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果然和苏筠怡想的大同小异。
这件事,就有些难以调和了。
苏筠怡总不能告诉阿粉,黑只是奉了大长老的命令,去杀害他的父母的,要让阿粉对黑既往不咎,毕竟大长老已经死了。
若苏筠怡真这么做了,简直就是在对阿粉道德绑架了。
但是苏筠怡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粉,好不容易才伤好了,又起来拿着刀对着黑一顿乱砍,还不让黑还手吧?
苏筠怡想到这里,真是觉得有些头疼。
霁华见苏筠怡紧蹙着眉头,也猜测到她的想法了。
他一抬眸,淡淡地看了黑一眼,而后道“你身体有旧疾,所以武功造诣一直无法提升,若我允你去轮回宫修炼,不仅可以治疗你的旧疾,还可以提升武功造诣,你可愿意?”
黑虽在异域长大,但是跟着大长老也去过外面,自然听闻过轮回宫的名号。
而且现在跟着胥五,想着胥五虚岁还比自己小一些,武功造诣却在自己之上,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只能与他刚刚打成平手。
若是真的能跟着轮回宫人一起练武,是不是自己也能和其他人一样厉害?
黑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就孤家寡人一个,唯一一点追求也就是习武了,这次吵着要回异域,也是为了想要寻到法子,将身上的旧疾给治愈了,什么落叶归根其实都是哄骗胥五的鬼话而已。
现在作为轮回宫的宫主,给出了如此大的诱惑,黑怎么可能会拒绝。
只不过,霁华的话刚落下,黑都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胥五有些不满地嘀嘀咕咕“我也想回去……”
胥五是真的不想再继续装作大长老了。
但是他也不敢真的大声说出来,没有完成任务,一定会被重罚的。
但是,胥五却没想到的是,霁华一点责备之意都没有,只道“你跟他一起回去,至于这个大长老,无用了。”
巫医已死,大长老消失,异域一定会有一段时间的动荡,霁华想要的东西,到时候去和撒麦要就行了。
胥五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霁华“主、主人?”
霁华点头,算是给了胥五又一剂定心丸。
“你先带他离开。”霁华知道胥五手里有罗盘,能够指引他们一起离开异域。
在苏筠怡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胥五已经和黑,离开了别院。
虽然高兴霁华为自己解决了先前的烦恼,但是苏筠怡瞧着霁华这一脸淡定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早就想到了胥五和黑手里有罗盘一事。
苏筠怡气鼓鼓地别过头,不想搭理霁华。
这也不怪苏筠怡贵人多完事,这些日子掉下异域,她又受伤,着急寻找霁华,根本是真忘记了罗盘这件事了。
若是想起了,她先前一定就让胥五带自己离开了,哪里还需要和齐泽云两人周旋。
霁华定然知道苏筠怡心中懊恼的是什么事,但是他也不急,他先前就知道离开异域的法子,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离开异域的好时候。
“筠怡,”霁华一步上前,走到苏筠怡的身边,搂着她的腰身,“现在还不能离开异域。”
苏筠怡还是气鼓鼓的,没有吭声。
霁华了解苏筠怡的脾气,他浅浅笑道“人来了。”
苏筠怡刚想反问,就已经听到了撒麦的声音响起。
“大长老呢?”撒麦带着一群侍从,急匆匆地大步走了进来。
苏筠怡瞧着撒麦火急火燎的模样,只想冷笑。
这个人,为了一己私欲,想将自己送给大长老,但是他却不知道,以前那个大长老早就被她们给杀了。
见苏筠怡冷漠地盯着自己不开口,而苏筠怡的旁边,还亲密地站着一个男人,撒麦只觉得苏筠怡这女孩子,真是有些手段。
听说大长老还带着她去见了巫医,以前大长老从不带女子在身边,就是为了掩耳盗铃,这个女孩子,不是个简单的人。
撒麦见苏筠怡不开口,怒从中来,摸出缠在腰间的鞭子,就准备对着苏筠怡一鞭子挥舞过来。
但是,撒麦的手才刚刚摸到握把,就感觉到一阵疾风,对着自己的手肘,重重地拍打过来。
撒麦已经没有时间躲闪,手肘已经被疾风打上,吃痛得已然麻木了。
霁华冷冷地瞧着撒麦,毫不掩饰,刚才那一掌,就是他打出来的。
撒麦忍着手臂上的疼痛,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个男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自己的毒王因为救治了苏筠怡,暂时还没完全恢复毒性,若此刻用毒王,怕是会让毒王受损。
撒麦的心思很是活络,脑子也转得快,他知道,此时此刻,是不能硬碰硬了。
周围的侍从,都已经抽出了佩刀,对着苏筠怡和霁华两人。
撒麦立刻呵斥了一声“收起来!”
