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手对着丁五所在一指。灵骨被他拉住,原地站了一阵,转身走开,韩一鸣这才跳入坑中,只见那少年蜷成一团,不知他怎样了,点起梵心烛火,对着他照去。只见那少年两眼睁得极大,大张着嘴,对着他的手目瞪口呆,连呻吟都忘记了。韩一鸣道:“怎样?你被我师父砍伤了么?”那少年对他看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呻吟起来,这回呻吟的声音却大了。韩一鸣道:“你伤了哪里,让我看看!”
那少年呻吟声大,说话声小,道:“我跌断了脚啦!真痛!”他两手紧抱着腿,一双眼睛,却盯着韩一鸣看个不休。韩一鸣伸手碰了碰他的脚,他大叫起来,韩一鸣只得道:“你能起来么,我扶你起来,你不能总躺在这里。”那少年道:“我站不起来,我的脚断了。”韩一鸣道:“好,我扶你起来。”双手支撑他站起身来,他全身都靠在韩一鸣身上,好在他并不肥胖,扶他起来并不费力。韩一鸣先推他自土坑中爬出来,他一出来便又坐倒在地上,韩一鸣爬出土坑,就然月光看他面色,果真有些苍白,便道:“你真的摔坏了脚么?”
那少年怒道:“你以为我骗你么?你摔坏脚不痛么?我倒宁可我不摔坏脚,也不愿你扶我。好手好脚的,我想去哪里都可以去,这样反倒哪里也去不了,真是让人沮丧。”韩一鸣看丁五那边并无动静,便蹲下身来,对着少年脚上细看,他脚果真是摔断了的样子,一碰都不能碰,韩一鸣这里伸出来,少年两只眼睛已防着他了。韩一鸣只得道:“嗯,那,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等天亮了我寻个郎中给你把脚接上。”
那少年对他嚷道:“你以为说接便能接上么?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个一百多天,我好得起来么?偏生你们又把我的小黑给弄死了。我现在路都不能走,你们是要害死我了!不痛死也是饿死!你还真会害人!”韩一鸣也知伤了筋骨全然没有这样快能好起来的,但谢师兄在,便可以妙手回春。也不理他,只道:“我找你给你接好便是!”那少年嚷道:“你骗我!你们这些江湖骗子!休想骗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先前你手上的光,乃是磷粉,若不是磷粉,怎会有光?哼,你们骗别人可以,骗我是骗不着的!还有那个什么怪物!”他对着丁五那边看了一眼,道:“怎会有骨头自己走路?那定然也是你们弄出来骗我的!”韩一鸣看了他一眼,懒得与他搭话,起身走开,他却在后面道:“怎么?把我害成这样,想扔下我便走么?”
韩一鸣回过身来道:“那你要怎样?”少年眼珠一转,道:“你到哪里自然也是扶我到哪里了,谁让我被你们吓得摔伤了脚呢?”韩一鸣看了看他,虽知他狡猾,但他的腿却是真的伤了。这少年倒也怪了,先前无赖不堪,这时受了伤,倒不那样无赖了。或许是灵骨吓住了他,也说不定。只听那少年又道:“你不扶我过去,那你就不能走开,这山里可是有狼的,我脚又伤了,来了狼我就只能眼瞅着它吃我了!”韩一鸣这一路上,也多有在野外歇宿,没遇上什么野兽,丁五曾说这是灵骨之故,有灵骨在,便没有野兽敢来。毕竟灵骨有着逼人杀气,野兽虽猛,遇上灵骨,还是有些不敢挨近来的。
这少年说的虽不尽不实,却也有他的道理。他若真是被狼咬上一口,还真是自己害的了。便道:“好,我扶你过去,你不许耍赖。”那少年道:“哈,我赖你怎地?我就是赖你了!你能把我怎地?谁让你吓了我!害我断了脚!我就是赖上你了,你也得忍着!”韩一鸣哪里遇到过这样无赖之人,看他一副无赖模样,恨得牙痒痒地,想要打他,但却强忍着。扶他起来,与他一步一挪的,走回这边来。那少年靠在韩一鸣身上。边向前挪边“啊啊”地叫着,韩一鸣疑心他是假扮的,却是说不出口。
走近了些,韩一鸣道:“你不许再叫,吵我师兄,你若是吵了我师兄,我便不管你了!”那少年也不说话,叫声却忍住了,韩一鸣搀着他走近去,在一边坐下。看他右腿全然不能动的样子,也吃不准真假,扶他坐下了,自己在一边也坐下。灵骨此时坐在丁五那边,丁五早已睡着了,连灵心也不知所踪。韩一鸣倒不担心她,她是两百年的灵花,虽说比不过紫裳、白樱,但趋吉避凶,她是极厉害的。
他这里刚有些朦胧,就听那少年小声道:“喂喂,你醒一醒。”韩一鸣睁开眼来,月光之下,那少年两眼闪光盯着自己。他看韩一鸣醒来,道:“有吃的么,分些来!”韩一鸣愣了一愣,伸手去摸干粮,那少年道:“若不是你们把我的小黑弄死了,我这时早吃过鸡蛋了。你们弄死了它,害得我没吃的,因此你得给我吃食!”韩一鸣明知他是骗人,就是那只鸡活得好好的,他也未必有鸡蛋吃,但懒得与他计较,只是摸了摸干粮袋子,还有一块面饼,便连袋子一同递丢给他。少年接在手中,迫不及待地拿出饼来,也不暇细看,已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
他风卷残云一般,将那块饼吃了个干净,连手指都舔了又舔,才对韩一鸣道:“嗯,不够。饼哪里能与鸡蛋比,鸡蛋吃了容易饱,面饼可没鸡蛋那样饱!”这真是胡说八道了,韩一鸣想要说他,却又忍住了,这就是一个无赖,如何与他分辩呢?
那少年却不知他心中想的什么,道:“还有么?去问问他,你有他就有?我没吃饱!”他向丁五看了一眼。韩一鸣楞了他一眼,并不起身,那少年嘴一撇,小声道:“不问便不问!哼,我如今这样,不正是你们害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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