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月回到村子后越想越不对劲,那被自家小叔称作虎哥的人,到底会是什么人?
可她在镇上没有认得的人。
小姑娘低头想着事情便没注意看脚下的路,结果刚走几步只觉得额头一疼,一抬头,自己已经和迎面过来的张若安撞了个满怀。
“月月,你这是刚从外头回来吗?”
张若安眼里满是欣喜,再有几天自己就要去镇上的书院念书了,剩下的日子里,他当然是想多和月月待在一块儿,却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她。
“嗯。”
少年生得比她高了大半个脑袋,刚刚自己低着头走路,额头便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小姑娘只是情绪不高的应了一声。
“撞疼了吗?”
少年的下巴上这会儿也浮起了一抹红色。
“还好。”
摇了摇头,苏月月便要离开,却被他给拦了去路。
“月月,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就同我说说,说不定我会想到办法呢。”
少年不想让喜欢的姑娘难过,他喜欢看她高兴的时候露出那两个小小的梨涡。
“若安哥,你知道虎哥这个人吗?”
犹豫了一会儿,苏月月还是问了出来。
张叔平日里空闲的时候就会去镇上找活干,说不定他会认得呢?
“虎哥?”
少年愣住了,这个从来没听过的名字月月又是哪里晓得的?
“嗯,我今天听我小叔他们念起了这个名字,所以才觉得好奇。”
苏月月隐去了自己跟着他们一路到了暗窑赌坊的事情,只将今天早上的事情同他简单说了一遍。
“等我阿爹今天回来了我替你问问他去。”
村里人都晓得苏老三不是个好人,他认识的那些人也没几个是好的。
他并不觉得苏月月这样是大惊小怪,相反的,对于不合常理的突发事情,抱有更大的警惕心是很对的举动。
“那就麻烦若安哥了。”
话音落下,两人并肩而行再没人开口。
枯黄的落叶随风而下,洋洋洒洒铺满了脚下的黄泥路。
听着身侧轻微的呼吸声响,少年悄悄红了耳尖。
只要再等一年便好。
他一定会好好念书,将来考取功名后上门求亲。
少女心中十分平静,在阿爹闭眼的那一刻她便认命了。
他们两个的路,已经不再同一个方向。
“月月,你回来啦?”
张婶正带着苏晴和苏静在院子里坐着。
她专心纳着鞋垫,两个小丫头就在院子里看虫子搬家。
听见院门处传来了开门声,张婶这才抬头瞧过去。
见是儿子和月月回来,她便也只是笑着问道。
“是,麻烦张婶了。”月月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招呼了一旁的两个妹妹,“晴晴,静静,走了,咱们得回家做饭去了。”
两个小丫头也十分乖巧,只挥手同张婶她们告了别,就跟在姐姐的身后回了家去。
“你问好了吗?”
张婶一手捏着针在头皮上蹭了蹭,这才继续纳起了鞋垫。
儿子要离开家,做娘的到底是放不下心。
“问好了,我和许长生定好了明日一起去镇上买书笔。”
“问好了就行,快回屋去歇会儿吧。”
张婶点点头,脸上满是欣慰。
儿子长大了,往后的日子便要靠他自己走了。
他们夫妻俩还得留在村子里头,往后便只有等儿子放假的时候回来了。
镇上也有闲置着往外租的院子,不过最便宜的也得二百文一个月,有这二百文钱拿去租院子,她更愿意把它全都花在儿子的身上。
要不是自己早些年伤了身子,家里的银子都拿去给自己瞧病和调养身体了,儿子又怎么会半路退学,一直拖到如今十六岁了才能再次去书院念书?
“阿娘你也别太辛苦。”
“晓得的。”
母子俩没多说什么话便分开了。
苏家苏月月这会儿正在灶台上忙活着淘米。
之前因为手臂上的伤口,阿娘连烧火做饭的事情也不让她做。
现在自己已经快要完全好了,做些便也没什么。
苏晴和苏静两个小丫头见拦不住阿姐,就只能赶忙各自找了活干,生怕她们做的慢些,就会被阿姐给抢了去干。
阿姐手上有伤,应该少做家务的。
等冯淑珍和杨梨花回村的时候,苏月月锅里的粥已经熬好了。
“月月。”
冯淑珍皱着眉,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大夫都说了,她的手得好好休息,做不得重活累活,可她偏偏不听。
自己这大闺女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倔了这。
晴晴和静静虽然小,可自己说的话她们却是一向会记在心里的。
“娘,我的手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苏月月说着话,又朝一旁的两个妹妹使了使眼色。
苏晴和苏静也聪明,一个端碗一个拿筷子就出了厨房,嘴里还念着让阿娘快些洗手吃饭。
看着三个女儿的背影,冯淑珍脸上的不赞同也化作了笑意。
往后会有好日子的。
张好田今日回的早,他刚一进院子,张若安听见动静就赶忙跑出了屋子。
“爹。”
“咋啦。”
张好田抹了把脸色的汗,又在一旁的石板上踏了踏脚上的泥,确定干净了,这才进了院子。
少年跑前跑后的倒了水,这才开口问道,“阿爹,你晓得镇上有个叫虎哥的人吗?”
原本端着水碗喝水的张好田差点没一口气将嘴里的水喷出来。
将水碗放下,男人的脸上惊疑不定,好半天才问道,“你怎么知道虎哥这个人的?”
一听自家阿爹认得,张若安的脸上就多了几分喜色。
瞧见自家儿子一脸高兴的样子,张好田心下一沉,自己这儿子莫不是被谁给带坏了去?
连虎哥那样的人都晓得了。
还不等少年再问,张好田作势就要去找棍子,张若安也发觉不对了,赶忙将自家阿爹给拦了下来。
“爹,你这是干嘛!”
这么些年当儿子的经验告诉他,自己要是不赶快解释清楚,今天晚上他就得挨上一顿毒打。
“你怎么认得的虎哥!好的不学,尽学些什么东西回来!”
张好田四处张望着要找棍子,张若安只能赶忙解释。
“不是我,不是我,我是替别人问的。”
一听还有隐情,张好田这才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