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说她们今晚要去围观。
“叶以云, 你去不去啊?”那个艺术生一边嚼口香糖,一边问。
叶以云呆呆地看着单词本。
这对叶以云来说,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海市一中是一所很好的高中, 每年高考出很多个考上全国知名大学的学生, 当然,除去军/事化管理的学校, 没有哪座高中不存在不守规则的学生,只是多少而已。
叶以云一直以为,傅青竹也是遵守校规的好好学生, 而且,她一直记得,他说过, 要成为合格的大人。
现在听室友这么说, 她难以相信,如果在半道就歪了脖子, 还会变成合格的大人吗?
室友说:“你不去,我们自己去了。”
叶以云扣下单词本, 轻呼一声:“等等,”她犹豫, “我们夜自习怎么请假?”
“请假什么?夜自习老师进来点名的时候,就让生活委员说我们去画室画画就行!”室友一副带小孩见世面的兴奋模样。
叶以云:“这也行……晚上能赶得及回来吗?”
室友:“我们寝室阿姨是我表姨,她知道的,晚上查寝没事, 晚上肯定来不及回来了,麦当劳里凑合一宿。”
叶以云:“???”
在麦当劳待一晚上?
瞬间她又有点退缩,这完全是她过去没经历过的生活,怎么听都觉得有点荒唐, 不洗澡吗?服务员不赶人吗?其他人会不会用奇怪的目光看自己?
她捻着单词本的页脚,把本来平直的纸张弄得皱巴巴的。
室友笑:“你要是不去就算了,我们就想你不是傅青竹妹妹嘛,把你带过去,给他鼓鼓劲,他应该高兴吧。”
再听到傅青竹的名字,这三个字就像落雨一样,在叶以云心里噼里啪啦砸下,留下鱼鳞般的涟漪。
叶以云知道,这是她绕不开的心障。
翘课、骗老师,还有,去网吧。为了傅青竹,她准备干这种事。
可是她不能置之不理,去这一时,她可能会心惊胆战,但如果不去,她会一辈子后悔。
尤其还有可怕的赌/博,傅青竹爸爸不就是因为赌/博走上不归路?他怎么也能搞这东西呢?
今天的她,不是翘课,她要去做的是伟大的事,要去把一个迷途的好学生劝回来。
下了很大决心,叶以云抬头,乌黑的眼珠子盯着室友:“我要去。”
带着这种心情,叶以云坐上去“网吧”的公交车,兜兜转转,从高中部的郊区来到了海市最繁华的市区。
直到下公交车,叶以云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问:“网吧在哪呢?”
室友指着不远处一个商场:“在那顶楼,九层。”
不是叶以云想象中的小巷里的不正规网吧,直叫叶以云松口气,而且,环视四周的环境,很繁华,就算给犯/罪分子几百个胆子,也不可能在这地段搞事。
叶以云慢慢有自己的判断,或许不是赌/博这么严重的事呢?但一说网吧,确实不是什么能正经到哪里去的场所,她又提起心来。
室友看看时间:“还早呢,网吧还没开门,我们去那里的麦当劳坐坐。”
叶以云点点头。
在麦当劳坐到晚上快九点,还有一个钟夜自修下学的点,她们出发去“网吧”。
上顶楼,要坐垂直电梯,电梯顶灯金灿灿的,叶以云盯着电梯门反光的自己,她身上背着双肩包,小脸白白的,扎着小马尾,黑色发丝软,几条头发从耳鬓调皮地跳出。
她别了别头发,“叮咚”一声,顶楼到了。
随着电梯门打开,没有想象中的嘈杂,但外头很昏暗,电脑设备发出的蓝、红、绿色光,是叶以云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她下意识贴墙,紧张得汗毛都要竖起,室友说:“走了啊。”
她跟在室友后面,一脸懵懵地走出去。
顶楼特别大,一整个顶楼都是这家网吧的,左右是紧闭的门,中间区域都是电脑,一眼望去,座上密密麻麻,都是人。
有男孩有女孩,染发的也有,但也没有叶以云想象中,纹着青龙手臂的大哥大。
