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从睡梦中睁开朦胧的双眼,还不算清明的眼眸落在了不远处背着自己的男人身上。
已经穿上白色衬衣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卧室的落地镜前,透过镜子可以看见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正熟练地将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暗蓝色领带系上。
男人仰起头,露出半藏在白色衬衣里的性感喉结。
修长的指骨微微弯曲,轻扯了下领结,余光瞥见了床上已经苏醒了的女孩。
谢鄞转过身,深沉的眸光将夏黎偷看的视线捕捉了个正着。
他的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来:
“醒了?”
夏黎的脸微微烫了一下,轻轻地应了一声。
站在镜子前的男人长腿迈开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下,夏黎微撑起自己的身子紧张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身上。
在谢鄞停在自己床沿边时,夏黎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谢鄞饶有兴致地一路欣赏着她紧张的样子,故意俯下身往她的面前靠去。
夏黎的身子一僵。
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地望着不断在自己面前放大的那张俊脸。
两人的距离忽然被拉近。
近在咫尺的距离,夏黎的眼睫止不住地轻颤着。
谢鄞停了下来,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眸从女孩的眼眸缓缓移到了她的唇瓣上。
眼底藏着笑意的眼眸深了几分,藏在衬衣里的性感喉结克制地上下轻滚了两下。
男人微敛眼眸中晦暗的神情,若无其事地伸手捞过放在床头的那块腕表。
他修长的手指勾起腕表,漫不经心地直起身子将手表戴在了那只带着佛珠的手腕上。
夏黎呆呆地看着谢鄞的动作,直到他将手表戴好,她那宛若宕机的大脑才重新运转起来。
她仰起头,担心又好奇地小声问道:
“我昨晚......总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话音落下,夏黎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嗯?”谢鄞放下那只带着腕表和佛珠的手,微侧过头看向她,“过分的事情?”
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谢太太指的是踹被子还是——”
夏黎的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打断,男人低磁的嗓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打呼噜?”
“我、我真的打呼噜了?”夏黎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谢鄞挑眉。
见男人不回答,夏黎以为他是默认了,
此刻她的心里像是有十万只草泥马蹦腾而过。
此刻的她。
欲哭无泪。
她一个还在美好花季的少女,竟然会在睡觉的时候打呼噜!
并且还是在刚领证不久的老公面前!
请问还有比这更社死的事情吗?
“那个.......”夏黎强忍住心中想要哭泣的冲动,问道,“我的呼噜声是什么样的?”
总不能是那种宛如是一头牛叫的呼噜声吧?
那她真的会谢的。
谢鄞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感觉下一秒她就能悲愤地在汀园里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没有。”
谢鄞放缓了语气,倘若夏黎能够有细品的心思就一定能够听出他话语中带着的哄人意味。
可惜的是,夏黎并没有心思去揣摩谢鄞的语气又或者是神情。
“谢太太睡得很安稳,没有打呼噜也没有踹被子。”
当然,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她昨晚确实没有踹被子,但是她直接把那凉飕飕的脚丫子挂在了他的腰间。
昨夜。
刚要睡着的谢鄞,腹部毫无防备地被女孩的脚给轻踹了一脚。
虽然力道不大,但却将他身上本就松垮的睡衣给蹭开了。
躺在床上的谢鄞轻叹了一口气,想到睡觉前夏黎和自己说的会踹人倒也是真的没有骗他。
没等谢鄞的思绪回来,女孩带着凉意的脚丫直接挂在了他的腰间,令他倒吸了口凉气。
感受到腰间传来微凉的触感,谢鄞还特意起身将屋内的冷空调调高了几度。
今早起来后,他特意先去了楼下一趟。
吩咐正准备做早饭的周姨今天多做一些补血补气的菜品,好让夏黎到时候好好补一补。
大夏天的脚就这么凉,等到了冬天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听见男人的答案,夏黎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她鼓了鼓软白的脸颊,小声控诉着谢鄞刚才的行为:
“那谢先生为什么不直接说.......真的是吓死我了。”
害得她差点真的以为自己的形象在谢鄞这里崩了个彻底。
谢鄞失笑:
“行,怪我。只是看谢太太当时太可爱了没忍住逗了逗。”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转瞬即逝的轻笑声落入夏黎的耳中,无缘无故地让她竟然感受到话语中似乎带着的宠溺意味。
后半段的话直接让夏黎白嫩的脸颊烧了起来。
什么叫太可爱了没忍住逗了逗......
这样的话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谢鄞喜欢她啊!
