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视线斜着瞥向地面：“恩，昨天和苏芒在家里玩闹没注意。”
余光里陆憬川的双手收回去，和她拉开距离。
她松了口气，这算是瞒过去了吧。
下巴却忽然被人抬起，猝不及防望进一双深潭般的眸内。
陆憬川紧锁着她的脸，语气更加严肃认真：“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听他带着怒气地下达最后通牒，沈知念心里突突直跳，顶不住他的压迫，被迫实话实说：“昨天发生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
沈知念大致复述了昨天的过程，刻意隐去和顾媛安约好的细节，说完后挠挠头想要大事化小：“还好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事。”
“查监控。”
“没有监控。”
陆憬川眼神逼迫，一眼看出她在隐瞒：“特意在没有监控的小巷子里围堵你，不为钱不为色，就为了打你一顿？”
“沈知念，趁我还有耐心，一次性说完。”
被逼得没有办法，沈知念深吸一口气，将事情原委全盘托出，满脸无奈：“但是这只是我的推测，没有具体的证据，所以我才不想闹大。”
陆憬川的脸黑如阴云，松开她的下巴：“所以你就宁愿自己受伤委屈？”
“也还好。”沈知念不想一直把这事挂在心上，“陆总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要去准备了。”
工作重要，陆憬川暂时没有再追究。
到下午刚开完会，沈知念正在和陆憬川汇报进程，一抬眼就看到顾媛安站在楼梯口，面色不悦。
沈知念收起文件，朝陆憬川点头示意：“那我先走，等下再和你汇报。”
“走什么？”陆憬川拉住她的手，扭头对顾媛安没什么好脸色，甚至是不耐烦地：“顾小姐，你来干什么？”
顾媛安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阔步走到他跟前，隐忍着情绪：“陆总，远山合作为什么推迟了？”
远山是目前顾氏和陆氏的一个合作项目，一切都推进良好，谁知中午得知陆氏单方面停止，甚至愿意赔偿高额违约金。
虽然对陆氏的损失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顾氏新季度的市场全都要依赖这次远山的推进和结果。
顾媛安顶着家族的巨大压力来找陆憬川，心里隐约感到侮辱，视线飞快地扫过沈知念，难道和她有关？
陆憬川对她的指控并不感兴趣，嗤笑着：“我需要向你解释说明吗？”
顾媛安瞳孔紧缩，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冷酷无情，分明几天前才刚一起吃了家宴，那时候在饭桌上也算谈得来，陆伯母甚至已经在看订婚的日子。
“憬……憬川，你这是什么话，陆伯母昨天还说让我们挑个日子回去吃饭呢。”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搬出陆夫人来压制陆憬川。
可陆憬川不屑一顾，长腿直接越过她，没有丝毫波动，轻飘飘地交代沈知念：“沈秘书，你来处理吧。”
沈知念下意识应了声，在顾媛安跟前站定，直视着她，简洁干净地确认：“顾小姐，昨天是你做的吗？”
面对沈知念，顾媛安收起那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冷漠地盯着她：“是你告状的？”
沈知念并不在意的：“我还没有无聊到为这种幼稚的报复告状，但顾小姐着实让我感到失望，没有想到名媛也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陆总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使下作手段的。”
她的嘲讽字字句句都砸在顾媛安的心上，既讽刺了顾媛安的身份，又否认了她在陆憬川心中的地位。
顾媛安脸色骤变，眼底浮上不甘心和恨意：“沈知念，我劝你不要太嚣张了。”
“多谢顾小姐提醒，对了，”沈知念缓缓勾出一个为微笑，“五点顾氏负责人会来和我们谈合作挽回事项，如果顾小姐感兴趣可以来会议室看看。”
她潇洒转身，留顾媛安咬牙切齿地停在原地。
怼了顾媛安一顿，沈知念心情大好，连走路都轻快许多，哼着小曲回到总裁室，陆憬川正在看文件，抬头看到她进来，随意招手：“过来。”
沈知念顺从地过去。
陆憬川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低声问：“以后还瞒着我吗？”
“不会了。”她乖巧回答。
“这是和顾氏的合同，等下他们过来你和我一起去处理。”陆憬川点了点桌上的合同，交代着。
“……好。”沈知念应是应了，但感觉有些不对劲：“我能去吗？陆夫人那边会不会有芥蒂？”
刚才怼是怼爽了，但看到陆憬川的这一刻她蓦地想起陆夫人。
陆憬川沉着脸不愉快地诘问：“你为她做事还是为我做事？”
这句话彻底打消沈知念的顾虑。
五点，顾氏负责人准时抵达陆氏，是顾媛安的伯父，毕恭毕敬地道歉询问：“陆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有这么突兀的决定？”
“问问你们的小姐不就知道了？”陆憬川耷拉着眼，对他们提不起兴趣，嘲讽着：“家宴也是你们自作主张让她去的吧？”
顾伯父眼神一紧，干巴巴地笑着：“陆总多虑了，是陆夫人的邀请。”
“是吗？”陆憬川寡淡地反问。
顾伯父不再逗留在这个问题上，回到的业务：“如果给陆总造成困扰，我们这边可以提供一定的赔偿和让步，但公司总体还是希望能够继续合作。”
“不用和我说，和我的秘书谈吧。”陆憬川颔首示意。
沈知念冲顾伯父点头微笑示意。
顾伯父眉头紧皱，瞬间不满：“再怎么说也是两个公司的合作，由一个小小的秘书来决定不太好吧。”
陆憬川声线沉了几分，那双黑眸如同叮嘱猎物的鹰眼，极具压迫力地威胁着顾伯父：“如果不和她谈，就没必要谈了，您还是趁早回去吧。”
没想到陆憬川会对一个秘书如此上心，顾伯父怔忪过后目光回到沈知念身上，不情不愿地开口：“沈秘书，麻烦你看一下新修订的合同内容。”
他将一份合同推过去，语气不算好。
沈知念接过来，只看了第一页，淡淡地提出要求：“顾小姐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