她彻底放松,看向室友,室友好像在找微信聊天,翻出来说:“他们在101包厢,走,我们去101。”
叶以云跟在她们身后,见她们十分熟稔地推开101的门——
只看101中,除了一排机子外,还有台球桌、几条沙发和大屏幕,像电视里的贵宾包厢,光也比外头的柔和。
待眼睛适应光线,她看清里头坐着七八个人,眼神略过几个成年男性,叶以云突然顿住。
听说和真正看到,是两回事。
傅青竹坐在沙发上,头往后靠,一手抱臂,另一手拿着手机。
他没有穿校服,套着浅灰的宽松外套,露出里头黑色T恤,下颌扬起的时候,脖颈到T恤圆领之间拉开一道充满力量的线条。
不知道别人和他说什么,他把手机放下来,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的烟,他挑起眉头,扯着嘴角笑了笑,说话的时候,露出烟的滤嘴,白色的烟头上下动了动。
他眉骨高俊,这个姿态、这个笑容,好像在嘲讽什么。
直到这一刻,叶以云才觉得,原来傅青竹是有两个的。
一个是海市一中尖子班班长,穿着合身的校服,高大又英俊,走在路上,引得无数女生围观,这个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会买糖葫芦给她,会骑单车载她,会替她解围的,令她心旌荡漾的傅青竹。
另一个,是脱离校服后,坐在昏黄的光下,与一群不知道多少岁的男人谈话,气势上拿捏得稳稳的,整个人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韧劲不折,又俊又危险。
以云趁机和系统说:“呜呜呜我可以继续暗恋!”
系统:“你就是馋他的身子!”
此时,见包厢门打开,傅青竹旁边一个朋友提醒他:“喂,青竹,你妹来了。”
傅青竹咬着烟的滤嘴,睨着他,不耐烦地说:“要拿这件事说多久啊,狼来了听说过没?”
朋友:“这回真没骗你,哈哈哈!”
傅青竹不信,他长脚一伸,踩在玻璃桌面上,气势汹汹地抄起烟灰缸,作势要打人:“再拿我妹胡说?”
“傅、傅青竹……”
一个细细的、又有些软的声音,直直刺进傅青竹耳里。
他身体突然僵住,保持着拿烟灰缸的姿势,他僵硬地转过头。
沙发后,她双手捏着双肩包的带子,脸色白净,校服外套拉到脖子,看起来乖乖的,向来总是崇拜地看着他,此时,乌溜溜的眼瞳里,充满震惊。
傅青竹突然觉得手上烟灰缸很重。
以前,他这群朋友老爱玩笑说把叶以云带过来。
第一次傅青竹当真,赶紧收敛作为,叫他们一顿好笑,后来每次他们提,傅青竹都得凶一回,未来几个月才会安宁。
所以他不是每次都这么凶的。
傅青竹牙齿要紧。
他不想让叶以云知道这回事。
第一次,他有种做什么坏事被抓个现行的感觉,心里虚得都不敢直视叶以云。
在叶以云的目光中,他缓缓放下烟灰缸,缓缓抽走自己放在嘴里的烟,缓缓收回踩在几上的脚,顺便抽张纸巾,擦擦茶几上的鞋印。
好像这么做,刚刚他那般率性就不存在,就又是克己复礼的好学生。
现实版掩耳盗铃。
叶以云:“……”
其余人奇怪地嚷嚷:“诶诶诶,干什么呢这是,这不像你啊。”
傅青竹咳咳两声,没有理会其他人。
他顺手拉上自己的外套,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放浪形骸,两三步走到叶以云身边,低沉的声音难掩惊讶:
“你怎么来了?”
朋友们见傅青竹收敛,对叶以云:“小妹妹,你就是傅青竹妹妹啊,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傅青梅吗?”
叶以云抗拒地抿着嘴唇,在她看来,这些都不是好人。
傅青竹回头说:“好了,别说她。”
突然,叶以云抬手抓住傅青竹的袖子。
她转身,不用出力,傅青竹乖乖跟着她走,其他人面面相觑,又觉得惊讶——这是妹妹吗,他们可从来没见过傅青竹这般乖的时候啊!
