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洒在大街上。
方安安对刘玲说:
“我妈让我们俩晚上去好好地陪陪陈文海,跟他聊聊天,说他一个人晚上待在大宾馆里怪孤单的。你想不想去啊?”
“你先去,我想去打一会儿麻将。你先去摸摸底,看他现在是不是很有钱,如果他真的很有钱,我们俩就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大笔钱。”
“我不想把自己主动送上门去,这不是我做人的风格。”过了一会,方安安又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走到半路上遇到了熟人,我该怎么解释?”
“这还不好办?你就实话实说呗!”刘玲对她说:“小的时候,你妈跟陈文海是一对好朋友,这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你作为刘秋菊的女儿去看看他,是人之常情嘛!”
“可是我不能白陪他,我要让他放一点血,我想让他给我一点钱。你说,我该不该问他要钱啊?”没等刘玲回答,方安安又接着说道:“如果我真的问他要钱,他又真的给了我钱,那就很容易给别人一种错觉。”
“什么错觉啊?”刘玲笑着问道。
“就是那个呗!”方安安红着脸说道。
“你还不好意思说!”见方安安这副害羞的模样,刘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今年已经30多岁了,你的那个大儿子今年已经16岁了,你怎么还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如果现在的上海还是过去的那个‘十里洋场’,妓院就是你们俩亲热的地方。”
“可是现在的上海毕竟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十里洋场’了,况且现在‘扫黄打非’抓得特别紧,弄不好,我们俩会被搭进去的!”
“这你就放心好了!”刘玲连忙说道:“我们几个姐妹都会保护你们俩的!只要没有人举报,你们俩绝不会出事的!”刘玲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那几个小蹄子一定会拼命地保护陈文海!”
“为什么呀?”方安安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刘玲接着说道:“她们都是陈文海的铁杆粉丝,在她们的眼里,陈文海是一个正人君子,她们不保护他保护谁呀!”
“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我问陈文海要钱,我妈知道了会臭骂我一顿的!”
“那还不好办?”刘玲嘻嘻一笑,“你不问他要钱不就行了吗!”
“我就怕管不住自己。”方安安说。
“那就不好办了。”刘玲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我会灵活处理的。”方安安接着说道:“如果陈文海确实表现好,坚决不同意跟我上床,我就崇拜他,就像罗晓玲、杨晓兰、王芳、刘娟那样地去崇拜他。”
陈文海、罗晓玲、杨晓兰从南京路步行街拐向汉口路,然后沿着汉口路往前走。罗晓玲对陈文海说:
“听说方安安要去你那儿。”
“你会让她去吗?”
“我还没有想好。”
“无论你让不让她去,他们那伙人都不会放过你。”
“这我心里很清楚。”
“你们学校的包永刚和赵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罗晓玲接着说道:“那天,在图书室里,包永刚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辱骂你,要动手打你,真是骇人听闻呀!这个包永刚到底想干什么呀?”罗晓玲越说越气愤,“为了掩人耳目,赵琳装模作样地加以阻拦,可是在阻拦的同时还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这个赵琳还是学校的党支部委员呢!”陈文海气愤地说道:“他们俩真是太过分了,如果换了别人,早被活活地气死了!”
“那几个坏蛋跟朱振华是一伙的,他们狼狈为奸,干了那么多的坏事,老天爷总有一天会惩罚他们!”罗晓玲关心地问道:“你这次来上海,那几个坏蛋没说你什么吧?”
“目前还没有。”陈文海接着说道:“他们现在没有说不等于以后也不会说,他们在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已经跟他们较量了几十年,我太了解他们了!”
“如果他们以后再对你下毒手,我们这帮上海姑娘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杨晓兰对陈文海说:“刚才,王芳和刘娟在北桥地铁站口遇到了唐海涛和王晓秋,这两个坏家伙在那里说你的坏话正好被王芳和刘娟听见。”
“早在来上海的火车上我就觉得唐海涛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唐海涛是朱振华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他以前没少在背后说你的坏话!”罗晓玲说,“他竟然敢在火车上那样的公共场所训斥你,真是太过分了!他眼里还有没有长辈?好人是绝不会那么做的!”
“他太嚣张了!”
“在我看来,他的这种做法只能算是雕虫小技。”陈文海嘿嘿地冷笑了两声,“他是想把我激怒,然后再把我送进精神病医院。以前他们那伙人就那么干过!”
“几年前,冯宝玉在网上用那么恶毒的语言对你进行人身攻击,当你被他激怒了以后,他又扬言要亲自把你送进精神病医院!”罗晓玲说。
“他就是一个王八蛋!如果这事是发生在旧上海,那么冯宝玉就相当于黄金荣手下的青红帮弟子,上海滩上的地痞流氓!”
