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拍花子了!抓到拍花子了!”
伴随锣鼓声一起的还有拍花子落网的喜讯。
林家人一涌上前,打开门就冲出去,个个喜上眉梢,结果跟步履匆匆赶回来的林老三撞上。
林老大一把扯住兄弟衣摆:“怎么样,孩子找到了吗?”
林老三摇摇头,视线在林家人面上扫了两下,最后停留在屋内没出门的某人身上。
“那群人很多,是分头行动的,只抓到了负责转移视线的放哨人,其他的带着孩子跑了。”
郑氏一听惋惜不已,见丈夫劳碌一晚上,此刻衣服鞋子上全沾满了泥土和晨露,嘴唇冻得发白,心疼得不行,赶紧从厨房端来热茶给他。
林老三一饮而尽,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还是张氏看出不对劲:“不是抓到一个拍花子吗?你们没审问?说不定他知道那群人藏匿的地点呢!”
林老三纠结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村里几个年长的叔伯,还有曹家人都问过了,那人只说是在山上迷了路,不承认孩子的事,曹家兄弟就想找我帮忙,等我去的时候,才发现,被抓的人……长得很像赵二龙。”
“啊?”
“谁?二弟妹的幺弟,赵二龙吗?”
话音刚落,林家人还在震惊中,赵若霞已经听到声音,一阵风似的往外面跑。
“二龙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有他的消息?”
林老二拽着她的胳膊,心里乱得跟麻线一样,赵二龙好好的,怎么跟拍花子扯上关系了。
要是找不回丢掉的几个孩子,林家在莲花村也不用待了。
林家儿媳妇的弟弟偷了村里三个孩子,这话一传开,他们一家不得被村里人把脊梁骨戳穿了!
“跟你没关系,回屋待着去,不许随便出门。”
赵若霞一瞧丈夫疾言厉色的模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假装回屋,趁着林家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的功夫,一溜烟窜出门去,逮着个人就问被抓的拍花子关在哪里了。
村里人对林家印象不错,伸手给她指了方向。
她一路狂奔,等林家人发现赵若霞不见时,她已经见到了被关在破庙柴房里的赵二龙。
“二龙,是你吗?二龙……”
经过一晚上盘查的赵二龙,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脸上的淤青看着骇人,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正靠在草垛里取暖。
听到有人叫他名字,愣愣转过头,就瞧见趴在窗户上,伸着脖子往里看的赵若霞。
他的眼睛蹭地亮起来,扑上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二姐,救命啊,快放我出去,这里面又冷又饿,不是人待的地方。”
赵若霞一瞧平日里在家养尊处优,连镰刀都不拿一下的弟弟,被打成这副模样,心都要碎了,安慰了两句赶紧去开门。
却发现门被上了好几把大锁,根本打不开,就连窗户也被封得死死的。
她立刻就想去叫人来开门,走出两步突然想起什么。
“二龙,他们说村里丢的孩子是被拍花子弄走的,跟你有关系吗?”
赵二龙神色一僵,立刻否认。
“当然不是我!姐,我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借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我是在山上迷了路,不知道怎么眼前突然冲过来一群拿火把的人,什么都不听就把我扣下了,非让我说出孩子被拐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赵若霞神色稍缓,确实是这样,她这个弟弟从小胆小怕事,遇到什么事都是躲在人后的,拐卖孩子怎么看都不是他能干出来的。
一定是倒霉山上迷了路,误被村里人当做拍花子的了,不然为什么其他人都跑走,偏把他落下了!
老三家的真不是东西,明知道被抓的是她弟弟,也不想办法把人弄出来,害得二龙在这破庙里受罪。
她立刻就去找村里人把柴房门打开,放赵二龙出来,村里人自然不肯。
林家人赶到时,赵氏已经在地上撒泼打滚,闹得不可开交了。
“凭什么不放人!我弟弟是无辜的,村里孩子丢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他拐走的!”
堂屋坐着好几个年长的老者,一听女人是新来林家人的媳妇,一口一个弟弟称呼那个拍花子的,心里对林家人好感瞬间消散,甚至思索起林家跟那群人的关系,落户莲花村是不是为了打探消息来了。
不然怎么这么巧,村里第一次丢孩子后不久,林家人就来村子里落户了,没两月又有孩子丢了。
钱寡妇冲上前啪啪先给了赵氏两巴掌,她儿子现在不知所踪,这贱人还敢让他们把唯一的线索放了,真当她死了不成。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弟弟昨晚在后山上鬼鬼祟祟,我们本来已经找到那群人的身影,结果被他引到了山上,生生错过了抓捕那群歹人的机会,你还敢说你弟弟是无辜的,你跟他怕不是一伙儿的吧!”
赵若霞被两巴掌打蒙了,拍起来就要跟钱寡妇干架,两人互扯头发,谁也不让谁。
堂里坐着的众人,没一人阻拦,纷纷厌恶地撇开眼。
两个妇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弟弟是拍花子,还有个死了丈夫,不安守本分,竟然跟老村长的儿子勾搭在一起了。
昨晚上曹家人和钱寡妇先后发现孩子不见了,曹家是因为大人院子里烧纸,虎子不听话偷跑出门丢的。
山娃却是独自在家被人贩子摸进家里,直接偷了。
刚跟丁茂山偷情回来的钱寡妇,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天都要塌了。
等村里来人询问,慌乱的什么都交代了,要不是看在孩子无辜的份儿上,村里人压根不想管她家的事。
丁茂山事发后,躲在屋里不肯见人,啥事也不管,什么话也不听,这个所谓的代村长,名声一下子降到谷底。
可惜钱寡妇身姿苗条,不如赵氏粗壮,很快败下阵来,脸上脖子上被挠了好几条血印子。
要不是林家人赶到上前拦着,她引以为傲的脸蛋都得跟着遭殃。
“去把人提上来。”堂屋正位上的老者发话,立刻有人将赵二龙拽进来。
老者是村里岁数最大的,从前在镇上教过书,大伙儿对他格外尊敬,都得恭敬叫一声“裕叔”。
赵二龙跌跌撞撞被扯着衣领带进来,赵若霞扑上去推开那人。
“你轻着点,我家二龙从小就怕疼。”
男人嗤笑一声:“这点疼都挨不住,呆会儿的烙铁、鞭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