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素性老实,不会说谎,便要想说:“是他给我的。”哪知张开了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心中有话要说,可是却是说不出来。停了一停,再想回答,仍旧说不出来。这几人都等着他回答,他张了几次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韩一鸣十分诧异,忽然想到那少年曾对他说过“关于我的话,便一个字都说不出,写不下”,心中恍然大悟,心道:“既然如此,我便什么都不说罢。”叹了口气,道:“将我的剑还我。”
几人等了他一阵,不见他回答,又去看那木剑,对他索要木剑的言语听而不闻。拿着木剑的人,将木剑在手中颠来倒去,看了又看,摇头道:“原来是柄桃木剑。”另一个身体肥胖的人道:“怪不得能够将他了结,只是这桃木有些蹊跷,拿来我看看。”先前那人便将木剑递到后来发话这人手中道:“黄松涛道兄,你也仔细看看。”
黄松涛接过木剑,细细看了一回,道:“是紫桃木剑。”用手轻轻抚o到剑尖,摇了摇头道:“比起其它桃木剑来,也没什么特别。紫桃木有破魔攻效,因而此剑也该有破魔之功。只是,单是此剑怎能杀得了他?”说着,向地上少年的尸身看了一眼。转而问韩一鸣道:“你如何杀了他?”
韩一鸣知自己说不出话,也不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地上那少年。黄松涛等了一阵,见他不回答,道:“你怎地不说话?”韩一鸣也不搭理,只是对着少年发呆。旁边有人道:“松涛,你便不要问了。你看他此时方才转回脸色来,想来也是吓得不轻。”
黄松涛对着韩一鸣上下打量了一阵,他的目光咄咄逼人,韩一鸣不禁有些瑟缩。黄松涛又摇了摇头道:“我便是想不明白,就他这没有丝毫灵气之人,也能杀得了魔星?咱们这干人等,都要算是废物了。”旁边几人都随着他摇头叹息,好似错失了千载良机一般,越发让韩一鸣莫名其妙。他们叹息了一阵,静轩道:“咱们远远便见他的踪迹,且是如此惊人,偏偏追过来却已是万事俱休,真是可惜。只是,他一向谨慎,咱们和他也兜了两个月圈子了,这家伙狡猾之极,几乎不留蛛丝马迹。咱们每次与他失之交臂,都是只差毫厘。明明算着他便要束手就擒,却总是又让他兔脱,让人十分恼火。这回为何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莫不是遇上了强敌不成?”说着四处张望。
先前拿桃木剑那人伸手自黄松涛手中将紫桃木剑拿过去,道:“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现下也不过只是一魔星而已,并非无人能敌。万物生死,乃是有定数的,他耗尽了魔力,便与普通人无异,被何人所杀,皆是他命中所招,咱们又何必大惊小怪。”众人点头称是。
韩一鸣听他们说“魔星”,心里不禁想道:“魔星是什么?这少年是魔星吗?”只听一人叹道:“咱们追了他这些时候,费神费力不说,还没有丝毫所得,真是……”他脸上掩饰不住失望,摇了摇头,对那手拿桃木剑的人道:“江鱼子道兄,把木剑给我看一看,如何?”
江鱼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普天下所有的桃木剑,再没有比平波道兄你的黑桃木剑更好的了,还有什么可看的。”他们全然不理韩一鸣,自顾自说话。韩一鸣只得站在旁边,若不是少年亲手交与他的剑此时拿在这些人手中,他早走开了。
听江鱼子这么一说,韩一鸣不禁向平波道人看了一眼。果见他背上背着一把剑,其实面前众人都身穿道袍,背上负长剑,只是他们出现得突然,韩一鸣又是魂飞魄散之际,不曾注意到这些。此时向平波道人背上看了看,他背上也负着一柄木剑,色泽黑沉沉的,没有剑鞘。
平波道人笑道:“江鱼子道兄说的是什么话?有了这柄黑桃木剑,小弟还不能看别的兵刃了不成?”他说着自己动手,将江鱼子手中的木剑拿到手中。江鱼子眉头一皱,却也不说话。平波道人细细看了一回,又用手在剑身上摸了一阵,眉头皱起,道:“实在看不出什么玄妙来。这样罢,这柄剑便给小弟了罢。”说着将紫桃木剑收入宽大的衣袖之中。
韩一鸣大急,道:“那是我的剑!你,你还给我。”他一出声,江鱼子也道:“平波道兄,你这看一看,未免也看得太霸道了罢,看完就成你的了。若要按你这么看法,便该论个先来后到,这里谁先看见这柄剑的,这柄剑便该归谁所有。”
平波道人笑了两声,道:“若是一柄伏妖斩魔的宝剑,小弟自然不会与诸位道兄相争。只是这柄剑,实在是平平无奇。既没施过符咒,也没有丝毫灵力,这样的东西,随处都是,小弟斗胆向诸位道兄讨要,诸位不会不给小弟这个面子罢?”韩一鸣急道:“那是我的剑,还给我。”
平波道人看也不看韩一鸣,只对着众人道:“好歹我也带着门下弟子奔波了这些年了,终不成让我门下一点好处都没有罢?你们诸位都有过好处,为何这杯羹便不能分与我一口呢?”他刚说毕,另一个人冷笑道:“平波道兄,难道我陈如风又得到了什么好处不成?每次诛杀魔星,我陈如风也没有少出一分力气,与你一般四处奔波劳累。我也没有得到丝毫好处呀。不是么?我既没有收诛魔弟子,更没能得到你所说的伏妖斩魔的宝剑。既然这柄剑没什么奇特之处,不如给我罢,我带了回去,对辛苦多日的门下弟子也有所交待。”说着,向平波道人伸出手掌摊开来。
平波道人笑道:“陈道兄,你天剑派门中那么多好东西,不至于还要来和我争这个不起眼之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