刘秋菊正坐在家里看电视,王腊梅迈着急匆匆的脚步来了她的家里,她一屁股坐到刘秋菊的身边把嘴巴凑到刘秋菊的耳边神神秘秘地嘀咕了几句,刘秋菊一听,惊讶得脸色大变,“呼”地一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你这说的都是真的?”刘秋菊怒容满面。
“我骗你干嘛?”王腊梅瞪大了双眼,“我的那个小孙女亲耳听见的,这件事千真万确!”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刘秋菊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小蹄子现在心里只有钱,为了那几个臭钱,她连最起码的廉耻都不要了!”
“你不要激动嘛!有话慢慢说!”王腊梅说,“安安这孩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现在是鬼迷心窍了呀!”
“谁说不是呢?”刘秋菊说,“当年在上海的时候,陈文海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大家谁不夸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现在,他一个人来到上海,正需要别人去帮助他,可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竟然要在他身上动歪脑筋,真是气死我了!也不知道她这会儿疯哪儿去了!我想:她这会儿一定又是跟刘玲那个小娼妇在一起鬼混!”
“她们俩是闺蜜,形影不离。”王腊梅愁眉不展,“刘玲还是一个大学生呢!她竟然也会成为一个赌棍!她除了赌博,还经常去做皮肉生意。安安竟然跟这种人鬼混在一起!”说到这里,王腊梅忍不住火冒三丈,“赵莲花这个老东西,她怎么能干那种缺德事?她是想把陈文海害死呀!”
“赵莲花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呀!”刘秋菊说,“为了那几个臭钱,她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说得难听一点,她就相当于旧上海的老鸨!”
“可是你的那个宝贝女儿跟她的关系特别好,管她叫‘赵阿姨’。她们俩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母女俩。别人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方安安真的是赵莲花的女儿呢!”
“你别胡说八道!”刘秋菊狠狠地瞪了王腊梅一眼,“方安安永远是我的女儿,她赵莲花算是哪棵葱?”
“安安不但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王腊梅的女儿。”
罗晓玲和杨晓兰来到了外白渡桥上。
“陈文海的孤独和痛苦是人与人之间缺乏理解造成的,他们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地去为他想一想,他们只会不负责任地乱说一气!他们这么做,其实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说到这里,罗晓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她声音哽咽地说道:“几十年来,陈文海的伤口一直在流着血,他的灵魂备受煎熬!他们不但伤害陈文海,还经常伤害我,经常在我面前说一些不着边际的混账话!”
“晓玲姐,你别太难受了,你要保重身体呀!”杨晓兰连忙安慰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有我在你身边,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特别恨朱振华和王志远!”罗晓玲说,“他们俩经常制造假象迷惑公众,给陈文海造成了极大的痛苦,给陈文海带来了说不清的烦恼。这样的环境使陈文海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之中。”
“他们俩太狡猾了!”杨晓兰说,“只有孙悟空才能识破这两个妖魔鬼怪的真面目。”
“因为他有一双火眼金睛嘛!”
“马克思主义是他的火眼金睛。”
在人民广场站等车的时候,陈文海遇到了杨晓兰。
“罗晓玲让我转告你:你要当心点,今天晚上可能有人要打你的歪主意。”杨晓兰说,“现在有人盯上你了,如果有人要为你介绍上海小姑娘,你千万不能轻易地答应,因为这是她们的幌子。她们的真正目的有两个:一个是骗取你的钱财,使你倾家荡产,另一个就是败坏你的名声,让你声名狼藉!”
“我知道了。”陈文海说,“请你替我谢谢罗晓玲。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次到上海来竟然还要让上海小姑娘来为我操心。”
“你太客气啦!这是应该的,我们大家都是朋友嘛!你还不知道吧?罗晓玲的父亲是上海师范大学教授。”
“这么说,罗晓玲是大学教授的女儿。我好想找一个大学教授的女儿当我的妻子。”
“你的这个想法我们俩早就听说了。罗晓玲的父亲很敬佩你。你们俩都是老一辈的优秀知识分子,是我们年轻一代知识分子学习的楷模。”
“你千万别把我包括进去,我做得还很不够。”
“你太谦虚了,你在我们大家眼里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你千万别这么说!”陈文海被杨晓兰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觉得自己很渺小,我只不过是出了一本书,仅此而已!”
“不是谁都能出书的。你们那一代人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你们与共和国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挫折和磨难。你们中有很多人都到农村去插过队,那里的生活多艰苦啊!”
“是的呀!在农村插队的那段经历我将终身难忘,长篇小说《茶场纪事》就是根据我的这段亲身经历创作而成的。”
2023年12月19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