁的方向奔去。
然而，下一秒。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自奥德曼的周身散开，防线上的人们在力量的压制下，瞬间被打回了原型。
祂竟然收回了人类的能力。
无论是灾咒还是道具，亦或是掉落的奖励，统统在一刻化作乌有。
神既然能赐予，也能收回。
更何况，这些不过是为了诱导人类，不断重复加深融合行为的毒果。
现在，入侵的目的已经达到，祂自然不用再下饵。
果真狡诈！
失去灾咒能力的喻宴乔和段晖，很快被灾化物钉死在了半路。
眨眼间，这里成了灾化物聚集的重灾区。
那些失去能力的邀请者纷纷逃往其他地方，只有一道与之相反，不断迎着人潮上前的身影，在一众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竟是武东辉……
他不赶紧逃命，来这处死地做什么？
直到，秦妤看到他在满是血泊的人堆里，紧紧地抱住夏晚宁的尸体，哭成了一个泪人：“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只是，夏晚宁再也听不到了。
再一抬眼。
数十根尖利的爪子，轻松地刺穿了他的身体。
一口鲜血喷出后，他毫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秦妤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血染的防线上，只有零星几个人没有倒下。
他们还在苦苦支撑着。
其中，她看到了沈镇安的身影。
他依旧孤身一人。
见此情景，秦妤的心情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他终究没有带回何桥和南瑾。
巨大的悬殊之下，胜负已经很明了了。
沈镇安带着仅剩不多的子弹和顾钰钰等人汇合。
最后，那几道熟悉的身影一个个倒下。
人类所坚守的防线彻底崩塌。
密密麻麻的黑洞很快便占据了所有的空间，鱼贯而出的灾化物朝防线内涌去。
秦妤到现在还记得她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一对母女在灾化物的袭击下，退无可退。
最后，母亲将孩子死死地护在怀中，并捂住了她的眼睛。
“妈妈……我们会死吗？”
母亲闻声落泪，又安抚似的拍了拍怀中女孩，似乎在告诉她：
有妈妈在，别怕。
“我爱你。”
“我也爱你。”
话音刚落。
一只从高空俯冲下来的鸟状灾化物，张开嘴巴，一口将她们吞了下去。
至此，上帝视角结束。
*
奥德曼还真是送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人间的第十层，她已经见识过了。
现在，她要面对独属于自己的第十层了。
困住自己的是谁不言而喻。
除了让迈伦都忌惮的“那位”外，还有谁有着这样的权能呢？
从“那位”的威压漫上身体的那一刻，她便清晰的感觉到何为至高无上。
阿撒兰德赋予她的神行，在巨大的悬殊和差异下，简直如同儿戏一般。
其他祝福和武器全部失效，也只有冥影尚能对抗。
最终，她决定正面硬刚。
她举起绝对毙命率加持到99.9%的冥影，刺向晦暗的高空。
抬手的瞬间，触发了沉寂许久的死亡回放。
她的攻击对于那位来说，如蜉蝣撼树。
那位对她的打击却可以称得上毁天灭地。
她在死亡回放中经历了被大卸八块的痛苦。
然而，这还不算完。
当死亡回放结束时，她再次回到了抬手刺去的那一秒。
然后，触发死亡回放，被迫一次又一次的经历濒死的绝望。
她彷佛被困在了这一秒，困在了死去与复活的瞬息。
如此往复了亿万回。
无论她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无法打败“那位”。
还真是有趣啊……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畏惧死亡所带来的痛苦，可是她终究会累，也终究明白了人和神的差别。
99.9%永远无法战胜100%。
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她终究还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在她生出这一念头时，混沌的虚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光亮。
那道光亮将她从无法打破的循环中解救了出来。
一个由光影所形成的巨大天平，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两个截然不同的选项让她默了片刻：
【1.接受：成为人神，将不再依附于阿撒兰德。代价：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2.放弃：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得到：未知】
相较于放弃，接受所表述的更为清晰，也更为详细。
成为人神，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她在人间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想来最贴合失去的意义。
不仅失去了那些并肩而战的好友，也将失去他们的世界。
这就是成为人神的代价。
事到如今，她忽然有些好笑。
想不到萧清晏求都求不来的结果，竟让自己撞上了。
还真是造化弄人。
至于放弃的表述就很模糊了，甚至连得到什么，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定义。
看得出，出题人应该更希望自己选择接受。
毕竟，这是一个得失分明的选项。
也是相对于来说，最为公允的选项。
天知道，放弃现有的一切会得到什么。
如果不对等，那她岂不是亏了？
这时，迈伦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要不要赌一把？】
“什么意思？”她问。
说实话，这两个选项都不是她的首选，尤其是第二选项中所提到的未知，更是让她有些不爽。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要不要赌一把，赌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赌？
