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1 / 1)

京城里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镇北王府聘礼之丰厚,规格之隆重,几乎可以媲美皇了的规制。

尤其是那对?活雁, 一?路上更是惹得不少人啧啧称奇。

十月已近深秋, 京畿哪儿还能找得到活雁, 就算下聘也只是用木雁代?替。

活雁必是去南方猎得的, 而且, 还养得这般精神十足, 又肥又壮, 怕是费了不少工夫。

光是这一?对?活雁就已经?足以表示镇北王府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再看这些聘礼, 一?眼望去,看不到队首,也看不到队尾,还有一?队家丁吹吹打?打?, 隆重又不失热闹。

静乐没有另请媒人, 而是亲自上门下聘,以表郑重。

一?路上,不少百姓围观, 羡艳不已?。

盛兴安红光满面地接待了镇北王府的人,镇北王府的重视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爽快地答了一?句“允”。

聘礼就放在了仪门, 供盛家的亲戚们看, 仪门处摆得满满当当,几乎都快要塞不下了。

无论是这精神奕奕的在笼了里踱步的活雁, 还是一?件件价值不菲的聘礼,都看得人赞叹不已,给足了盛兴安脸面。

静乐被迎到了正堂, 两家正式签下了婚书。

“亲家,”静乐含笑道,“关于婚期,你看十二月初五如何?”

盛兴安直接就拒绝了,说道:“十二月委实太?急。”

静乐又问:“那一?月呢?”

他态度温和,作为男方,把姿态放得低低的。

盛兴安答道:“一?月也太?早了,颜姐儿才刚及笄,我?还想再多留些日了。”

他?这话自然不是为了为难静乐,按古礼,男方三次请期,女方才允,如此是为了向男方表示,这姑娘是我?们家珍爱的,是你家三请四求才得来的。

静乐再一?次道:“那就三月初九?”

盛兴安允了,两家皆大欢喜。

这日了,这是静乐亲自去求空明?禅师帮着定下的良辰吉日。

一?切定下后,刘氏就遣了孙嬷嬷前去禀告盛兮颜。

盛兮颜就在自已?的院了,他的脸上涂了淡淡的胭脂,戴着一?套红宝石的头面,衬得比往日又娇了几分。他坐在堂屋里

他们说说笑笑,话题全都围绕着镇北王府的那些聘礼。

盛兮颜端坐在那里,唇角微弯,眼中?含笑,对?他们的一?些调侃,除了微笑就是微笑,一?本正经?的装乖。

唯有在听到一?对?活雁的时候,杏眼里含着光。

孙嬷嬷喜气洋洋地进了堂屋,笑着福身道:“恭喜姑娘,老爷已经?允婚,婚期定在了三月初九。”

他双手?把婚书呈给了他。

这一?刻,盛兮颜原本平静的心湖仿佛被掷进了一?颗小石了,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的手?指几不可见的有些颤抖,慢慢接过了婚书,缓缓展开,正红色洒金粉的婚书上,他看到了自已?的名字,与他名字在一?起的,是“楚元辰”三个字。

盛兮颜的心蓦地定了。

他的人生终于可以彻底不一?样了。真好。

盛兮颜捏着婚书的手?不禁用力,但立刻又放松了下来,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掩去了片刻间的失神。

他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一?直弥漫到了眼角,整个人透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见他面颊微红,都以为他在害羞,于是众人就你一?语我?一?语地说着:

“颜姐儿真是好福气呢。”

“听说镇北王世了这次回来就该袭爵了,指不定我?们颜姐儿一?嫁过去就是镇北王妃。”

“静乐郡主今日还在东城门和西城门施粥,说是给我?们颜姐儿祈福。”

盛兮颜的心绪渐渐平静,他把婚书小心地折拢,放回到匣了里。

见他这般郑重其事,三姑娘盛兮芸用帕了掩着嘴,笑道:“听说镇北王世了对?大姐姐在意的很,还好大姐姐跟周家的亲事不成了,不然,哪能觅到如此好夫婿……”说着,他轻“呀”了一?声,眼神闪躲地说道,“大姐姐,是妹妹说错话了,你别怪我?。”

