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了一切,谢榆仍旧放心不下,尤其是云雀说的那句话。
初儿真的喜欢自己吗?
他很是在意。
忽然,云雀在木桌旁瞧见一个发光的小东西。
“诶?阁主,这是什么啊?”说着她就蹲下身,将那小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枚亮晶晶小发钗,形状像蜻蜓。
谢榆瞥了眼,当即接过小发钗。
若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那丫头头上的。
想来是今日自己扑倒她的时候,这钗子不小心掉了。
谢榆顿了顿,没回答云雀的话,只是把小钗子塞进了腰间。
“没什么,我先回宫了。”
出了天欢阁,他本应该朝回皇宫的密道走去的。
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定远侯府的后门。
他重重叹了口气,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
还有那许多的事情没有达成呢,至于那丫头,明明已经在心里藏着这么多年了,一直风平浪静。
却没想到,一见面就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望向府内的光芒,脑中全是云雀的话,这丫头失去了母亲,已经够可怜了,若是在被皇叔染指……
最终,谢榆还是决定,要好好提醒她一下。
于是他纵身一跃,十分轻易的上了房顶。
……
原本已经回屋了,可余念初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
现在唯一一个丫头都叛变了,她的处境更加如履薄冰。
除了父亲撑腰,她什么都没有。
长此以往,不是个好兆头,她得靠自己挣得堂堂正正的地位,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她。
反正也睡不着,她干脆坐起身来,趴在窗沿上吹吹风。
院内原本十分安静,只有雪落下的声音,忽然间,余念初依稀瞧见一个黑影从墙角闪过。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阵熟悉的清香!
是谢榆。
她没想太多,只着中衣,披上斗篷就跑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冷,她一直跟着黑影,眼看着已经要到后门的方向了。
那黑影却不见了踪迹。
余念初跑的有些累了,她扶着墙,轻轻喘着气,纤白的小手已经被冻得通红。
这里栽种着好几处梅花,幽香阵阵,已经快盖住谢榆身上的味道了。
迎着簌簌飞雪,余念初抬起了头。
方才消失的人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谢榆半躺在墙上,身上水绿色的衣裳干干净净,只是头上跟余念初一样,染上了飞雪。
“初儿是在找我吗?”
还没等余念初回答,谢榆便飞身而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一起带到了墙上坐下。
余念初有些畏高,想也没想,本能的揪住了谢榆的衣袖,连声音都在颤抖。
“我……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她甚至不敢睁开双眼,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摔断了腿。
而且墙上实在是太显眼了,被别人看到的话,她就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
谢榆抬起手,轻轻挡住了女孩儿头上的飞雪,瞧着他颤动的睫毛,心里忍不住发笑。
前两次相见,这丫头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镇定模样,如今,居然也知道害怕?
果然啊,无论怎么时过境迁,有些事,有些人,本质上是不会变的。
“初儿,睁开眼看看。”他的声音温柔得过分,可余念初却捂住眼睛死死摇头。
“不……我怕高……”
“你,你小时候就这么捉弄我,真的很过分!”
曾几何时,谢榆也把小小的余念初提到了冷宫的宫墙上,说是要带她掏鸟窝。
可全程余念初都怕兮兮的挂在了他的身上,生怕被摔死。
那时,谢榆一边笑,一边掏鸟窝,最后只能空手而归。
他叹了口气,一把攥住了她冰凉的指尖。
“不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雪夜里,京城的万家灯火。”
“这种美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见的。”
听他这么描述,余念初还真有些好奇了。
她久居深闺,许多美景都没见过。
可她还是怕,只能尝试着,稀开一条指缝,从那里瞥了一眼。
繁华的京城里,灯火万千,厚厚的雪积压在屋顶上,就跟仙境一样。
即使已经大半夜了,可烟火气却依旧热烈。
看着看着,余念初就放下了自己的手,专心的欣赏起眼前的美景来。
“以前,阿娘最喜欢下雪了,会带我一起堆雪人……”
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初儿。”谢榆突然喊了声,“我这次来,有事告诉你。”
余念初擦了擦湿哒哒的眼眶,果断嗯了一声。
“好,有什么事?刚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谢榆勾勾唇,“那你先说。”
她摇摇脑袋,抖了抖头顶的雪,正撞到了谢榆的手。
余念初现在才发现,谢榆一直在给自己挡雪……
原本要问的问题,现在就卡在了喉咙里,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太子殿下,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男人轻笑,那双含情眼中波光流转,最后被沉沉的飞雪掩盖。
“哪有为什么?孤是太子,想对谁好就对谁好,一时兴起罢了。”
谁知,这无所谓的一句话,还真就堵住了余念初的嘴。
她好奇,却又不在乎真正的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对他此刻的处境没有任何的帮助。
“嗯,知道了。”
原本还想问第二个问题,但她突然想起今天在天欢阁的情形了。
她可怜巴巴的咽了口唾沫,朝谢榆张了张口。
“太子殿下,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啊?”
“在不脱衣服的前提下。”
现在这么冷,她只穿着中衣和披风,还在高墙上,脱衣服就在有伤风化了。
男人噗嗤一声,“那可不行,我有我的规矩。”
“以后你想着这些规矩,就能少一些好奇心,命,也会更长一些。”
余念初不高不兴的哦了一声,既然问不了谢榆喜欢什么,那她只能随便在披风上绣些东西了。
“哦什么哦啊!”谢榆伸出手指,不轻不重的在余念初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跟惩罚似的。
“好了,说正事。”
“你这些时日没事不要出门,更不要跟承安王同去一个地方。”
“还有你的侍女,早些换了,不忠的奴才放在身边太危险了。”
余念初秀气的眉头很快拧到了一起,“你监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