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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山，山脚下。
李素幸灾乐祸的声音，从阵盘里传出。
原本正震撼于李素一棍击碎萧元霸手臂的江湖客们，在听到李素的声音后，多是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说的倒是没毛病。”温读嘀咕道，此刻的萧元霸，已然断了一臂，若是以这模样走出神魔禁地，断臂肯定是长不回来了。
“局势所逼，不得不死。”周伏天轻声道，瞧着脸色狰狞的萧元霸，他心有感慨，想到了自己。
当时，在遭遇千劫魔蚣的时候，自己也是面临着类似的情况。
“赵掌门，等到霸王殿下归来，他的断臂应该会恢复如初吧？”画圣裴玄子看向赵玉鼎。
赵玉鼎拂须，微笑道：“这是自然。”
“那就好。”画圣点了点头。
“怎么？你对你家霸王一点信心都没有？”羲娥斜睨画圣，讥讽道。
“那倒不是。”画圣裴玄子摇了摇头，解释道，“纯粹是，霸王殿下这种状态，并不适合活着走出神魔禁地。”
羲娥淡笑道：“如果他死在了里面，你们的计划可就失败了。”
“老道曾读过一本古籍，那本古籍里记录的内容，荒诞不羁，可有一句话，老道久久难忘。”画圣裴玄子抬眼，瞧着满脸狰狞的萧元霸，感慨道，“死亡，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
神魔禁地，坍塌的地下密室里。
“你真该死！”萧元霸低吼，他的脸色仍旧狰狞可怖，眼睛一片赤红，心却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太大意了。
左臂已断，若想百分百复原，那就只能死在神魔禁地。
但，他无法确定，体内的古灵符是否真的有效……身为大乾皇子，在关系到自身生死的事上，他谁都不相信。
“我就当你是在赞美。”李素微笑道，他记得，在前世，‘你真该死’已经成为了羡慕嫉妒恨的标准用语了。
朋友开豪车…你真该死。
朋友有女票…你真该死。
朋友女票是富婆…你真该死啊！
“混蛋。”萧元霸爆吼一声，右脚猛踩地面，整个身子如炮弹一般，直直冲向李素。
同时，他的右手成拳，浓郁黑煞弥漫，隐隐凝聚成了黑虎虚影。
“地煞虎拳…”李素一眼就看出了萧元霸的招式，他并未躲避，也未曾使用大荒棍，直接提起右拳，迎了上去。
“轰！”
两拳相触，爆发一道轰鸣声，拳背间泛起道道无形波澜。
萧元霸整个身子被动停了下来，身上的衣衫、发丝因惯性，尽皆涌向李素。
“好强。”萧元霸瞳孔猛缩，赤红的眼眸里满是震骇。
上一次交战，他虽败了，可一直认为，那是因为自己仅仅使用了初境的气力。
李素打败的，只能算是初境的自己。
而这一次，他爆发了全身功力，爆发了此刻所能达到的最强拳劲…
然而，结果和上一次，并没有多少区别。
痛，骨碎之痛，转瞬间袭遍大脑。
无法抑制的，萧元霸口中发出一道惨叫声。
“废柴。”李素冷呵，当即不再留手，右拳一震，强横的拳劲直接透进萧元霸的右臂里。
一刹那间，萧元霸右臂崩碎成血雾。
“啊！”
又是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
萧元霸咬牙，满脸狰狞，猛然瞪向李素，眼眸里满是阴毒之色。
“此刻掌控萧元霸身体的，应该不再是萧元霸了。”雪姬神女的声音，在李素脑海响起。
李素盯着萧元霸的双眼，也看出此刻的萧元霸，气质已然跟之前大有不同。
尤其是眼神，在阴毒之下，蕴含着极致的淡漠。
“断了他的双臂，不知你是否也感受到了痛？”李素轻语，直视‘萧元霸’的双眸。
“你是故意的。”‘萧元霸’冷冷道，“轰碎他的双臂，就是引我出来？”
“你是谁？”李素直接问道。
‘萧元霸’盯着李素，并未说话，在他左右肩膀断臂处，弥漫起缕缕夹杂着血色的黑煞罡气，渐渐凝聚出两条幽黑的手臂。
“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萧元霸’缓缓道。
“……”
李素皱眉，知道这‘萧元霸’接下来的话，必定有可能会让他很为难。
“麻烦。”李素轻语。
“事关江左。”‘萧元霸’嘴角泛起一抹弧度。
李素神色瞬间一冷，已确定，眼前‘的萧元霸’，并非黑暗血凰的残灵。
只有神魔禁地外的人，才有可能知道江左，才有可能知道能用江左，来拿捏他。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蓑衣客江左。”‘萧元霸’盯着李素，嘴角泛起几分玩味。
李素冷笑道：“你猜猜看，萧元霸若是死在了这里，他能够在外面复生，而你…可以不可以？”
说着，左手敲了敲琉璃金钵……旨在提醒‘萧元霸’，灰衣僧人身死之后，琉璃金钵留在了神魔禁地里。
“天真的想法。”‘萧元霸’淡淡道，“能决定输赢的棋子，岂能太看重生死？
棋子只有赢，才能获得一切；输，即便此刻苟活着，以后也要为输付出代价。”
“棋子…”李素若有所思，说道，“看来你没有弱点。”
“不是没有弱点，而是你对我一无所知。”‘萧元霸’道。
李素盯着‘萧元霸’，忽然说道：“我已不需要知道。”
‘萧元霸’淡淡地看着李素。
轰！
李素一拳直接轰向‘萧元霸’的面门，拳劲狠厉而霸道。
‘萧元霸’脸色如常，双手齐动，叠在一起，挡在面门前。
突兀地，似有银针刺中眉心一般，刹那剧痛。
“不好。”
‘萧元霸’瞳孔猛缩，来不及反应什么，眼前已浮现李素轰击来的拳头。
叠在一起的双手，刹那崩碎，化作幽黑煞气。
李素的拳头，直直轰在了‘萧元霸’的面门，萧元霸整个身躯倒飞，重重地撞在了坍塌的乱石上。
“看来江左养了个白眼狼。”‘萧元霸’坐起身，一脸冷笑，他的嘴角、鼻孔都在流血。
这时，涂小婵的声音，在李素耳畔响起：
“素哥哥，他并未真正夺取萧元霸的身体控制权，而是控制住了萧元霸的祖窍之灵。
他应该感受不到多少痛，大部分的痛，仍是萧元霸在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