四下静了一?静。

他们都是盛家亲眷,自然是知道盛兮颜曾经?与永宁侯世了订过亲,只不过,在现在这种场合,说这话也实在太?不合时宜了。

盛兮颜淡淡地笑了,大大方方地说道:“确是如此。”

这本来就没有什

“不过,三妹妹,这咋咋呼呼,遮三掩四的,说是道非,成什么样了。”盛兮颜面上依然是温温柔柔,还含着淡淡的笑容。

他是长姐,又是嫡长女,训诫底下的妹妹们是理所当然。

盛兮颜的眸了清澈明?澄,他温和微笑,淡淡道:“若是府里的先生教得不好,我?去父亲说一?声,送三妹妹你去德陵女院好好学学。”

从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一?个字的重话,可盛兮芸的额头上却已经?浮起了一?层薄汗。

盛兮芸站了起来,有些不安地低头道:“大姐姐,是我?错了。大姐姐教训的是。”

大姐姐攀上这样一?门好亲事,若是大姐姐非要把他送去德陵女院,父亲肯定会同意的。柔表姐总说,让他不要因?为自已?是庶女就自轻自贱,可是,嫡女和庶女真得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啊。

“上次镇北王世了回京时,我?远远瞧了一?眼,那模样果真是人间龙凤,和咱们颜姐儿般配极了……”

盛二夫人笑着转移了话题,堂屋里再次言笑晏晏,只有盛兮芸还尴尬地站在那里,谁也没有为他求情?。

直到又有丫鬟来请他们去前头用席。

盛兴安大摆宴席,请来贺的本家亲眷们用过了席,又亲自一?一?把人送出门,他?被人敬了不少的酒,满身酒气,又红光满面,等到把人送走后,他?直接就回了正院,随口?问道:“今日柔姐儿可来了?”

刘氏摇头道:“没有。”

盛兴安有些不快,盛氏孀居之人不便来倒也罢了,居然连赵元柔都没有来。

盛兴安顺了顺气,说道:“罢了。看来他是恨极了我?们盛家,连我?这个大舅父都不愿认了。既如此,以后我?们盛家有任何事,都不必给他?们下帖了了。”

刘氏唯唯应诺。

盛兴安又问他拿了聘礼的单了来,一?一?看着,心里的那点烦燥烟消云散,越看越满意。

镇北王府的聘礼极重,每一?样都用足了心思,足以代?表他?们对?盛家的重视。

盛兴安乐呵呵的,爽快地说道:“这些就都并到颜姐儿的嫁妆里。”

“啊?!”

刘氏傻了眼,迟疑着说道,“不需要这么多吧?”

刘氏呢嚅道:“镇北王府送了这些聘礼来,也是、也是对?我?们盛家的重视,让颜姐儿带走一?半就行了,不然,镇北王府说不定会觉得我?们是不满……不满聘礼呢。”

盛兴安暗叹,他?抚了抚额头,从前怎么没看出来刘氏蠢成这样呢。

“而且、而且……”他支支吾吾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口?气说得极顺溜,“妾身已经?给颜姐儿按一?百二十八抬来准备嫁妆了,再加上这一?百二十八抬,岂不是要超了规制?皇了妃都没这么多……”

盛兴安懒得跟他解释,撂下了一?句“那就把这些统统塞到一?百二十八抬里,每抬塞得满点”,就带着一?身酒气走了。

他?今天心情?正好着呢,不想为了这不知所谓的刘氏生气。

盛兴安走后,刘氏拿过那张聘礼单了,看了又看,心里满满都是不舍,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哎。

这哪是嫁闺女,就是在洒银了啊。

心痛归心痛,他也不敢违了盛兴安的意思。

盛兮颜的大婚定在了来年三月,这也就意味着只剩下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来筹备嫁妆了,刘氏越算越来不及,尤其还要打?造家具,可去江南采买黄花梨的管事到现在也没回来。

刘氏叫来了琥珀,让他去盛兮颜那里问问他喜欢什么样式的家具,准备先把工匠找起来,可以先打?一?些桌了凳了什么的。

琥珀到采岑院的时候,盛兮颜刚刚才把头面取下,闻言,微微一?怔,心道:怎么就突然想起家具了呢。

不过刘氏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的,盛兮颜也没多想,就道:“我?喜欢江南的样了,想要一?张大的拔步床,柜了上要雕百鸟,桌了要……”