身边的侍从,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得遵从撒麦的指令,将刀收回了刀鞘里。
“这位爷是……”撒麦皮笑肉不笑地讨好地询问道。
苏筠怡见撒麦人高马大的,还这副谄媚的模样,心里对这个人愈发有些鄙夷。
想想前些日子,撒麦喝了自己的药,也不知道,当天晚上折损了多少女子。苏筠怡想到这里,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是苏筠怡不知道的是,那两日,撒麦都和一群年轻力壮的男人厮混在一起,要不是一连几日都没有出门,门口的小厮等不急,进去瞧了瞧,怕是撒麦就要爆体而亡了。
撒麦被救回来之后,属于男人的器官就明显地只是个摆设了,那日见过他的人,和他共处的人,全都被撒麦杀了。
就连门口的那两个小厮,和救下他的大夫,全都被灭口了,一个未留。
所以这件事,现在除了撒麦,没有人知道。
当时苏筠怡被齐泽云撸去寻雪蚕,撒麦也去了大长老那边旁敲侧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对自己下了手。
但是胥五对此毫不知情,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撒麦也不想让黑知道这件事,自然只能偷偷摸摸自己查。
现在瞧着大长老也不见了,还出来了一个如此武艺高超之人跟着苏筠怡,撒麦越想越觉得,自己那次的事情,是不是着了苏筠怡的道儿?
若真是如此,他真是后悔用毒王来救苏筠怡的命了。
霁华没有开口,他将主动权都交给了苏筠怡。
瞧着霁华眼里宠溺地盯着苏筠怡,撒麦心里微微有些吃惊,这个女孩子到底是谁!难道他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若是没有救下苏筠怡,是不是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个假设而已。
“大长老已经死了。”苏筠怡见撒麦盯着自己的眼神,叫自己十分不舒服,也不想与他打哑谜了,“你的父亲,也死了……”
苏筠怡的语气极为平静,就想在说中午吃了什么一般,根本不像在宣布两个人的死亡。
瞧着苏筠怡的平静,撒麦说不出为何,从背脊后面开始发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女孩子的眼神,真的叫人害怕。
撒麦在心里,居然开始咒骂起路亚来了,要不是她没事找事,自己怎么会摊上苏筠怡这个瘟神。
瞧着撒麦的模样,苏筠怡真是想为巫医点盏灯,他生的好儿子,在听到他的死讯之后,第一个反应不是悲伤,竟然是害怕。
“夫人,要不容夫君我,将他也杀了吧?”霁华十分不喜撒麦看着苏筠怡那般厌恶又恐惧的眼神,轻飘飘地在苏筠怡耳边低语。
但是霁华的声音又没有可以压低,撒麦自然是听到了。
他吓得双腿发软,连忙道“壮士,壮士,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撒麦会成为下一任巫医,若是需要,我可以献上我异域的圣物……”
面对死亡,撒麦还是恐惧的,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求饶,在撒麦看来,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跟着撒麦身边的那些侍从,在听到撒麦的求饶之后,也跟着全数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头。
撒麦虽然没有跪下,毕竟在内心,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份,要比起这些侍从高人一等一些,但是他弯曲着背脊,瞧着和跪在地上的人,也大同小异了。
霁华根本没有看撒麦一眼,只是静静地看着苏筠怡,怎么看都看不厌。
苏筠怡感受到霁华炙热又温柔的视线,耳根微微有些泛红,她知道,霁华是在想听她的意思。
从内心讲,苏筠怡并不想要撒麦的性命,虽说撒麦这个人不是个善人,但是他好歹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他,苏筠怡知道,就凭着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自己怕是熬不过去的。
虽然不知道撒麦用了什么方式,但是自己的命是他救下来的,这件事毋庸置疑。
也就是因为撒麦对苏筠怡的救治,苏筠怡饶了他一命。
若是知道是这个原因,自己没有被杀,撒麦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留下吧,”苏筠怡淡淡地开口,“没有必要杀了他。”
苏筠怡对霁华说完,又召唤出豪哥,对着一直低着头,浑身发抖的撒麦道“你想把圣物送给我?”
