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经过陆砚舟的操作,今日,金陵城内谣言满天飞。
关于忠勇侯府不赔钱给定国侯府的舆论让整个忠勇侯府炸开锅。
忠勇侯府一开始是不放在心上的,反正那张单也是定国侯府送到府上来的。
谁也不知道。
他们想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他们赌,定国侯府不会将这种事情宣扬出去。
毕竟那份账单怎么看,怎么不要脸。
然而,他们低估了孟听晚不要脸的程度。
孟听晚:有钱不挣,天理难容!
也低估了金陵百姓喜欢吃瓜的程度。
那账单不知怎么的流传出去了,不少百姓竟然还觉得赔的少了!
毕竟那可是定国侯府!
毕竟定国侯陆江淮本来就有很强的民心,如今他们还处于受害者的地位。
如今整个金陵城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像是突然炸开锅一般。
说书先生说得唾沫横飞,还制造了不少似真非真的两府恩怨,说得百姓骂声四起。
忠勇侯薛远山出门,还要被同僚问一句:听说当日定国侯因为你们病危吐血,找你们赔银子,你们不认账呐?
听说当日搜查的时候,你们损毁了不少定国侯府的东西,他们找你们赔钱,你们不给啊?
这让薛远山怎么回答?
他是个要面子的人!
如今走在路上,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这也就算了,上朝的时候,孟修远父子还因此参了一折子。
朝中那些喜欢找茬的御史可兴奋了,弹劾得彰武帝头疼。
彰武帝:“……”
行行行!
你们孟家父子就是逮着忠勇侯薅是吧。
可他能怎么办?
就算是皇帝,有时候也不能一言堂。
薛远山被停职了,又不能上朝,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剩下一个薛云,薛云又年轻,这个年纪,还是自尊心强的时候,何况原本忠勇侯那样急切对付定国侯他本来也不是很同意。
如今满朝御史当着他的面说忠勇侯的不是,他哪里顶顶得住。
当即被迫允诺,一定会给定国侯府赔偿。
另一边,彰武帝在朝堂之上头疼。
高氏进宫了。
彰武帝年纪大了,一心在朝政上,后宫并不热闹。
他登基的时候已经将近四十岁,而元后已经在他打天下的时候去世,后来将高氏长女高青澜立为皇后。
他在立高皇后之前,已经生育了六个儿子,之后便一直勤政,后宫的妃子不多。
如今他已经七十岁,更没有什么心思在后宫。
高皇后当年生下了一个孩子,但那孩子生下来便夭折,外界的说法是她伤心过度,后来触犯了龙颜,因此被打入冷宫。
但高氏知道,姐姐并非是被彰武帝打入后宫的。
这其中的缘由,包含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因此,高氏能顺利进入后宫。
高皇后与其说住在冷宫,不如说是住在一处偏僻的宫殿里。
那宫殿除了一个掌事姑姑和一个跟着她进宫的宫女,竟再也没有别人。
只有袅袅烟香。
“荣国夫人,这边请。”嬷嬷带着高氏进入宫殿。
高氏并非第一次来冷宫。
可她来过几次之后,高皇后便不再让她来了。
如今,距离上次来,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她进入了宫殿,便见一个穿戴粗布衣裳、钗环尽去的女子跪在蒲团之上,一心敲打木鱼,好似再也不关心外界的事情。
“姐姐。”高氏轻声呼唤。
高皇后充耳不闻。
高氏并不在意,嬷嬷和宫女已经自觉地退出去,给姐妹两人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高氏在高皇后的旁边跪下来,看向桌台上慈悲的菩萨像。
那菩萨好像在普渡一切,在姐姐日日的跪拜与祈祷之中更加悲悯。
可高氏知道,求菩萨渡人,不如自渡。
她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柔弱与脆弱之感。
她知道姐姐在为谁祈祷。
“可是,姐姐,求了三十年菩萨,佛的怜悯恐怕未落到那孩子的身上。”
高氏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呢喃一样,轻得如同一片落叶。
在一声一声的木鱼声中,更显寂寥。
高皇后敲打木鱼,手撵佛珠的动作却一顿,她瞬间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