不理会沙发区那些人,两人走到台球区。
傅青竹低着头,他抬手抓抓头发,想解释吧,可又无从说起。
台球区的光线有点暗,也有点冷清,但傅青竹能看到,叶以云眼眶发红,她眼底的失望快变成泪水涌出来。
叶以云先开的口:“傅青竹,你抽烟。”
傅青竹一下慌了:“我没有抽烟。”
想到自己刚刚咬烟,傅青竹忙说:“我就咬着,他们叫我抽,我以前试过,但不喜欢,所以我没抽。”
叶以云不说话,就默默看着他。
那眼底湿漉漉的,傅青竹心里微微一紧。
“不信,”他拉开衣领,扯开一边衣服,露出黑色的T恤,和肩膀到腰腹的线条,“你闻闻。”
叶以云:“……”
她脸刷的红了。
老天,如果她有罪,法律会处罚她,为什么要让傅青竹敞开衣裳让她闻啊?
这么难得的机会放在她面前,她卑鄙地心动了。
她顶不住小心思作祟。
叶以云一咬牙,小小前进一步,她倾身,翕动鼻翼。
在傅青竹看来,她脸颊红润,眼睛虽然还含着泪水,却像个小大人,脸上带着严肃,校验着什么。
过了会儿,她后退一步,细细声说:“好吧,我信你没抽。”
傅青竹松口气,笑了笑。
其实叶以云什么味道都没闻到,她脸颊发烫,感染呼吸发热,谁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动作,能让她回味好几年。
好几次,她在脑中告诉自己,傅青竹没想太多,某种程度上,他脑子是一根筋的。
可是,他在乎她呀。
在乎她讨厌他吸烟。
向傅青竹靠近的这小步,是叶以云感情中的一大步,这是她暗恋中得到的正反馈,甚至,她有立刻表白的冲动,想宣泄这种心情。
当然,她的性格轻易压抑冲动,又想想如今的情况,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肯定不适合说这些。
确定了吸烟的事,叶以云又问:“你在赌/博吗?”
傅青竹:“???”
他把衣服拢起来,噗嗤一声笑出来,语气不太好:“谁说我赌/博的?”
叶以云不能卖室友,但这事她要弄清楚:“真的没有吗?为什么外面会说你赌/博?”
傅青竹突然低头。
一瞬间,叶以云和他之间的距离拉近,他眯着眼睛,嘴角下压,难得这般严肃:“你放心,我不会、也不可能碰这东西。”
他在承诺,不止是对自己,也是对叶以云。
叶以云愣愣地盯着他。
不经意的动作,轻易让她呼吸一紧,周围嘈杂的声音都远去,她只听到心跳声越来越大,就像有节奏的鼓点。
她确定了,不管是温文的傅青竹,还是这个痞气的傅青竹,就是难以抑制的心动。
就是喜欢他。
偷偷地喜欢他。
后来,叶以云才知道,所谓“赌/博”,只是他们联机打游戏,好像是五个人对五个人,输的那方要请客。
傅青竹是被请来的“外援”,有工资的。
叶以云知道是自己偏见,其他人只是这附近的上班族,不是她以为的“坏人”,不过,好像挣钱挺多的,这里消费可是不低,而且傅青竹能从他们手里赚钱。
她想,原来打游戏也能赚钱啊。
搬个椅子,她坐在他身边,看他打游戏,颇像在监督。
一会儿,有一个人拿来一盘水果:“小姑娘,吃点水果吧!”
对那个端水果的人笑了笑,叶以云乖巧地说:“谢谢。”
水果刚放下,傅青竹长手一伸,把果盘推远,十分不屑:“不吃他的,你要我给你切。”
叶以云问:“为什么?”
傅青竹盯着在远处给他比中指的朋友,搭在叶以云椅子后背的手也比回去,他对叶以云说:“他不安好心。”
叶以云没想那么多,问:“什么不安好心?”
傅青竹咳咳,所以他才不想告诉叶以云这些事的。
叶以云家庭很好,说傅青竹不羡慕是假的,恐怕翘课来网吧,在她的人生里,足够惊天动地,要是知道这男的想泡她,肯定会不高兴。
趁比赛还没开始,他转移话题:“你不是想知道这游戏怎么打吗?”
叶以云点头:“想!”
傅青竹拉开椅子,给她看键盘:“wasd是走,鼠标是移动方向。”
叶以云操作着电脑屏幕里的小人,沿着路一直往前跑,傅青竹突然说:“等等,别跑到敌方塔里。”
“啊?什么是塔啊?”叶以云还是懵逼。
傅青竹按住叶以云的手,两人的手指同时碰在S键上,叶以云像被烫到,猛地将手收回去。
傅青竹问:“怎么了?”
