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是定国侯府夫人。”丫鬟对马车里的人说道。
这马车里的人,便是忠勇侯府的长媳秦诗。
如孟听晚所料,定国侯府将账单送去忠勇侯府之后,忠勇侯府一方面是不认账,另一方面确实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
但这并不妨碍定国侯府这几日日日上门提醒。
甚至还帮他们想好了,如果资金不足,可以拿店铺之类的产业来抵押。
这也就算了,满京城大街小巷的百姓都晓得了,忠勇侯府竟然不认赔?
笑死了!
百姓最喜欢说富贵人家的八卦,忠勇侯府瞬间成了坊间的八卦和谈资。
这谁受得了?
忠勇侯夫人李氏差点气病。
因此,前日她就叫长媳秦诗来说话:“你与孟家长媳徐氏不是闺中密友么,如今定国侯府这样为难我们薛家,你去孟家拜访拜访徐氏,让她从中周旋一下。”
秦诗是薛家长媳,诗书世家秦家乃大魏十大世家之一,她跟薛家长子薛云成婚多年了,不过,薛云因公务繁忙,并不经常在府上。
秦诗面露为难之色:“母亲,我已多年不与孟家大少夫人往来,只怕我出面也不起作用。”
李氏一听这话,就面露难看:“你都未曾出面过,怎么知道没有作用?你是薛家长媳,也应该为薛家想想,你和徐氏不是闺中密友么,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婆婆的要求,秦诗没有办法。
她出身名门,七窍玲珑心,自然知道忠勇侯府和定国侯府之间的这些事情的本质是什么。
说实话,她并不想管。
若在秦家,她根本看不上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可如今嫁入薛家,不能不掺和。
见过李氏之后,秦诗的贴身丫鬟秋寒有点不服气:“夫人也真是的,总是让少夫人您为难。”
秦诗摇摇头:“婆母就是这样的性子,你怄气什么?”
秋寒张了张口,算了,还是不说了。
免得被人听去了到时候反而给少夫人惹麻烦。
“少夫人,那我们去孟家么?要不要递上帖子?”
少夫人跟孟少夫人是闺中密友,因此,秋寒跟徐清沅的贴身丫鬟紫绡关系也不错。
可自从徐清沅和秦诗各自成婚之后,她们两个丫鬟就很少再有机会来往了。
还怪想念的。
秦诗轻蹙眉:“先不着急。”
要找清沅姐姐说这事,她其实开不了口。
当然她也不想开这个口。
但李氏一直在催促着,秦诗今日不得不假意出门瞧瞧。
结果刚出来没一会儿,就碰上了当街救人的孟听晚。
孟听晚神色匆匆,带着人从她的马车面前路过,直接进入了旁边的医馆。
“怎么回事?”秦诗不解。
秋寒立刻下马车去打听情况,之后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秦诗。
秦诗有些惊讶。
印象之中的定国侯府夫人,脾气不太好。
毕竟她是徐清沅的小姑子,曾经当众给徐清沅难堪的事情,秦诗是知晓的。
这还是其次。
几年前,她闹着要嫁给陆江淮,暗地里有人说她痴心,还有人说她妄想。
总之,闺中时候的孟听晚风评不太好,嫁人之后,又因为陆江淮成婚当日便被奉旨去平寇,接着又立刻去了西北五年。
孟听晚嫁过去便守了活寡这件事,在金陵城人人知晓。
秦诗自然是知晓的,出于种种原因,她对这位定国侯夫人,也不是特别喜欢。
倒没听说过,她竟然还懂得医术。
孟听晚忙着救人,其实没注意忠勇侯府的马车。
还是明月机灵。
立刻想到了附近有一家药铺,就是老夫人留给孟听晚的嫁妆。
孟夫人余氏在的时候懂得医理,经营了一家药铺,孟听晚出嫁的时候,那药铺也成了她嫁妆清单里的一部分,明月立刻指路让人将那男子送过去。
原身不懂医理,也不喜欢药材的味道,几乎没有来过这家药铺查看,都是掌柜的将账本拿给明月,明月给原身过目的。
孟听晚进来之后,掌柜的十分惊讶,立刻迎上来:“夫人……”
孟听晚:“立刻安排一间干净的屋子,此人受伤了,我要救人!”
药铺的熊掌柜直接愣在了当场。
没听过夫人懂得药理啊!
明月急得跺脚:“熊掌柜,您就快点安排啊,这人命关天的时候,别磨叽了!”
熊掌柜:“……”
嘿,这小丫头,说话还是这么气人。
不过,孟听晚才是自己真正的东家,熊掌柜不敢耽误,立刻让人安排了一间屋子。
他们药铺没有什么名气,老夫人在的时候,偶尔还会出诊,那时候生意不错,如今几乎没有人上门,因此,空房间特别多,熊掌柜都要怀疑,药铺再过两年,就开不下去了。
孟听晚带着人来,原先不少围观的百姓也跟着涌进来,将药铺挤得满满当当都是人,熊掌柜都有些不适应了。
不过他不敢耽搁,立刻将人带进了一个房间里,同时将药铺的大夫都召集进来了。
大夫也是上了年纪的老大夫。
他一看年轻男子,就叹气:“救不了了救不了了,这人就算救了,也醒不过来了。”
但是东家带进来的人,就算救不了,也不敢明着说。
“夫人,您先出去,让老大夫瞧瞧。”
“这不干净,莫要冲撞了夫人。”
药铺的大夫都以为是孟听晚善心大发,将人带过来,没想过孟听晚能救人。
孟听晚脸色严肃:“不必,你们出去,此人我来救!”
“明月!”
明月已经快速进入了角色,此刻不知道为何对自家夫人有一种迷之信服感。
她快速走过去,将孟听晚宽大的外袍接下来,同时快速将她宽大的袖子扎起来,又将孟听晚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夫人!”
孟听晚点头。
一旁的大夫见到这阵仗,就懵了:“夫人,你这是?”
这是打算自己上手啊!
孟听晚:“做手术。”
“手术!”
老大夫瞪大了眼睛:“!!!”
“夫人怎么能做手术,这,这……此人手上如此严重,定然活不成了啊!”
而且做手术那可是大事!
不是一般的大夫能做的。
放眼整个京城,敢给如此严重的病人做手术的,数量都不足一个巴掌。
何况还是这样受伤严重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做了手术,他还未必有命活下去呢!
再说句不中听的,万一手术到一半,人死了呢?
药铺还开不开啦?
“夫人,您这……我们药铺也没有那么有本事的大夫,您是贵人,怎么能……”
熊掌柜和老大夫还要磨叽,他们不希望孟听晚掺和这件事。
或者说,不希望她在回春堂做这件事。
外面可都是围观的人呢,不出一个时辰,这件事,整个京城的药铺都得知晓。
若是在回春堂医死了人。
这药铺别说能开到明年了,开到明日都是个问题。
他们不赞成孟听晚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