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张庆祥虽一向话少,却是个细心的。
菜棚里的事儿繁琐杂乱,陈娇虽然能干,但毕竟是个女人,事儿一多就有点慌,很多顾及不到的事,张庆祥都在帮他默默的善后。
很多时候,陈娇后知后觉才发现张庆祥帮自己补了很多漏洞,但他也不表功,也不张扬。
去年冬天,他锄草的时候发现黄瓜叶子上有一种不知名的白色虫子,他把所有的瓜苗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已经有少数叶子出现这样的虫子。
那阵子陈娇忙着在城里联系收购商,每天都累得挪不动腿,张庆祥未免她心烦,就暂时没跟她说。
自己跑到城里的新华书店买了几本蔬菜种植的书。
因为自己认字不多,他就拿着糖,哄着村里上学的小孩帮他读。
他按照书上说的慢慢研究,又跑到邻村一个种菜老把式那儿虚心请教,旁敲侧击打听虫害的防治,浇水施肥的技巧。
愣是在虫害蔓延之前,把这波虫害压制了下去。
陈娇后知后觉,等她发现一些黄叶和白虫的时候,已经根治的差不多了。
后来还是村里的大嫂跟她说,那阵子他儿子没事儿就往她家菜棚里跑,原来是为了吃糖,去帮张庆祥念书了。
陈娇后来问起张庆祥,张庆祥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
陈娇问他,你做这么多,怎么不告诉我?
他憨憨的说“有啥说的?我给你做工,这不都是分内的事儿吗?”
程想还打趣过他说“庆祥大哥,猫看见老鼠的时候,都是追着玩儿,不抓它,等到看到主人来了才当着主人的面一把摁住,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庆祥愣愣的摇摇头。
程想笑道“因为干活要在老板看得到的地方干,老板才会感激你呀。”这是后世职场人尊奉的首要职场规则。
但是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听了这话,却憨憨一笑说“弄得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啥?”
看吧,无论在什么时代,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张庆祥这会儿说的那个赖四,是村里一个光棍,出了名的懒汉,父母在世的时候赶上分地政策,分得了2亩淤地,后来父母先后过世。
他整天游手好闲,吃喝嫖赌,庄稼种进去就什么也不管了,生虫长草全不理,刮风下雨任它去,一年到头,收上来的粮食,够他自己填饱肚子。
陈娇觉得可以试试,这样的人,地在他手里也是浪费,把地租出去,不用种,每年还能有钱收,他乐不自在吗?
当下决定,程想就跟陈娇去赖四的地里转了转。
这块地的优势是,距离陈娇现在的大棚不远,直线200米的样子,这样将来种起来,也方便管理。
而且地质不错,是淤地,只是可惜了这块地,一眼望过去,地里的小麦稀稀拉拉,又黄又蔫,跟旁边别人家绿匆匆的小麦一比,简直惨不忍睹。
程想虽然不懂庄稼,但是也看得出这一地小麦的长势实属太差,不由干笑一声“这能有收成吗?”
陈娇道“别人一家一亩地能收500斤,他这个能收一百斤就不错了。”
“亩产才500斤吗?”程想知道这个时代的亩产量和后世不能比,但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据她所知后世小麦的亩产能达到将近1000斤了,科技改变生活,这话真不是大话。
“500斤算很好了,这也得一家人,早出晚归细心照顾才能得到这样的高产。”陈娇郑重其事的说。
程想点头“相信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块地确实很适合,只是现在地里正种着小麦,虽然长势寥寥,但是他会愿意现在把地租出来,让你毁苗改种吗?
陈娇有这样的担忧,程想想了想说“既然租地,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可以跟他协商,这一季的小麦,按照亩产另外赔付他。”
陈娇点头“我先找他谈谈看。”
两人商定好,陈娇去找赖四商议,程想负责做一份协议,虽然现在的人合约精神不强,但是有个协议,总比空口无凭可靠一点。
谁知租地的事居然谈的出乎意料的顺利。
赖四一听有人出每亩50元的价格租地,顿时喜出望外,马上开春,小麦就要授粉灌浆了,每年这个时候,别人家都是一家人倒班干活,他自己看到那二亩地就愁的头疼。
有时候就引了水渠稀稀拉拉灌点水敷衍了事,有时候索性就不灌水了,每天冲着灶王爷磕个头,盼着天上下点雨,替他浇浇地。
这会陈娇找来,他没做多想就答应了,只看了看协议上的价格,便摁了手印,拿了钱。
陈娇跟他说“那我们就把地里的小麦锄掉改种了。”
他满不在乎的挥挥手“随你们,随你们,爱种啥种啥。”
顺利拿到了地之后,陈娇和程想一起去找了一趟钟大夫介绍的药商。
这位药商姓商,住在城里东区,一个小小的四合院。
听说是钟大夫介绍来的,很热情的招待了她们。
听了她们的问题之后,略带探究的看着眼前两个女人,一个明艳动人,像个富贵娇花,一个朴实厚道,质朴无华。
对她们很是好奇,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想到种植药材呢?”
陈娇默默转头,看了看程想。
程想浅笑沉吟“想发展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商先生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的笑意“女人做事业不易,还是在家相夫教子比较合适。”
程想心里不悦,但依然礼貌轻笑“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是容易的?女人也未必只有相夫教子一条路走,女人认真起来,不一定比男人做的差。”
商先生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你年纪不大,倒是伶牙俐齿的,女人嘛还是柔软一点好,程小姐这么漂亮娇弱,找个好人家享享清福不好吗?”
这话彻底抹掉了程想的耐心,我他妈的来找你请教问题,你在这儿跟我逼叨什么男尊女卑?
程想不耐的冷笑一声“大清都亡了近百年,女人的裹脚布都解开了,没想到商先生这迂腐的思想,倒是裹得紧紧的,一点松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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