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荷包的失主,冯淑珍她们这才去了集市,正好大家都已经卖完了菌子,便一起回了村。
苏老三又去苏老二的院门前转了几圈,结果无一例外,张若安不是在院子里陪屋里的苏月月聊天,就是在帮她们劈柴,最后一次,他甚至拿了家伙事,把坏掉的院门给修好了。
一连来了几趟都无功而返,苏老三最后也只能生着闷气回了苏家老宅。
“若安哥,你回去吧。”
苏月月看着专心打扫院子的张若安眼底带着些局促。
哪里有让客人替自己家里做事的呢?
况且她心里也知道些若安哥的心思。
只是……
“没事,我将院子打扫干净了,冯婶子也轻松些。
院门我给你们修好了,往后夜里一定要关好,别再出事了。”
张若安眼里满是担忧的望向了屋里的苏月月。
这次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月月这样好的姑娘,为什么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我晓得的。”
苏月月眼神复杂,手不自觉的握紧,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安哥是很好的人,可自己家里一堆破事,自己作为长女,往后想要挑起家里的担子更是艰难,若安哥该有更好的前途。
不应该留在这个小小的村子。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虽然长大些之后没有像小时候那样亲密,可谁能说自己心里真的没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是如今出了状况,他们再不该继续同从前那般了。
若安哥该去书院念书,走向更好的前程。
“那,我先回去了。”
环顾四周再没发现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能够做的,张若安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苏家。
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去书院了,往后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他心里也着急得很。
要是自己离开村子的日子里苏家老宅的人又继续作妖,他能怎么办呢?
少年的心思乱成了一团麻线,没注意到不远处自家阿娘担忧的脸。
“张姐姐,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冯淑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气里带着歉意。
张姐哪里用去山上野采,不过是担心自己这才跟着去罢了。
只是今天这一趟,她们身上就多出了不少的细小伤口。
不是被蚊虫叮咬就是被野草荆棘划破了皮肤,不过好在是有些收获。
“你这话说的。”张婶一听便做势虎着一张脸,不高兴道:“我就是想去山上也瞧瞧,你这话说的像是我全为了你一般。
我可不爱听了。”
“张姐……”
知道她是在说笑,冯淑珍面上闪过一抹微红,两人这才分开回了自家院子。
一推门,冯淑珍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家的院门不是被婆婆踹坏了吗?
怎么又像是好了?
一进院子,院子里的柴火被堆得高高的,之前一直没有处理的木头这会儿都被劈开并且码放得整整齐齐堆在了边上。
院子里更是被特意打扰了个干净。
冯淑珍眼神茫然,想不出能是谁帮自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阿娘,是若安哥哥做的!”
苏静看出自家阿娘的疑惑,拽了拽她的衣角解释道。
“刚刚我和姐姐看见了,若安哥哥从咱们家回了他自己家里,肯定是若安哥哥帮我们劈的柴。”
“是,是嘛?”
冯淑珍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随后叹了口气。
苏月月在床上待不住,张若安一走她就跑去了厨房,结果刚淘好了米,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妹妹的声音。
“阿娘?你们回来了?”
苏月月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是啊。”冯淑珍挤出了一个笑,这才将背上的背篓放了下来。
看见背篓里的粮食,苏月月还有些不敢置信。
“阿娘,这些粮食是哪里来的?”
“阿姐,阿娘捡了好多菌子,然后我们去镇上卖了银子,买回来的粮食。”
苏晴笑嘻嘻说着,还伸手从背篓里摸出来了那个盐罐。
“这是阿娘买的盐,我们还摘了野菜,今天晚上就可以吃野菜饼子啦!”
小丫头高兴的咧嘴笑了,可苏月月看见她手上的细小伤口时,鼻尖还是泛起了酸。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快去洗洗手,身上脏兮兮的,也不觉得羞。”
冯淑珍点了点两个闺女的额头,这才又面露难色的看向了苏月月。
“月月,阿娘有些事想同你说说。”
“阿娘,什么事情你说吧。”
苏月月的脸色也有些不大自然,她大概也能猜到阿娘想说的话。
“你和若安……”
冯淑珍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阿娘你放心吧,我和若安哥没什么的。”
少女的脸上挂着个有些难看的笑。
“若安哥快要去镇上念书了,他往后有大好的前程,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
看出女儿的勉强,冯淑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其实两家之前是想过结亲家的。
只是谁都没想到,自家孩子她爹会就这样突然走了,留下她们继续跟老宅那边的纠缠不清。
当初两家就已经有些差距,毕竟自家还有老宅那边的人一直趴着吸血,可那时候自家好歹还有个男人能撑起这个家,两家结亲也还能说得过去。
如今这样,却是不行了。
只是不知道两个孩子是如何想的。
“月月,现在家里的粮食也够吃一些日子了,你只管在家养伤,阿娘往后天天跟着你杨婶她们去山上捡菌子,等下个月菌子不长了,我就去镇上瞧瞧,看有没有什么活是我能做的,到时候咱们家也就挺过去了。”
“好。”苏月月点头应下,如今家里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她只盼着自己的伤快些好起来,这样才能跟着一起去山上野采,替家里减轻些负担。
“对了阿娘,今天张婶让若安哥送了一碗饼子过来,我放在厨房里了。”
“好。”
母女俩没人再说话,冯淑珍背着粮食去了厨房,苏月月则是坐在堂屋望着自己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出神。
命该如此,她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