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的赛马场名叫“大顺马场”,就在灵都东门之外数里,几乎出城便到,于是几个人在车上还没来的及说上几句话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等到进入大顺马场肖云峰才知道,灵都的赛马跟他印象中的启凡星赛马可不一样,因为这里的比赛场地与启凡星完不同,二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虽然没亲眼见过,但肖云峰却是知道,启凡星赛马是许多匹马在一个封闭的环形赛道上竞速,先到者为胜,灵都赛马倒也是竞速,也是先到者胜,只不过这里的赛场却要大得多,赛道也要长的多。
大顺马场占地极大,而赛道也是紧贴着马场的边缘修建,粗略估计,跑一圈下来只怕怎么着也得有百八十里,另外赛道也不是平整的地面,每隔一段距离便会设置有横杆、水坑之类的障碍。据蔚然介绍,灵都赛马从初赛到决赛,每一轮比赛都是十二匹马参加,需要围着赛马场跑十圈,程是七百六十里,刚好是从灵都到界屏山的距离。
七八百里的赛程对于启凡星的马来说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若是中途不休息,恐怕把马儿累死十回也跑不完,不过这在天灵界来说却不是问题,因为这里的马匹都是经过基因改造的变异马种,不但跑起来速度极快,力冲刺时的速度甚至可以达到一个时辰六百里,而且它们的耐力也是极强,一口气跑个千八百里不在话下。
马场的最外围是赛道,赛道之内却是看台和供观看者休憩、娱乐的地方,在赛马场的正中央还修建有一座名叫“摘星楼”的建筑。这个“摘星楼”在肖云峰还没进赛马场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当时他还在惊叹灵都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建筑,蔚然却告诉他,那就是灵都最高的建筑物,有二十六层,高达上百米,坐在那上面便可以将整个赛马场尽收眼底,对比赛的进程了如指掌,也方便赌客下注。只不过想在“摘星楼”观看比赛却不便宜,到了二十层以上,每位看客的收费就达到了三十币珠,而顶层甚至要一百币珠一位,吃喝另算。
为了显示自己的富有和大度,诺澜毫不犹豫地带着众人上了摘星楼的最高层,还潇洒地甩给伙计一张五百币珠的币单,说道:“不用找了!”
伙计平白得了一百币珠的小费,自然高兴地直跳脚,忙不迭地把四人带到了靠窗的一个雅座坐下,嘴里还在念叨:“几位公子小姐幸好来的够早,要是再晚一会儿,怕是连中间的位子都没有了呢!这可是咱们二十六层最好的位置,不但能看比赛,还能观赏灵都城的景色,若不是看您几位相貌非凡、气质高雅,小人才不会把各位带到这里来坐呢!”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跟个老太婆似的!”诺澜笑骂道:“去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茶水果子送一些上来,若是对了少爷的脾胃,一会儿少爷还会有赏!”
那伙计刚去,就见一个穿着很是干练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给几人行了礼,说道:“几位少爷小姐气度不凡,却不知下注了没有?若是没有,我便是大顺彩业的‘注头’,各位可以直接在我这里下注!”说着,掏出一块非金非玉、雕琢极为精致的腰牌出来展示给四人。肖云峰和金彩自是不认得这个东西,不过诺澜和蔚然两个却是这大顺彩业的老主顾了,一看便知那就是大顺彩业特制的凭证。
就听诺澜说道:“这样吧,你先把彩单拿来让我们看看,过一会儿要下注我会让伙计去叫你!”彩单就是详细记录之前各参赛马匹的胜率以及赔率的数据清单,可以用来粗略计算获胜概率,是赌马爱好者必不可少的参考工具。
蔚然也道:“此言有理,所谓不打无把握之仗,看来诺澜兄和我都是同道中人啊!”
诺澜和蔚然在一边研究彩单,肖云峰和金彩对此却是毫无兴趣,见他二人眉头紧锁,一副认真讨论的样子,金彩笑道:“肖公子,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下注啊?万一赢了,岂不也是发了一笔小财?”
肖云峰摇摇头,说道:“我对赌博实在是没有兴趣,如果你想搏一把,我倒是还有几十个币珠,可以借给你下注。”
金彩闻言不由失笑道:“就几十个币珠啊,还是借给我用?看来你还真是个小气鬼呢!”
肖云峰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没有一个有钱有势的好爸爸呢?金小姐,我只不过是广莘宫一个最普通的学子,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学宫每月给的一百币珠补贴,这还是到了一花之后才有的待遇,跟这二位公子相比,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
诺澜身份显赫众所周知,蔚然虽不及他,但也是灵都究族一个大家族的公子,肖云峰是从启凡星光着屁股来到天灵界的,在财力上自然跟他们无法相比。
金彩撇了撇小嘴,说道:“生的好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自己去挣啊!”她看着肖云峰,漂亮的大眼睛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又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万事不求人,只靠自己打拼,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呢!”
