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晚到东宫的时候,太子妃亲自来接。
太子和太子妃如今已是将近五十的年纪,但太子妃看起来依旧十分年轻,可见,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一个大美人,她面相温和,让人看第一眼便产生好感。
孟听晚给太子妃章氏行了个礼。
太子妃立刻抬手将她扶起来,她像是一个十分喜欢小辈的长辈一般,笑眯眯地、自来熟地拍着孟听晚的手:“好孩子,快别多礼,我多年不出门,极少见金陵城各家的夫人,却没想到,定国侯府夫人有这样的风采,荣国夫人真是好福气。”
“太子妃过誉了。”孟听晚谦虚道。
太子妃一脸和气地看着孟听晚,说:“哪里是过誉的话,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准,瞧这个气度,便让人喜欢,我年轻的时候跟荣国夫人还经常来往呢,只是如今年纪大了,不爱出门,不然我若是早早认识你该有多好。”
“日后应多走动走动,我就喜欢看着你们年轻人。”
孟听晚礼貌微笑。
你眼光这么好,怎么还养出了萧君奕这种奇葩?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
奉承的话,听听算了。
孟听晚随便寒暄了两句,便说要先给太子把个脉。
太子妃求之不得。
太子身子不好,从太子妃嫁过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了。
太子年轻的时候,身子也还是可以的,不似现在这样严重,只是体弱而已,随着年纪变大了,身子才每况日下。
到了如今,天气再冷一些,可能连房门都不能出来了。
这几十年,东宫几乎请遍了大魏的名医,甚至还找了钟离家族的名医,可惜,结果并不如人意。
“你跟我来。”
太子妃一边带着孟听晚往里面去,一边宽慰她不要有压力,若是没有法子便直说,她和太子都不会怪罪她。
孟听晚到的时候,太子正在房中看书。
如今只是深秋季节,但太子已经穿上了裘衣,屋中也升起了炭火。
他虽然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但是看起来并不苍老,反而比一般将近五十岁的人年轻。
“太子,定国侯府夫人来了。”
太子闻声从书卷中抬起头来,太子妃与他轻声说了几句话,太子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是一个气质儒雅的人,看起来脾气就很温和,看向孟听晚的目光,就像长辈慈祥地看着晚辈一样:“那就有劳定国侯府夫人了。”
孟听晚行了一礼,说要给太子把脉,太子伸出手来给她把脉,一边温和地说:“之前听闻忠勇侯府做了些不道义的事情,竟派人去搜查忠勇侯府?”
孟听晚表面淡定,实则内心稍稍扬眉。
怎么的,你儿子背后干的好事,你知道啦?
孟听晚心里虽吐槽,表面上还是平静吴波地。
“是,都是多日之前的事情了,幸好陛下英明,没有被蒙蔽。”
太子便摇了摇头:“忠勇侯府这事实在做得有失体面,定国侯府乃大魏栋梁、国之脊梁,又岂是一般朝臣能搜府的。”
孟听晚:“多谢太子信任。”
她也不知道太子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难道是因为需要她看诊,所以表示一下态度?
既然如此,早干嘛去了?
这背后可少不了萧君奕的意思吧。
哼!
但孟听晚当下并不想就这个话题再深入展开。
瞧见她凝神把脉了,太子便也闭口不言了。
唯有太子妃,一脸希冀地站在旁边,面上有担忧之色。
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孟听晚才收回手,又给太子看了舌、眸等,询问了不少问题。
太子和太子妃都一一回答了。
“如何,孤这身子,你可瞧出了一些什么?”
孟听晚欲言又止。
太子倒是坦然,温和道:“你但说无妨,孤不会怪你,孤的身子,孤自己清楚,太医说了,孤这身子,也就是这两年的时间罢了,你若是也瞧出来是这样的,但说无妨,孤不讳疾忌医。”
“太子……”听到太子这么说,旁边的太子妃忧心忡忡。
孟听晚听到太子这么说,惊讶道:“太医这话说得夸张了一些,依我看,太子再强健二十年不是问题。”
“只是,太子的身子亏损实在太过了,治疗起来有些麻烦,非一两日能成。”
东宫请人看诊过这么多年,太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一般太医都不敢说他还剩下两年的寿命。
连太子妃都惊住了:“什么,二十年?这……你说得当真?”
两人都惊讶地看着孟听晚。
孟听晚“一脸疑惑”:“的确如此,病情虽棘手,但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太子已经很多年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他还有二十年寿命能活了。
以至于他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等待死亡的到来。
人生七十古来稀。
再活二十年,几乎等同寿终正寝。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他当然是高兴的。
但这高兴只是短暂的时间而已,很快他就平静地笑道:“你不必这样哄我,孤的身子自己清楚,哈哈哈哈,太医早已说过,孤的身子,撑不过两年,你瞧,外边日头还这样好,孤却已经生炭火才能过得下去。”
孟听晚却坚定道:“太子,我说的是实话,行医之人最忌讳言不由衷、言不其实,我说太子能强健二十年是有所依据的,但这得在太子配合行医的基础上。”
孟听晚说得十分认真,特别是脸色严肃、一本正经,让人觉得她不是虚言假语。
太子和太子妃的心中再次升起了希望。
孟听晚于是仔细跟太子分析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连太子往年可能出过什么问题,孟听晚都能说得出来,以及近日有什么不对劲。
这一说一个准。
太子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多。
其实,对于孟听晚而言,太子的身体弱是有点先天因素在的,这确实与皇帝当年带着他打天下有所关系,但并不是不能干预。
太医之所以没有办法,很大的一个因素是他们不敢下手。
太子是皇帝的儿子,谁又愿意站出来说我有一个冒险的法子或许可以试试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保守治疗,以保无功无过。
但孟听晚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