这种事情她赌的起吗？
而且，她的运气一向衰到爆，要她赌岂不是……
等等。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问道：“我的幸运值还生效吗？”
迈伦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幸运值以面板的形式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前幸运值：100】
秦妤：“！”
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不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卡bug吗？
既然如此，她当然要赌上一把了！
【放弃】
【重启中……】
【3】
【2】
【1】
……
晃神的功夫里，秦妤已经从混沌中回到了家附近的公交车站旁。
周围站着几个校友，她们的交谈声不断落到了她的耳朵里：
“好烦啊，马上就要期末了……”
“你复习的咋样了？”
“还能咋样，就那样呗。”高马尾有气无力道。
短发女孩叹了口气，应了句我也是。
这一幕，让秦妤感到莫名的熟悉。
只是，记忆中的那一幕与现在所发生的似乎有些出入。
她记得那时，她们两个所讨论的似乎和灾降有关……
正当她略有出神，23路公交车已经准时进入了站点。
为了验证自己内心的猜想，上车后，她特意瞄向开车大哥的前襟，那里挂着一张工作证，上面写有王大勇三字。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许是这一切来的太过轻松，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直到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她才再次感受到了好久不曾感受过的氛围。
是那样的轻松、愉悦。
秦妤坐到顾钰钰身边，只看了一眼便红了眼眶。
此刻的顾钰钰正飞快的抄着作业，哪有功夫搭理她。
过了片刻。
顾钰钰终于察觉到了秦妤的不对，她快速抬头瞟了对方一眼，没想到却撞上了一双泛红的眼眸。
这不由得让她愣了一愣，连抄写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你……怎么了？”
秦妤直到现在也不敢确定，这一幕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你没什么想给我看的吗？”她记得顾钰钰当时给自己看了一篇有关于灾降的报道。
如果真的回归正轨，那么，那篇报道也该消失不见了吧？
顾钰钰见她问认真，不由得仔细回忆起来：
难道自己背着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吗？
她想了片刻，愣是一件也没想起来。
恰好这时目光落在借来的作业上，再结合秦妤反常的反应。
她顿时明白了一二，接着十分大方的把作业放在课桌中间：“我当是什么事呢？你不会也没写吧？”
“趁夺命高还没来，赶紧写吧！”
她见秦妤没动，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
但是这些话，秦妤完全没有听进去。
这一次，她终于能确定：
她赌对了。
眼下岁月正好，且没有灾难的入侵，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知道眼下不是梦魇后，她略有失控地抱住了还在说个不停的顾钰钰：“我好想你……”
顾钰钰肉麻地撇了撇嘴，忍不住想要调侃她几句：
不就是一夜没见嘛，至于吗？
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她拍了拍将自己抱得紧紧的秦妤，无声地笑了笑。
一阵悠扬的预备铃响起，打破了这温馨的一幕。
顾钰钰余光里瞥见了踩着铃声走进来的夺命高，立马心虚地推开秦妤：“我靠，你真是我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作业还没补完，这下死定了！
*
校园某处。
忽然，空气有一瞬的扭曲，然后又很快恢复正常。
任谁也无法捕捉到这处细微的变化。
下一秒。
一只狸花猫和一只白猫从学校外钻了进来。
狸花猫瞥了一眼秦妤的教室，便移开了目光。
对于经历了无数次重启的阿撒兰德和迈伦来说，对于那两个选项所对应的结果再清楚不过。
看似毫无弊端的成为人神，实际上才是最大的陷阱。
在秦妤之前，所有人都选择了接受。
他们认为在迈伦百分百幸运值的加持下，再加上人神的力量可以轻松的打败“那位”。
实际上，这只会加快他们的死亡。
迈伦他们很清楚，别说是人神了，就算是祂们联手也无法生杀掉“那位”。
这是注定了的。
说到底，祂们一开始就知道：
弑神不过是个幌子，重启才是真正的目的。
但是自大的人们哪会知道，这也使得他们无一例外的走向了毁灭。
迈伦和阿撒兰德也不得不因为目标人物的错误选择，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起点。
错误的结束往往只会将他们带到错误的开端。
所以，这两位旧神只能在错误的过程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要说唯一的改变，应该就是目标人物的更换了。
好在，在最后的机会里，秦妤选择了正确的选项。
比起弑神，她更希望回到没有灾难的世界。
至于如何规避灾难。
当然是要从更早的时间线开始规避这一问题了。
所以，阿撒兰德回到了错误之前，修正了错误的选择。
这让祂完美的规避了错误的路线，迎来了一个还算可观的局面。
“好了，该走了，她肯定不愿意见到我们。”迈伦在旁催促。
要是想见到才是见了鬼。
祂可不想一次又一次陪着阿撒兰德困死在循环里。
当然了，旧神和那位的纷争还是会继续下去的。
至于未来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篇章就是后话了。
在那之前，他们是安全的。
撒花完结啦，感谢一路陪伴的友友~
写到中期的时候就想好这个结局了，算是开放性，无论怎么脑补都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