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晚虽然内心骂骂咧咧,表面上还是十分温和的:“若是你父亲被人举报,你做儿子的,会不会受到牵连?这世上,哪有关系分明的父子父女。”
陆砚舟低垂着脑袋:“是儿子欠考虑了。”
孟听晚扬眉,你小子竟然听进去了?
既然如此,那她不会放过pua的机会。
好好画大饼!
只要胆子大,大饼画得圆,孬儿变好儿!
孟听晚温和道:“这也不怪你,毕竟你年纪小,思虑不周全,也不晓得这段历史,我从前也不曾好好提点你,我也有错。”
孟听晚的道歉让陆砚舟感到惊讶。
他甚至诧异地抬头看了一下孟听晚,似乎是不敢相信,孟听晚作为母亲,竟然能放下身段,与他这个过继来的儿子道歉。
孟听晚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这话我虽然也未曾说过,我选你做我的嫡子,便是对你寄予厚望,我知道你心里怨我,认了你做儿子,却不管你,我也承认这是我的错,我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
“你父亲昏迷不醒,侯府风雨飘摇,老夫人将你过继给我,我对你冷落,但那不是我的本意。”
陆砚舟继续愣住了,一直以来,孟听晚确实对他不好,不仅未尽母亲的本分,甚至还精神上虐待他。
陆砚舟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母亲对自己不满意。
孟听晚是必须要洗白原身先前遗留的问题的,于是,继续语(p)重(u)心(a)长:“多少双眼睛盯着侯府,而你是我和侯爷的嫡子,我若是待你太好,培养你,对待我们的监视会更加严格,你父亲恐怕才是真的活不过明年。”
陆砚舟震惊地看着孟听晚,他是聪明人,很快晓得孟听晚这话是何意!
这是什么绝密的话,母亲竟然就这么跟他说了!
只有将对方看做自己人才会说这样的话,母亲她真的,从未厌弃他吧!
孟听晚毫不意外地在陆砚舟脸上看到了震惊神色,以及被认可的隐约的激动。
她叹气,无可奈何地说:“因此,我想着倒不如放任你,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不满意你做儿子,侯府也没有培养继承人的想法,这样便无人会对付我们,可我从未想过,你年纪还小,这样的冷落,于你而言,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导致我们母子离心。”
此时此刻,陆砚舟眼圈发红,一种无限的自责在心里升起。
母亲苦心孤诣,可他竟然完全看不出一点儿。
甚至一度怀疑,她厌恶自己,一度产生自厌的情绪,觉得世上只有瑶儿懂得自己的心。
为此,也和母亲生出了隔阂,觉得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看不起他。
他真该死啊!
“儿子从不知道这些。”陆砚舟自责得甚至想要半夜起来打自己一个巴掌:“可母亲如今又为何又愿意与儿子说这些?”
孟听晚却一改神色,严肃道:“因为,如今的境况,已经由不得我们做案板上的鱼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好准备,随时转攻。”
“砚舟,如今你是侯府的长子,整个侯府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这么说,你可能有压力,若你怪我,也难以承受这样的压力、承担这样的风险,可以如实告知我,我会想办法,让你体面地与定国侯府脱离关系,日后就算侯府因此出了事,也绝对不会牵连你的。”
陆砚舟震惊许久。
心里的余音久久不熄。
母亲竟然如此思虑周全,这般看重他!
他们做母子的时间,还不足两年!
而且都这个时候了,还愿意为他的将来做考虑。
这让陆砚舟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他心中澎湃,当即跪下,“嘭”的一声给孟听晚磕了个响头。
孟听晚:“!!!”
好像有点过了!
陆砚舟很激动:“母亲,儿子是您的长子,母亲的重担,就是儿子的重担,儿子绝不退缩,愿意与母亲、与侯府共同进退!”
陆砚舟感动坏了。
他从生下来生母就不在,父亲对他也不关心,好不容易成为了孟听晚的儿子,以为自己有母亲了,后来却经历巨大的失落,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他才知道,自己从不是被遗弃的那一个。
母亲一直对她寄予厚望,是他不识慈母心,甚至一度自我放逐。
母亲,对他太好了,让他无以为报,甚而羞愧。
说完,他又磕了一个响头!
孟听晚听见这噗通一跪和巨大的响头,简直吓了一大跳。
【什么鬼,突然又跪又磕头,吓死我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就pua成功了?】
陆砚舟的情绪戛然而止:“??”
pua是什么?怎么他听不懂?
不过,应该是好话吧?毕竟跟成功一词挂在一起。
孟听晚轻咳一声,拍拍陆砚舟的肩膀:“你不怪我就好。”
陆砚舟:“是儿子不懂母亲的苦心,是儿子的错,儿子不敢怪母亲。”
孟听晚表面温柔,心里又在翻白眼。
【你有啥不敢的,两年之后,你还敢气死我,怨恨我不管你!】
陆砚舟:“!!!”
陆砚舟满眼惊恐:!!!∑(?Д?ノ)ノ
怎么可能,他哪敢向母亲下手啊!
那是不忠不孝不义!
不过,陆砚舟态度转变,孟听晚心里还是开心的。
甚至忍不住为自己点赞!
【好大儿!孺子可教!要什么爱情,咱娘俩做事业批!以后走上人生巅峰,天天情情爱爱的,真是白费了这么好的脑子!】
【智者不入爱河!怨种重蹈覆辙!每天默念一万遍,我们是事业批!】
【心中无爱情,拔剑自然神!你父亲完了,我们整个侯府都要靠你了!】
陆砚舟::“……”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孟听晚。
孟听晚忍住呵欠,继续说:“许梦瑶这段时间,就先住在庄子上吧,定国侯府的庄子,不会委屈她。”
她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不会立刻指出这诗集是许梦瑶故意留下的,那还得她的好大儿自己觉察发现的好。
她还不忘给陆砚舟留一个大饼:“你们先别见面了,过去十年不曾见面,也不影响你们的情分,你若是不放心,可派五福去说一声,如今你要以侯府为重,待侯府恢复你祖父在时的辉煌,你想要什么,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话瞬间激励了陆砚舟:“儿子知道了,多谢母亲提点。”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孟听晚在心里“切”了一声。
【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的,好大儿头上的颜色都快成一片青青草原了,咳!算了,谁年少的时候没有爱过一个渣男,啊不,一个渣女呢?还是等他自己去发现吧,我又不能让他现场捉奸。】
反正原书里男主是个背景板,出场太少了甚至比不上好大儿的戏份,孟听晚压根不知道到底是谁。
陆砚舟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