叶以云眼神漂移:“没、没什么,我不会玩,你玩吧。”
游戏开始后,叶以云还是在傅青竹身边看着。
他操纵的小人很灵敏,好几次,把对面满血的小人的血磕完,这时候叶以云会跟着激动,但如果傅青竹被杀了,叶以云就会又着急又担心,虽然这样的次数很少。
两方输赢怎么样她是看不出来,她的眼里,只有傅青竹的那个小人儿。
又酷又帅的,一次次把敌方打得落花流水。
不知不觉间,三局游戏打完了。
而这时候也已经快十二点。
傅青竹这方赢了,他把鼠标放下,伸个懒腰,他正觉得奇怪,叶以云怎么这么安静,一回头,叶以云居然坐着睡着了。
她如小鸡啄米一样,头一点一点的,从傅青竹的角度看去,睫毛纤长,小嘴圆圆的,还没完全褪去的婴儿肥,让她整个人又嫩又乖又可爱。
娇得很。
他心里软了软。
她在关心他,一边忍着眼泪,一边质疑他是不是抽烟赌/博,明明困得不行,还是非要待在他身边……
真可爱。
傅青竹没忍住,抿着唇笑起来,那双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他朋友趴在他右侧,指指叶以云:“真不是你小女友啊?”
傅青竹脸色一黑,肃声:“这个玩笑别再开了,不是女友。”
不是女友。
叶以云刚醒来,就听到傅青竹的否定。
她有些茫然,刚睡醒,脖子很酸,这四个字,压得她脖子更抬不起来。
她能从他的语气、语速里听出,他没有半分犹豫,但凡有往某个方面想,那他肯定不会是这样。
其实她早该满足,和傅青竹之间微小的隔阂,已经消除了,他没有事瞒着她,所以,他们又能和以前一样要好。
可惜的是,一个是想要情/人般的要好,一个只是想要兄妹般的要好。
今晚一幕幕的细节,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的靠近,他的低头。
为什么以为有进展的时候,傅青竹总能这么准确地摁灭她心里希望之火?他以后想当消防员吗?
叶以云心里又苦又涩。
傅青竹发现她醒了,问:“饿吗?要不要吃宵夜?”
他本还想问什么,可在橘黄的灯光下,却看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从她的眼眸顺着脸颊落下,他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哭了。
傅青竹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怎么了这是?”
叶以云抬起发酸的脖颈,一看他慌乱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矫情,她想,第一次翘课的愧疚感,第一次熬夜的不适感,让她脆弱。
总是想要从傅青竹这里拿到更多,她贪得无厌。
连忙擦擦眼泪,叶以云在傅青竹关怀的眼神中,随便扯个借口,当然也是目前比较紧急的事:
“我、我今晚没法洗澡。”
傅青竹:“……”
他还当是什么大事,一听只是这样,站起来说:“走,带你去我租房。”
叶以云:“诶?”
原来,傅家房子被卖后,傅青竹租学校附近的房子,因为是郊区,价钱很公道,是傅青竹目前出得起的范围。
今晚叶以云不用住麦当劳了。
傅青竹打开灯,说:“有点乱。”
叶以云进来才发现他完全是自谦,作为一个独居男孩的住所,这里头井井有条,干净整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坐下,傅青竹去调热水,叶以云偷偷看眼手机,已经快一点了。
房间只有一张床,和“客厅”用帘子隔开。
她脸色一红,该不会两人要隔着一张帘子睡觉吧?
她真的一点都不抗拒!
等她洗完澡,傅青竹还坐在沙发上,他正在摆弄手机,看她出来,笑了笑:“你今晚在这睡,我去找朋友。”
叶以云:“唔,好。”
都怪她想太多,唉,如果有什么意外能让傅青竹多待一会儿就好了,她还想和他说说话。
恰好这时,房顶的电灯泡闪了闪,叶以云吓一跳,没两秒,“呼”的,整栋楼停电。
叶以云:“???”