这句话把肖云峰吓了一跳,赶忙去看诺澜二人,却见他们正为了在哪匹马身上下注争的面红耳赤,根本没留意自己和金彩,这才稍稍放了心,说道:“金小姐这是在抬举我了!不过我也没什么本事,更没有挣到什么,所以金小姐的谬赞肖云峰可不敢领受!”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不会有,总之在我眼里,你就是最棒的!”金彩说着话,眼睛却更亮了。
这话说的就已经很露骨了,肖云峰忙干咳两声掩饰心中的不安,岔开话题道:“金小姐,咱们别光说我了,说说你的事好不好?实话说,我对你们玄都也是很好奇的!”
“可以啊!”金彩的眼光仍然直勾勾、毫无顾忌地盯在肖云峰的脸上,微笑着说道:“不过在这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不然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怎么又有要求啊!”肖云峰在心里叫苦,可嘴上却说道:“那你说说看,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尽量去做就是了!”
“呵呵??????”金彩轻笑两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看把你吓的!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也不可能做不到!”
“行!”听她这么说,肖云峰便硬着头皮爽快了一回,说道:“你说吧,让我干什么!”
“嗯??????”金彩用细嫩洁白的食指按在自己的樱唇之上,又想了想,才说道:“我不喜欢你叫我金小姐或者金姑娘,我看不如这样,今后你就叫我彩儿吧!而我呢??????就叫你云峰,你说好不好?”
“??????好!”肖云峰不料金彩的要求竟然是这个,但他既然已经有言在先,却也不能扭过头就反悔,只好答应下来。
“痛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子汉!”金彩高兴地赞道。
“我说金???????彩儿,如今咱们已经是朋友,那么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你,你可不能隐瞒哦?”肖云峰又岔开了话题,只是一时没留意,差点把“金小姐”三个字又叫出了口。
“你问吧,云峰!”金彩却比肖云峰豪爽了许多:“只要我知道,必定知无不言!”
见金彩如此爽快,肖云峰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真的是玄都女王的姐姐?”
“当然!”金彩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肖云峰为什么会问如此幼稚的问题:“我叫金彩,我妹妹叫银仙,她是玄都的女王,而我却只是一个散臣!”
“难道谷风长老的猜测有误?”肖云峰暗暗想道,可他仍然不肯完相信金彩的话,便继续问道:“那明明你是姐姐,却为什么选了你妹妹做女王呢?而且,既然是你妹妹找丈夫,又怎么会让你来挑选呢?”
“你问的虽然是两个问题,可我用一个答案就能回答你!”金彩说道:“因为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便是我们这一族的家主,不过按照玄都的规矩,如果有同胞姐妹存在,那么家主是不能兼任女王一职的,所以我妹妹自然就做了女王啦!至于为什么是我来给妹妹选夫婿,那也是因为我是家主的原因,在玄都,族人的婚配都是由家主来决定的!我这么说,你听得明白吗?”
“原来如此!”肖云峰不觉有些好笑,这么简单的问题被谷风长老一分析却变得复杂无比,也不知他老人家知道这个答案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揭开了心中的谜团,这让肖云峰也很开心,可为了进一步确认金彩说话的真实性,肖云峰又问了一个在他看来很难回答的问题:“我看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深的修为,难道说你用的冥珠就是传说中的鱼妖圣珠?”
“是啊!”金彩回答的毫不犹豫:“若不是鱼妖圣珠的冥气极其精纯,我又怎么可能修炼到如今这个境界!云峰,这可是我们玄都的秘密,本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外人的,可是对于你,我什么都不会隐瞒,只求你别把这事告诉别人,不然我就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
这一下肖云峰是彻底信任金彩了,除此之外,在他的心底也忽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儿跟自己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许多,甚至让他产生了将之拥入怀中的冲动。
“彩儿,你当真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肖云峰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可别忘了,咱们认识不过几天,关系似乎还没你想的那么好吧!”
“泄露就泄露呗!”金彩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至多就是被废掉修为,贬为庶人罢了,我认了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废去修为,贬为庶人???????这还没什么大不了的?”肖云峰暗暗吃惊,口中却说道:“那你最好祈祷我的嘴巴牢靠一点,不然你就等着后悔吧!”
本想着吓她一吓,叫她以后别轻信于人,不料金彩的回答却让肖云峰更加惊心:“后悔?哼,我金彩做事从来不会后悔,一旦认定便绝不回头,就算是错了那我也认,最多把小命赔进去就是了,又干什么要后悔?”
肖云峰此时对金彩已经极为赞赏,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啪”地一声,却是诺澜一掌拍在了桌上,只见他双眉倒竖,一脸坚毅果决地大声说道:“成,就是它了!”原来,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和争辩,他和蔚然终于选定了下注的目标,这就要真金白银地砸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