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沈家大房的院子里,沈鸿正对盛鸢拳打脚踢。
盛鸢只觉得身上痛得要命,可她却咬紧牙关,硬是不发出一丝声响。
她心里明白,沈鸿为何要打她。
自从她嫁入沈家后,前前后后给他惹了多少麻烦,不仅多次阻挠他贪污漕运的计划,还查明了他的罪行。
他恼怒,便打她。
身上的痛,远不及心里半分。
“沈鸿,你最好祈祷我死不了,否则我定让你血债血偿!”盛鸢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恨意。
“哼,死到临头的贱人还敢嘴硬!”沈鸿上前一步,猛地一巴掌甩在了盛鸢的脸上,“你以为你身上用的那些银两是哪里来的?在老子面前装清高,你配吗?”
沈鸿的辱骂与殴打,让盛鸢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沈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收买了漕运上的几个小官,就敢如此嚣张跋扈。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也得在你死后。”
“沈鸿,我要和你和离。”
盛鸢的话,让沈鸿愣住了。他没料到,一直被他欺压的盛鸢,竟敢提出和离。“你说什么?你敢和老子和离?”
沈鸿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盛鸢挺直了背脊,冷冷地说道:“我说过,我会让你血债血偿。这婚,我离定了。”
她的目光坚定,没有一丝退缩。沈鸿气急败坏,猛地扬起手,想要再给盛鸢一记重拳。但盛鸢却没有丝毫惧怕,她直视着沈鸿,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无畏与坚决。
这是她摆脱沈鸿,重获自由的机会。
沈鸿敢偷偷和睿王合作,又在漕运一事上贪污巨款,那些证据不仅会推倒睿王,若有一天东窗事发,沈府只怕是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好啊,那老子就休了你!”
“娘,你说什么?”
沈鹤之不可置信地看向阿娘,她要是和沈鸿合和离,那自己日后在官场没了沈家的势力,该如何是好,更何况,阿娘一个女子没了沈家她又能去哪里。
“鹤之,阿娘问你,愿不愿和我一起走。”
“我......”
沈鹤之犹豫了,他看了看盛鸢,又看了看沈鸿,心中五味杂陈。他虽然惧怕沈鸿,但也知道,若是和盛鸢离开沈家,日后在官场上的路将会更加艰难。他舍不得现在拥有的一切,却又不想让盛鸢孤苦无依。
“鹤之,你无需担心。我们离开沈家,虽然会失去一些东西,但也会得到新的机会。”盛鸢看着儿子,心中满是失望,沈鹤之低下了头,心中纠结不已。
“我知道了。”
洛梅尖锐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她指着盛鸢,满脸的嘲讽与不屑。“生了个白眼狼,还指望他能有出息,真是笑话!”
盛鸢脸色一白,心中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
沈鹤之的犹豫和软弱,注定了他们母子二人无法摆脱沈家的阴影。眼前的这个儿子,或许永远都无法和她并肩而立。
盛鸢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出了沈家的大门。阳光斜照在青石板上,给她瘦弱的身影投下长长的影子。
“大夫人,大夫人。”
追过来的是沈府的三小姐。
盛鸢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身穿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裙摆轻轻摆动,宛如一朵清新脱俗的荷花。她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却也带着一份坚韧与不屈。
“你是......”盛鸢记得,这个三小姐名叫沈清婉,平日里并不怎么与人交往,总是独自一人待在偏院里。
她是沈鸿在外的风流债留下的女儿。
“夫人,我求求您,您带我走吧。”
沈清婉的眼中满是恳切,她紧紧地抓着盛鸢的衣角,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她虽有个沈府三小姐的名头,可日子过得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孩子,整日只能吃些搜馒头,若不是大夫人常来接济自己,只怕早就活活饿死在这府里了。
“对不起,我带不走你。”
盛鸢自己能出沈府已经是一件难事了,若是再把府中的小姐给带走,沈家必然会更增添一件笑话,只怕沈鸿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往后的日子只会更艰难。
盛鸢的话让沈清婉愣住了,她眼中的恳切瞬间变得空洞,仿佛一盏灯被瞬间熄灭。
她双手松开,无力地垂在身侧,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映衬出她苍白的肤色,她的嘴角微微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她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盛鸢偷偷往她手里塞了些银钱,“这些银钱省着点花,能撑上一段时辰。”
她紧握着银钱,感受到它的炙热。
“多谢......盛夫人。”
沈清婉咬着下唇,心中的激动与感激交织着。
盛鸢紧紧握住手中的嫁妆,那是她曾经对未来的期盼,如今却成了她逃离痛苦的唯一依靠。
她穿过沈家的庭院,那些曾经熟悉的花草树木,如今看来都带着一丝陌生。她走到了马厩,那里停着她曾经的马车。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马车驶离了沈家。
一路上,她的心中五味杂陈。过去的那些甜蜜与痛苦,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然而,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必须离开这个充满痛苦的地方。
“车夫,去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