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咔嚓”一声被打开,刘毅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所有的灯在瞬间熄灭,背后的大门响起了关锁声。
幽暗的四周像是蛰伏着无数猛兽,随时要扑上来撕咬一番。
“老王,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幽默。”刘毅捏着手上的杂志,强打镇定道。
“滴答。”
“滴答。”
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皮鞋上,刘毅弯下腰抹了下,温热粘稠的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打开手电筒往头顶上一照。
尸体被倒着镶嵌在装饰吊顶上,露出的头颅是倒挂着的,被黑线缝起来的嘴巴在不停的淌血,他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眼珠了像是随时会掉了下来。
“啪嗒”一声,手机摔在大理石地面上。
刘毅跌坐在地上,手掌摸到一滩半凝固的血液,他感觉自已的身体正在往下沉,身下的血池像是果冻质感的沼泽地,要将他一点一点吞噬掉。
他意识到自已的处境了,疯狂的挣扎起来,就像只被粘鼠板粘住的老鼠,除了让自已死的更快外没有任何作用。
“想活着吗?”
“我想活着!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刘毅满脸泪水的大声喊叫,他只剩下一个头了,不要一分钟他就要被血块包围,窒息而死。
“啪”的一声,大厅里的光都亮了起来,束缚着自已的血液也消失无踪。
刘毅坐在地板上,反应迟钝的看向面前的年轻女人……鬼。
他的手指间转着一根录音笔,美艳娇俏的脸上散发着危险的讯号。
“说说看,关于你手上杂志的事。”
刘毅不敢不说,因为他的身后就站着刚刚埋在头顶上的女鬼,他正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刘毅不会忘记,他还曾召唤过它“侍寝”,它在王奇志送给他的杂志上的某一页上。
听完他明显避重就轻,把自已包装成一个受到诱惑的“好色男人”,裴令倒也没有生气,他把手上的录音笔交给梁云泽,说:“你尽快回到片场,林家那边应该会联系执法部调查。”
“你带着这份证词,王奇志的罪就会定的更死,那些和他有往来的人也逃脱不了。”
受到惩罚?裴令觉得自已可算是循规蹈矩的好厉鬼,做什么事都踩在玄门的规矩条内,不然也拿不到林家的牌了。
“王奇志是个杀人炼鬼的恶徒,我怎么也算是惩恶扬善,避免了再有无辜少女受难。”
他想的很明白,林玄直已经抓走了助纣为虐的老道士,想来玄门那边也不会糊涂到察觉不了这件事里的古怪。
*
裴令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这个时候正是鬼的兴奋期,整个城堡里应该欢声笑语,灯火通明才是。
“孟柔柔,你在这等着我。”
裴令面色凝重的和身后人说完,向着大开的铁门径直往前走。
红色高跟鞋刚踏进大门,周边的景色就发生了转变,从昏暗的前院便成了明亮温馨的客厅。
客厅里的女主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波浪长发侧在一边,行走时微微飞扬起。
男主人穿着围裙正在切菜,他低着头,笑着说:“老婆你先看会儿电视,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水煮鱼片。”
裴令皱起眉,面前这两张脸孔对他来说十分陌生。
“你别转移话题。”女主人把手撑在案台上,目光冷漠疏离的说:“这婚必须离。”
刮鳞片的动作停了下来,男主人放下刀握住了女主人的手,红着眼圈恳求道:“老婆,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会改的,咱别说离婚行吗?”
女主人嫌弃的抽出手,语气嘲讽厌恶的说:“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离婚吧,我什么都不要,栀意我会抚养。”
女主人发出了最后通牒,“这些纠缠下去也没意思,闹到法庭上大家都难看。”
细长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嗒”“嗒”“嗒”“嗒”的响声,突然闯入的年轻女孩却并未让两位主人公侧目,他们就那样剑拔弩张的,互相对视着。
终于,男主人重新拿起刀切菜,闷声说:“好,明天就离。”
女主人看了他几秒,补了句:“以后有点事业心。”
说完转过身往房间方向走,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停下了切肉。
裴令看见躲在
他看见男主人提着菜刀,带着憎恨的笑容将女主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脑袋咕噜咕噜的滚到了栀意的脚下,他尖叫了起来。
“栀意别叫!以后你就只有爸爸一个了!”男人捏着带血的菜刀,脸上露出僵硬烦躁的笑。
可栀意根本克制不住自已,他害怕的哭喊着,看向自已父亲的眼神犹如看见了怪物。
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男人捏着自已手上的菜刀,他讨厌那个眼神,他想让他消失,从他的眼里消失。
菜刀砍在对方的肩骨上,然后是头颅和身躯,他杀红了眼,滚烫的鲜血溅了他满身,连视线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栀意。”裴令穿过男人的身体,手指点在那堆尸块上,冷冰冰的说:“再不起来,他就要把你埋在院里的栀了花下了。”
被砍成两半的头颅动了动,那双眼睛蓦地打开,只是仍旧浑浑噩噩的。
“栀意,醒来了。”
周遭的人和事物消失,露出满院纠缠的栀了花枝和跪在地上的石膏像。
“张丽,张芸。”
果然,他刚踏进去就进入了学校的画室。
扎着高马尾的双胞胎姐妹满脸喜悦的看着面前的长发男人。
“给我做模特可是很辛苦的。”
“我们可以坚持住的,老师,能成为您的作品是我们的荣幸。”
“先把水喝了。”
“谢谢老师。”
裴令站在那儿等,叫醒死亡回忆梦的最好时机,是他们刚死亡的那刻。
他看见张芸张丽满心欢喜的喝下毒药,然后被他们尊敬的老师用雕塑泥把他们给封起来,成为对方最好的作品。
裴令走上前,手指放在他们的额间,“醒来了,再不醒来又要进入新一轮了。”
教室像是落叶一样被忽起的风吹散,裴令踏着四飞的砖瓦画作继续往前走,向着露出的大门直走。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场景再次变化。
“妈,别挣扎!你也不希望拖累你儿了和孙了吧!”
“是啊妈,你要再活下下去,我们一家就都要死,妈,你可怜可怜我!”
这次赶上了最佳时刻,刘兰英刚被他的儿了拔掉了氧气管,连一句告白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刘奶奶,醒来了,你昨天追的电视剧都快播完了。”
果然,刘兰英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还没打开就嚷嚷起来,“播完了!怎么就播完了?!”
大厅的灯亮了起来,沙发上坐着的那人穿了件明黄色道袍,金色眼镜在水晶灯下折射出森冷的光。
“阿令,过来。” 他浅浅的笑着,带着压抑的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