她发誓,这件事绝对和她无关。
停电的房子乌漆墨黑的,傅青竹“嘶”了声:“这地儿经常停电,要到第二天早上才好。”
叶以云点点头,因为实在心虚,不敢说话。
她站在原地,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傅青竹在翻找蜡烛,过了一会儿,打火机的声音响起,蜡烛的暖光铺满这四周。
傅青竹说:“不过,有时候电也会来得比较快,我们等一下吧。”
叶以云小声说:“没事的,停电我没有关系的……”
傅青竹皱眉:“不行,这里小,没光太黑,要是半夜你起来撞到这哪里受伤了怎么办?”顿了顿,说:“如果实在不来电,我跟人借个身份证,咱去酒店也行。”
叶以云点点头,她脸颊微红,好像是洗澡时水汽蒸的。
傅青竹看她傻站着,指对面的沙发:“坐一下。”
打理着衣摆,叶以云坐下。
停电后,房间更加安静,只有蜡烛在微微晃动,这样的夜里,好像刚好很适合“秉烛夜谈”。
这么一说,叶以云又想起傅青竹身上发生的事。
他遭家庭变故,被亲生父亲污蔑,家没了,只能租在这么小的地方,还要靠打游戏兼职赚钱……
她提了口气,说:“傅青竹,我还是想问一问,你真的没事了吗?”问完她有点懊悔,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便立刻说:“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哪曾想,烛火下,傅青竹弯了弯眼,他轻叹一声:“也不可能这么快没事。”
叶以云心头猛地一跳。
她凝视着傅青竹,试图从他这样轻松的口吻,看出他的隐藏,他总是很冷静,但到底多少暗涌,从不倾诉。
叶以云心疼他。
傅青竹靠在沙发后背,双眼凝视叶以云身后的墙面,淡淡地说:“考上大学后,一切就会好了。”
叶以云顺着他的话,连忙点头:“对啊,大学后就自由了,对了,你想上哪座大学啊?”
“哪座大学?”傅青竹眼睛一转,笑眯眯地说,“x大吧。”
叶以云惊讶:“以你的成绩,是能去z大啊。”x大虽然也是顶部大学,但顺位排名比z大要低一点。
傅青竹似乎开玩笑,说:“x大出来赚钱快。”
叶以云说:“这样啊……”
本来以为傅青竹会去z大,她根本考不上z大的,现在,他不去z大而去x大,说明她还有机会,不然高中毕业后,如果大学都不是同一个,两人又要怎么维持关系?
她难掩激动,壮志酬筹说:“我也要去x大!”
话一出口,叶以云立刻咬咬舌尖。
完蛋,她说得太快,会不会暴露什么啊?毕竟只有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男女主才会相约一起上大学吧?
她个呆瓜。
叶以云不敢看傅青竹的眼睛,盯着蜡烛,却听傅青竹说:
“你确定?x大理工科比较好,你是文科,如果成绩到了,可以去文科更好的学校,没必要去x大。”
叶以云:“……”
到底谁想听这种一本正经的分析啊!
或许是发现叶以云的颓败,傅青竹手指挠挠脸颊,说:“当然也不是不行,你如果想了解x大的文科,我记得你们文科班六班有个女生目标也是x大,好像还做挺多功课,你们可以相互进步。”
叶以云:“诶?”
傅青竹说:“她叫邱玥。”
乍然从傅青竹嘴中听到另一个女生的名字,叶以云浑身凉了半截,她追问:“你怎么认识她的?”
傅青竹说:“她也在勤工俭学。”
“哦哦,”叶以云稍微放心,说,“但她怎么也要考x大啊?你怎么知道的?”
傅青竹想了想,说:“上次邱玥问我要考哪里,我说x大,巧的是,她也想考x大、”
叶以云:“……”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巧合!她正想继续问,突然,“呼”的一声,灯亮了,叶以云下意识用手遮遮眼睛。
傅青竹站起来,说:“好了,我就说电会来的嘛,那我出去住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叶以云点点头。
可直到傅青竹开门离去,她都有点回不过神。
邱玥到底是谁?
待回到宿舍,她疑惑地问室友,室友利用强大的关系网,迅速给她锁定邱玥——照片里的女孩子又高又瘦,还很清秀,斯斯文文,她正笑着和旁边的傅青竹说话,洋溢着幸福。
室友嘀咕:“邱玥啊,她家不是开公司的?这样的也需要勤工俭学?开玩笑吧!”
叶以云笃定了,邱玥一定喜欢傅青竹。
其实喜欢傅青竹的人海了去,他这样优秀的人,像光一样吸引人,叶以云从初中开始就习惯了。
而且傅青竹提起她,也只是很随口,但叶以云就是感到危机。
这种危机,前所未有地挡在她和傅青竹之间。
她决定了:“我也要去勤工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