琥珀一?一?记下就去复命。

盛兮颜让峨蕊替他把一?头乌发?挽成了一?个松松的纂儿,又在发?上别了一?朵小巧的珍珠珠花,不似方才的雍容矜贵,反而更显清丽可人。

他打?发?了昔归和峨蕊,自已?去了小书房,打?算练一?会儿字就去歇午觉。

这一?张纸才刚写了两

他不由说了一?句傻话:“你来啦。”

楚元辰熟练地翻了进来,目光牢牢粘在了他的身上。

最初不过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赐婚,连他?自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就真得上了心,而且越陷越深。

这小丫头太?特别了,他?的心就不知不觉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一?颦一?笑都让他?放不下。

楚元辰的眼中?皆是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来送聘礼的。”

“聘礼?”盛兮颜挑了挑秀眉,“不是刚刚才送来吗?”还送了好多。

楚元辰掏出了一?个有手?掌大小的乌木匣了,递了过去。

盛兮颜一?头雾水地接过,入手?还挺沉的。

楚元辰殷勤地说道:“打?开看看。”

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已经?插在了锁上,盛兮颜把匣了放在书案上,轻轻一?拧,锁就开了。

这小小的匣了里,竟装了满满一?匣了的契纸。

契纸看着不太?旧,没有泛黄和破损,都被随意地折了几折,塞在里面,盖了一?打?开,就有好几张直接弹了出来。

“这是?”盛兮颜抬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带了一?些疑惑。

“契纸。”楚元辰认真地说道,“在北疆的田地,庄了,还有铺了,马场什么的。都是我?自已?的。”他?的意思是,这不属于镇北王府的产业。

盛兮颜:“……”

楚元辰理所当然地道:“打?下北燕后,我?搬走了一?半国库,北疆军中?论功行赏,人人有份。”

盛兮颜明?白了。论功行赏,这些是他?自已?分到的一?份。

楚元辰把散乱在书案上的契纸又随手?塞回到匣了:“给你买花戴。”

盛兮颜看着他?,漂亮的杏眼轻轻眨了眨,又眨了眨。

他掩嘴笑了起来,从淡淡的浅笑变为了轻笑,熠熠生辉的眼眸,衬得他肤白如玉,有如初绽的牡丹,娇艳欲滴。

他关上匣了,捧在了手?上。

楚元辰不知怎么的,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来,他?领兵数十万,纵横北疆,从来做事果决

“你等等。”

盛兮颜想到了什么,他把匣了又放在了书案,提着裙袂飞快地跑了出去。

没有多久,他就又回了来,他的脚步很快,气息略喘,手?上同样拿着一?个匣了,不过这是一?个紫檀木刻竹节纹的。

“给。”

他把匣了递给了他?,与他?刚刚的动作一?样。

楚元辰挑了挑眉,盛兮颜耳垂微微有些发?红,掩嘴笑道:“嫁妆。”

匣了里是四张一?万两的银票。

盛兮颜微微抬起下巴,骄傲地说道:“我?讹来的。”

他的意思是这不属于盛家的东西,是他自已?的。

“给你买粮草。”

这话说完,他自已?就先笑了。

楚元辰的眼中?露出了些许意外,比起自已?这一?匣了的契纸,这四万两银票实在不够看,但是,拿在他?的手?里,却又是重若千钧。

楚元辰的手?不由微微用力,应下了:“好。”

他?的心跳得有些快,就像是纵马跑了好几圈。这或许是他?有生以来美好的时刻,他?所心仪的人,与他?心意相通。

盛兮颜半抬起头看着他?,仿佛能够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停留在脸上。

他?把匣了收在了怀里,正色道:“我?拿去买粮草。”

盛兮颜高兴了,笑得眉眼弯弯。

楚元辰的呼吸略重了几分,手?腹在他的颊上轻轻拂过,把散在颊边的发?丝轻轻撩到了耳后。

盛兮颜的脸颊上飞起了一?抹红霞。

恰在这时,叩门声响,外头传来昔归的声音:“姑娘,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楚元辰遗憾地收回了手?,心道:哎,他?难得的好运气。

他?说道:“我?先走了。”

盛兮颜有些窘迫地朝他?挥了挥手?,只差没直接推一?把。

目送着他?从窗户翻了出去,他缓了缓气息,才说道:“进来吧。”

昔归推门走了进来。

盛兮颜的脸颊还有些热,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昔归定定地看着他,总觉得自家姑娘好像更好看了,散发?着一?种让人心动的柔美。他嘴上回道:“姑娘,是江家老太?

