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默走近,沈思溪坐在椅子上安然不动。
他深深看了看她,弯腰拿走一枚别针。
原来是东西掉了,所以回来拿。
沈思溪猜测这枚别针对申屠默来说很重要。
不然他随便安排一个人过来取就行了。
不过这跟沈思溪没关系。
就像她刚刚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他此时对她的评价——
脸皮厚、泼辣、毒舌、凶女人。
那又怎样呢?
只要不影响她的八十八万零花钱额度。
随便他怎么看她。
沈思溪无所谓的继续吃东西。
申屠默又看了她一眼,走了。
没多久,沈思溪就听到身后有几个千金大小姐在聊天。
“怎么回事啊?今天我跟容小姐聊克拉克先生,她竟然很不耐烦。”
“是啊,我特意飞到国外买的克拉克先生制售的最新款香水,就是想跟容小姐拥有共同话题,可她好敷衍。”
“你们没听见容小姐炫耀她今天用的香水么?”
“她现在有了更喜欢的调香大师。”
“谁啊?海洛伊丝还是欧文?”
“都不是,好像是国内的一位调香大师。”
“国内能有什么好的调香师啊?调香技术还比不上国外二十年前的水准,真不是我崇洋媚外,只能说容小姐这次眼光堪忧。”
“也不能这么说,我闻了容小姐今天用的香水,特别好闻,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反正我没听说过,什么名不见经传的调香师?骗得了容小姐,却骗不了我。”
“盈盈你好厉害,我记得你是中级调香师,对吧?”
“不,我一个月前,已经考上了高级调香师,在isipca进修完,我现在正跟着老师在l'atelier du parfumeur学习更高级的调香艺术。”
说话的宋盈盈昂起下巴,语气骄傲。
她也是富家千金,虽然家里背景不如申屠家,但也不差。
跟申屠容十六岁才开始疯狂迷恋香水不同。
宋盈盈从小就鼻子很灵,有调香师天赋,也热爱这一门。
所以,她算是接触这行二十多年了。
自认为眼光比申屠容这些的香水小白要毒辣得多。
“今天容小姐那款香水的香韵是还不错,但用的都是最普通的原料,不需要任何复杂手段萃取提炼,说明做那款香水的调香师处理水准很一般。”
听到这里,沈思溪实在忍不住笑了。
她买东西一向是只买贵的,调香除外。
谁知道,竟然还被人嫌弃了。
听到她轻轻发出的笑声,几个女孩同时看过来。
宋盈盈本来就因为被申屠容冷落而心里有气。
她瞪圆眼睛,“你笑什么?”
“我笑你就只有一张证书而已,其实你连调香的门都没入。”
“你胡说!我老师明明说我很有天赋!七百种原料,我都能闻一下就分辨出来。”
“如果靠鼻子就能成为调香师的话,那跟狗有什么区别?”
“你!”宋盈盈总算知道刚刚那人是怎么被沈思溪气走的了。
这张嘴,实在太狠。
沈思溪好笑地看着宋盈盈,“在真正的调香师眼里,原料是不分贵贱的,那些殿堂级香水里也有普通原料,不是吗?”
“可它们都出自传奇调香师之手!而且不可能全是普通原料!”
宋盈盈振振有词,有些愤慨。
沈思溪挑了下眉。
“那你信不信,一个没名气的调香师调配出的这瓶全是普通原料的香水,能够卖出天价。”
“绝不可能!”宋盈盈脱口而出。
“那你就等着看吧。”
沈思溪吃饱了,也懒得再废话。
她打着哈欠离开。
宋盈盈握紧拳头,不服气地盯着沈思溪的背影。
身边的人都安慰她。
“盈盈,别生气,她能懂什么。”
“一个迟早要被赶出申屠家的女人而已。”
“她各项能力一直很差的,连她妹妹沈思妍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嗯,不用搭理她。”
“……”
回到房间,沈思溪才发现申屠容给她发了好多条信息。
【溪姐,有人跟我说了刚刚的事。】
【宋盈盈说的那些话你不用往心里去。】
【她就是公主病,会调个香就骄傲得不行。】
【她们专业调香师好像还讲派系、技艺、原料什么的。】
【但我不懂那些,我爱闻就行了。】
【所以溪姐……你什么时候把你朋友推给我啊?】
说了这么一大堆,重点在最后一句。
沈思溪笑了笑,立刻注册好一个微信小号。
用大号把自己小号推了过去。
申屠容反应迅速。
刚加上好友,她就发来热情似火的打招呼表情包。
【大师您好!我是申屠容,很高兴认识您!】
【请问您愿意成为我的调香师吗?什么条件都可以的!】
沈思溪问:【听说你有一个香水公司?】
申屠容迷妹似的回复:【是的!大师有何指教?】
【听说你很喜欢‘春日来信’香水,我打算把它的配方卖给你。】
申屠容:【!!!】
【大师,这是真的吗?!】
【原来它叫'春日来信',我真的超喜欢!!】
【您的银行卡账号发我!我这就给您打钱!】
“大师”慢悠悠回复:【不急,我明天给你卡号。】
申屠容回了一个“好”的乖巧表情包。
对方却没再回复。
申屠容不由感叹,不愧是大师,淡泊名利、超然物外。
……却不知道,其实,“不急”的原因。
是沈思溪还没办新的银行卡。
-
第二天。
到了回门这一天。
沈思溪起得挺早,早上十点就吃完了早餐。
漫不经心地坐在后座等人。
没过多久,申屠默信守承诺出现。
他没什么表情坐上车,气场压得车内好像乌云一片。
“走吧,去沈家。”
沈思溪打断,“等等,我还有一个要求。”
“?”申屠默回眸看向沈思溪,“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
她要知道。
他愿意答应去沈家回门,就已经是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