她轻抿了下唇,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
“我去上班了,早饭周姨已经做好了,谢太太在家好好休息。”
谢鄞简单地跟夏黎说了一声,便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拿过深蓝色的西装外套穿上。
夏黎点了下头:
“好。”
-
夏黎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才下楼吃早饭。
一眼望去,餐桌上放着的早餐都是用来补色补气血的。
周姨贴心地给夏黎盛了一碗山药莲子粥,还不忘在她的面前感叹道:
“先生今天一大早起来特意吩咐我做一些女孩子补气血的早餐。”
“先生是真的很在意夫人的身体呢。”
夏黎拿着勺子舀粥的动作一顿。
嗯?这话听起来......
怎么这么像霸道总裁小说里那些管家最喜欢说的“第一次见总裁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
吃过早饭,夏黎就回到客卧继续画昨天没有画完的稿子。
中途的时候接到苏菁女士的电话。
电话里苏菁告诉她,谢鄞已经将夏家缺少的资金全都补上了,并且正在准备带着他们去签一些合作。
夏家总算是解除了破产的风险。
作为母亲的苏菁自然有些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于是关心了一下她在汀园的生活。
当她从夏黎口中得知过得很好时,老母亲一直担忧着的心也算是安稳落地。
挂断了电话,苏菁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正一脸严肃喝着茶的夏优明道:
“黎黎说谢鄞将她照顾得很好,这不今早谢鄞还特意让阿姨给她准备了补气血的早餐。”
夏优明冷哼了一声,别过头。
“我说老夏啊,可能谢鄞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可怕。”
“谢鄞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可怕?”
夏优明的音量提高了几分,像是为夏黎打抱不平的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准备补气血的早餐谁不会?就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对我们家黎黎好了?”
“万一、万一他做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我们家黎黎一个黄花大闺女连男朋友都还没有谈过,万一以后一年后,他玩腻了离婚了,我们家黎黎怎么办?”
越说,夏优明就越来气。
“万一到时候他没人性虐待我们家黎黎怎么办?你看看以前那个谁谁谁家,不都在我们面前立什么爱老婆人设,结果呢?不照样喝醉了酒把他怀孕的老婆打流产了?”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圈子里不少见。
表面大家都和和气气的,立着各种各样的人设。
背地里的样子谁知道啊。
再说谢鄞这个人,随便去问圈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知道他是多么冷血无常的家伙。
表面上的手段都那么的残忍,更别提背地里会是什么样子。
夏优明生气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因为没有注意茶水的温度,导致他被滚烫的茶水烫了个猝不及防。
“行了行了,哎,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苏菁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夏优明的肩膀安慰道:“那我们也只能早点把欠谢鄞的钱补上,这样就可以早点把黎黎接回来了。”
跟苏菁的电话挂断后,夏黎又看见楚诗诗发来的消息。
大致意思是说齐渡那个网红女朋友想让齐渡娶她,但齐渡却不肯。
因为这件事情,苏程还直接跑到齐家大院门前无理取闹了起来。
结果谁知齐家人也不是好惹,直接报警将在门口大闹的苏程赶了出去。
万嘉集团分公司内,谢鄞正将手中抽完的烟按灭在了面前的烟灰缸中,神情寡淡。
“我真的是服了,”齐州吊儿郎当的翘腿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这小子真的是,净给我添麻烦。”
齐州本来在京城是打算考察一个新的旅游地点建民宿。
结果现在好了,因为齐渡的这件事情,让齐渡的父母直接将齐渡塞到了他的手里,让他去管齐渡。
毕竟从小到大,齐渡只怕他。
可齐州在港城自由自在惯了,结果现在要被塞一个侄子在自己的身边。
虽然齐渡的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他的生活多少还是会受到些拘束。
齐州已经被烦得口无遮掩:
“要说我,他干脆和夏黎结婚算了,两家人本来就有婚约,而且人夏黎比那个整容脸不要好太多啊。”
谢鄞的眸色沉了几分,冷声道:“齐州。”
回过神来的齐州才意识到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好兄弟对夏黎有心思的这件事情。
他心虚的侧头对上谢鄞那双冷得要结冰的眼睛,打了个寒战:
“唔系,鄞哥,你听我讲架.......”
谢鄞微挑眉,似是漫不经心般地抬起那只带着婚戒的手轻搭在自己那条暗蓝色的领结上。
指骨轻扯了下领结,喉结轻滚:
“齐州,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情。”
齐州歪头,疑惑地看着谢鄞这略带着些骚气的动作:“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被气昏了头而出现的错觉,他怎么感觉.......
自家兄弟来趟京城以后似乎真的......
变骚了很多?
谢鄞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不疾不徐地响起:
“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