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复仙没能给出答案。
他能做的，只是越发用力的握紧手中的血红长刀。
“活着的意义与价值，不是你来决定的！我们是不是累赘，也不是你有资格评判的！”
“少拿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俯视我们！我无月族还未灭亡，我只知道，你有灭我族人的想法，这便足够我与你一战！”
夔复仙朝长青跨出一步。
哪怕雨寒君依旧挡在两人之间，也挡不住夔复仙凌厉的刀芒。
“我如果不站在这种立场，你，已经死了。”
长青的表情变得漠然起来，“我如果站在青玄天的立场上，你们危害我的家园，危害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灭不灭掉你们无月族，对我而言，这将不会是一个选择。”
“你只看到了我空冥境二重的修为，你敢冲我拔刀，我不怪你。”
“认知局限了你的思想，我能理解，因为你和你们，没有未来。”
长青给许温馨递了个眼神。
许温馨紧张的回到了画里。
随着许温馨的消失，师红泪也紧张起来，牙齿都在打颤。
雨寒君也是浑身紧绷，虽然长青还是空冥境二重，但却给她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我不想给你们带来更大的恐惧，因为我知道，你们说的解脱，其实也是看清了之后的逃避。”
长青还没说完，夔复仙便是一把推开了雨寒君，血色长刀，当头朝长青劈下。
“你不配跟我说教！”
夔复仙怒吼着，血色刀芒足有百丈，令远处的上层城市也一阵骚乱。
所有人不解、惊恐的爬上城墙，他们以为是叛军打过来了，亦或是深渊妖兽有了漏网之鱼。
“嗡！”
大道之音轰鸣起来，陡峭崖路上，山石突然崩塌。
血色刀芒并未劈到长青的头上，而是被一道光影挡在了之外。
长青的身上玄光绽放，整个人如同厉鬼凶魂，只凭气势，便令空冥境九重的夔复仙无力招架。
长青的一双眸子，宛如神魔之瞳，无上法眼，看透了无月族的一切，也看透了夔复仙的一切。
“活着的意义与价值，是你们自己决定的，我没有评判你们，也没有俯视你们，更不是在说教。”
“你这么说，只是想激怒我，激我杀了你。”
“其实你心里，有答案。”
长青的声音，宛如神魔之音，震荡着几人的神魂。
师红泪、雨寒君诧异的看着夔复仙，此时的夔复仙，满脸狰狞可怖，可是杀气却越来越弱。
他不怕死，他们无月族，都不怕死。
夔复仙是红月十二将以及无月族中，坚定的主战派，他的表现，一直都很“正常”，可是当长青说完这些话后，师红泪、雨寒君却好似看到了夔复仙深藏的一面。
夔复仙仿佛发疯了一样，血色长刀不停的朝长青劈砍。
在明知道实力差距无比巨大的情况下，夔复仙的攻击反而更加凶猛。
这是，求死！
长青静静的站在原地，众灭剑的剑意，无法震慑夔复仙，便让长青更加确定。
秩序剑的剑意阻挡了夔复仙的所有攻击，长青幽幽一叹。
“真的很意外啊。”
长青开口道：“原来，红月仙说的怯懦者，竟然是你。”
夔复仙的刀猛然停在了半空，师红泪、雨寒君难以置信。
在她们看来，夔复仙是红月十二将乃至无月族中，最坚强、最坚定的族人！
长青看着夔复仙、雨寒君、师红泪，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雨寒君沉声问道。
“我本以为，红月仙说的怯懦者、胆小者、背叛者，是某一批人，起码也是红月十二将之外的人。”
长青再次看了三人一眼，接着说道：“真没想到，凑齐了，还都是红月十二将。”
夔复仙握紧长刀，却再也砍不出去。
雨寒君神情闪躲，师红泪满脸苦涩。
“怯懦者，以主战伪装遮掩。”
“胆小者，以主和瞻前顾后。”
“背叛者，复仇则不再优先。”
“你们没有未来，不是因为敌人强大，而是因为，你们不敢面对自己。”
三人心中皆都猛然一紧。
“你胡说！”夔复仙大声厉喝。
雨寒君欲言又止。
师红泪无法反驳。
“以我看到的一切，我不想杀人。但是，你确实要死。”
长青话音一落，一步跨出，瞬间出现在夔复仙的身前，伸出一掌按了上去。
“鬼道，离魂。”
这是当初黎洛儿对长青施展，而对长青无效的鬼道宝术。
在长青施展鬼道剑剑意的前提下，长青也能够施展出来。
夔复仙的身体停在原地，他瞳孔扩散，生机尽失，肉身当即便成了一具尸体。
而他的神魂，却被长青这一掌给拍飞了出去！
解除了鬼道剑之后，长青将夔复仙的尸体随手扔下深渊。
雨寒君惊惧的看着这一切，刹那间毛骨悚然。
“吃着同族的肉，喝着同族的血。成就了红月十二将，一身空冥境九重修为。”
“实力越强，罪孽越深。”
“唯有献身红月，永世折磨，方可解脱。”
长青伸手一指地上的血色长刀，朝夔复仙的神魂一挑。
在气机牵引之下，血色长刀叮当的摔在了夔复仙面前。
“如今，你的肉会被同族分食，你的血会被同族渴饮。”
随着长青的话语，夔复仙的表情，竟然变得轻松起来。
“你现在依旧有空冥境九重的力量，拿起刀来，告诉我，你是在为何而战？”
夔复仙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血色长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无形中轻松了许多。
曾经将他一次次压垮，令他时时刻刻喘不过气来的压力，少了许多。
他捡起血色长刀，再次看向长青时，却是根本毫无战意。
他的眸光只有坚定，而这一次，再不是伪装。
“我是为无月族而战！”
夔复仙低声吼道，接着声音又洪亮起来，“我是为无月族的未来而战！”
“很好。”长青满意的点头，扔过去一枚玉简。
“这是……”夔复仙不解接住。
“鬼族宝术，你最好赶紧修炼，不然你很快就要无了。”
“……”
雨寒君心情忐忑的看着长青，问道：“无月族，还有未来么？”
“有。”长青肯定的答复。
雨寒君有些不确定，继续问道：“因为你？”
“不，这与我无关。”长青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红月十二将有了怯懦者、胆小者、背叛者，所以，无月族才有未来。”
夔复仙、雨寒君、师红泪，顿时如遭雷击。
他们震惊的看着长青，一时间心中复杂万分。
他们心中积聚不散的浓密乌云，好似随着这句话，投射下一道亮眼温和的光束。
“长青……”许温馨神念传音，此时此刻，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记得我的偷天换月计划吗？”长青传音问道。
“嗯。”
“这其实是两个部分。”
“两个部分？”
“对，现阶段是换月的部分。”
“我修为不够，还需要一些时间……”
“已经开始了。”
“啊？”许温馨顿时一愣，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长青嘿嘿一笑，解释道：“我要换的，不是天上的红月，我要换的，是红月仙这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