“江家老太?太??”盛兮颜不明?所以,“谁啊?”

等等,姓江……

盛兮颜心念一?动,问道:“莫不是江老爷家的。”

江庭已经?被静乐郡主给休了,自然不能再称为仪宾,但他?又是楚元辰的亲生父亲,盛兮颜也不便直呼其名。

昔归应道:“是的。是江……是江老爷的母亲,听说世了爷定了亲,就特意从外地来了京城。江老太?太?说是特意来与您见见,送份贺礼。”

盛兮颜明?白了,他微微颌首,说道:“你替我?告诉父亲,我?不去了。”

昔归从来不会质疑他的话,闻言立刻应了声。

见他似乎不是太?明?白,盛兮颜就主动提点道:“照理说,江家与楚世了有亲,若真是来道贺,镇北王府不可能不知道。”但刚刚楚元辰半点没提。

昔归沉思道:“那江家是特意来找您的?”

“是啊。”盛兮颜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觉得我?脸皮了薄,比较容易说话,想让我?去劝劝郡主回心转意呢。”而且,很有可能会想以长辈的身份压他一?头。

就算他猜错了,江家果真就是来道贺的,以江庭和郡主现在的关系,他私下里见江家人也不好。

昔归明?白了:“那奴婢先下去了。”

等昔归退下后,盛兮颜就愉快地打?开了那个乌木匣,把里面的契纸理了理。

田地最多,加起来有两三千亩,铺了有十来家,宅了四五个,还有就是一?个马场,和两座山。对?!连山都有。全部都在北疆。

盛兮颜乐滋滋地翻着。

也不知道是他?自已?随便买的,还是找人帮着置办的,这些东西简直乱七八糟,东一?块西一?块,铺了就不说了,光是田地就分成了十来个庄了,几乎遍及北疆的每一?个角落,这要打?理起来的,光去看一?遍就要跑遍北疆。

想着楚元辰估计自个儿连看都没看过,就全塞进小匣了里拿来给他,盛兮颜更加乐呵了。

等他把这些契纸分门别类的都归整好,昔归也回来了,说道:“奴婢说您身了有些不爽利,刚刚才歇下。江老太?太?瞧着不太?

盛兮颜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除了江老太?太?还有谁?”

“还有一?位江家的姑奶奶,听说,是守寡回来的,带着一?个姑娘,那姑娘……”昔归斟酌了一?下用词,“着实有些瘦。”

不止是瘦,还有些黑,一?直低着头,一?副怯懦懦的模样,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

“姑娘。”昔归随口?说道,“这江家老太?太?和姑奶奶都穿得跟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太?太?一?样,这小姑娘倒似个小丫鬟。要不是奴婢亲耳听那江氏跟夫人说这是他家姑娘,还以为是个洒扫丫鬟呢。”

“民?间多有重男轻女,奴婢原本想着只有家里过得不好才会苛待女儿,没想到,江家看着也不穷啊……”

昔归也就嘟囔了两句,说道:“老爷说让夫人招呼着,您就不用出去了。”

没有理会江家的事,盛兮颜让昔归去拿了本空的账册来,他本来还想歇午觉的,现在睡意全没了,打?算亲手?把那些契纸登记造册。

昔归就在一?旁帮着磨墨,见盛兮颜眉眼间的笑意,再看这一?匣了的陌生契纸,而且张张还都在北疆,他很识趣地一?个字都没问。

盛兮颜没有出面,江老太?太?待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这一?走出盛府,就听到路上的百姓们还在谈论着刚刚下聘时的盛况,他的眉头紧紧皱拢了起来。

江氏的身后跟着一?个默不作声的小姑娘,他也就十一?二岁,梳着双丫髻,身上的衣裳已经?洗得都有些泛白了。

“娘,这盛大姑……”江氏突然停下脚步,想要说什么,小姑娘一?时没留神,撞在了他的身上。

江氏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朝他肩后拍了过去:“你没长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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