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莫理会这老酒鬼,按我的话军鼓升衙。
我要半刻之内,让望城商吏司的所有人出现在威莱书院的门前,让望城的人都知道我才是望城商吏司真正的司长,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黑阎王。”
并未理会孔夫子的担忧,陈安之铿锵而出。
一声话落,一物甩出。
然后,安平目就瞪口呆地看见历来尊师重道的大师兄,一个颈锤直接打晕了还在震惊之中的夫子,像是死狗一般把他往东厢房拖了去。
“汩!”
喉头一个艰难地吞咽,他知道那是军技。
而且还是响彻大魏十九州的定北亲军才能修习的恐怖军技。
“咚咚咚...”
回过神来的安平依着陈安之的交代,轻轻地抚摸着陈安之丢给他的黑色小鼓,脸色很是凝重地用秘法敲了起来。
这是军鼓,而且还是能够勾响县衙军鼓的御制中军之鼓。
只要这鼓一响,就代表着商吏司要代天巡狩,行使天子职权。
这就是商吏司能够清账的根本。
小鼓的声音不大,不过犹如火炉里闪动的火花,时不时跳动一下。
但是,整个望城的上空却是响起了犹如天塌般的死神召唤,恍如千军万马奔腾一般,在附和着威莱书院里的小小鼓声,震颤了整个望城。
......
“砰!”
城南大宅,正在小妾身上耕耘不缀的秦不二听到这声音,颓然的一个缩龙,直接从小妾的身上摔到了床下。
“老爷...”
小妾一个惊呼。
秦不二是谁?
他可是望城商吏司明面上的司长,连得县令都要对他唯唯诺诺的家伙。
怎会因为这鼓声,被吓到?
“赶紧收了细软,带着夫人他们离开望城!”
一个劲力迸发,还了阳的秦不二,脸色惊惧地吩咐道。
“老爷,不就一个鼓鸣而已吗?”
小妾仍是不明就里,以为他受到了惊吓在说胡话。
“你懂个屁,那是中军之鼓!”
一声恶啐,秦不二也不再解释,开始着急地披起了黑色正甲。
因为骨子里的军人天性在提醒着他:
军鼓旦响,军士半刻要至。
自从罪税之法一起,各地的商吏司胥吏,换上的都是军士。
......
城东县衙,县长苏不至披袍望雪,长夜沉思。
虽然今夜没有阁房旖旎,但听到了这鼓声,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大魏十九州,自立朝以来,以县开始,立二鼓于主衙之前。
一面听闻鼓,可听民声而政议;
一面军鼓,用来警报军情和弹压舆情。
听闻鼓可以事小,但军鼓必定事大。
只要军鼓一响,一郡之内的府衙军鼓都会得到响应,捕衙和驻军都会动起来,以应对突发的情况。
这就是大魏朝庭可以压制江湖,敢明书“侠以武犯禁”的强横手段。
......
“县尊,响的是军鼓!”
看着县尉衣妆不紧地披雪来报,苏不至知道他是刚从温柔乡里滚出来的。
“应鼓之地在何处?”
能够当上一县之长,临危不乱是根本。
苏不至整了整身上的官袍,给县尉来了一颗定心丸。
天大的事,还有他这个县令兜着。
而且望城不接边境,不可能会有真正的军情发生。
所以军鼓所响,无非就是江湖屁事。
“引鼓所在,来自威莱书院...”
即便心有所底,可听了县尉的话,苏不至却是瞬间不淡定了。
望城威莱书院立院九年,他一直在怀疑威莱书院的师徒,就是陛下暗中下放的狗。
现在得了应证,他的手,抖得更厉害。
因为商吏司的监察司长有个要命的权力,可以明衙治县、御牌夺权。
原本他还想着以南麓北雪的奇景上书祥瑞,歌功颂德一番的。
现在,坏了。
.......
“哒哒哒...”
整齐的脚步声,在这飞雪飘零的夜里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乌黑寂静的望城县城,因为这脚步声,不断亮起了灯火。
“某,望城商吏司辅司秦不二,率望城商吏司全员一百二十司吏,闻鼓而动、正甲军行,叩见大人。”
半刻未至,秦不二就带着黑压压的一众人赶到了威莱书院门口,半跪军礼。
“还算不上朽到根底,军立!”
陈安之黑甲红氅站在书院门口,轻喝一声,让得秦不二等人暗暗舒了一口气。
“贤侄,原来你竟是望城商吏司长,这又何苦来哉啊!”
威莱书院在望城县就是苦逼的代名词,更是望城的笑料之一,却没想到来头那么大。
苏不至带着三班六房的衙役小跑着,远远的,就满脸嗔怨地对着陈安之笑叫道。
“南麓北雪,冰河入兆,非是祥瑞而是大灾。
事态紧急,为了控灾稳民,我不得不代行天子职权接管望城县衙!”
抬手止住了苏不至的热情,陈安之毫不留情地干脆道出,丝毫不给苏不至解释的机会。
他在告诉他,他被夺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