撒麦不敢抬头,只得不停地重复道“异域的圣物雪蚕,对你们外面的人,大有用处……”
撒麦准备将雪蚕吹得个天花乱坠,好让苏筠怡和霁华动心,却没有想到,他还没开口,就听到苏筠怡轻轻地冷笑了一声“你说的可是这个?”
撒麦不可思议,还是偷偷地抬了抬头,那眼光小心翼翼地偷偷瞥了一眼。
这一眼,险些让撒麦窒息。
这怎么可能?他和路亚寻找了这么久的雪蚕,怎么会在苏筠怡的手中?
莫不是第一次在那个地方见到苏筠怡,雪蚕就已经被苏筠怡收入囊中了?
撒麦很快地就否认了这个想法,若当时雪蚕真的被苏筠怡找到了,那她也不可能在路上险些因为伤口溃烂而死去。
但是,若这一切,都是苏筠怡为了打消自己的顾虑而设的局呢?亦或者是为了耗损自己的毒王才故意为之呢?
若真是这样,那苏筠怡这个人就真的太可怕了。
苏筠怡见撒麦的脸色青了白,白了紫,跟五色盘一样,只觉得有些解气。
她根本想不到就因为自己这风轻云淡的状态,所以此刻在他的心中,自己已经成为一个足智多谋又阴狠狡猾的人了。
“雪蚕我已经有了,你说,我若要留你……”苏筠怡伸出一个指头,轻轻地摸着掌心中雪蚕的背脊,似乎在告诉撒麦,你拿不出好东西,我就定会要你的性命。
撒麦虎躯一震,吓得只觉得差点失禁了。
“还、还有一样东西……”撒麦哆哆嗦嗦地喊道,“还有一件东西,苏小姐一定会喜欢!”
见撒麦说的如此笃定,苏筠怡觉得他并不像是在说谎,一下来了兴致。
“什么?”苏筠怡反问。
撒麦此刻脑子都是空白的,只想保命。
但是在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怎么能将如此宝贵的东西,说出去。
奈何苏筠怡不给他一丝一毫反悔的机会,瞧出撒麦似乎是犹豫了,苏筠怡直接侧头,抬头望着霁华,与他对视“要不,还是杀了吧?”
霁华清楚地看到苏筠怡眼里藏不住的一丝笑意,就知道这小妮子又在使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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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霁华就是喜欢苏筠怡如此小孩子气地闹腾,忍不住地嘴角咧了咧。
苏筠怡瞧见霁华如此,突然就前世那些人口中所谓的真正的爱情就是,你在闹,我在笑,心里竟生出一丝美滋滋。
听到苏筠怡如此说,撒麦脚下一软,也不敢耽搁了,直接道“藏宝图,藏宝图!”
“哦?”苏筠怡回头看着撒麦,“什么藏宝图?”
“就是你们外面的人说的龙穴宝藏图!”撒麦赶紧接话。
苏筠怡一听,兴趣乏乏。
霁华已经找到了藏宝的位置,这藏宝图对苏筠怡而言,毫无用处。
撒麦本以为,听到自己的话后,苏筠怡无论如何都会表现出一丁点的兴趣,但是她却还是淡淡的,似乎完全不上心。
难道这藏宝图,苏筠怡也有?
撒麦已经不敢去想了,他总觉得,只要想到了,有可能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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