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们从刚刚将凯尔森押出的那条走廊中争先恐后地涌出,部分人手中早就抢到了一两把军械库里的武器。按理说圣火教团这么拘押了这么多年犯人,也不是做过有暴乱越狱的预案。
但前提是建立在人手还够的情况下。
墨芙娜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监牢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启的,而且没有任何响动和预警传出来。就这么,这群麻木或者疯狂的囚徒像是饿急了的狂犬,闻到一点希望的肉味都会让他们疯狂撕咬,更不用说现在他们已经杀光了所有的看守,夺取了不少被审判官缴获的武器。
在摆脱了刚刚出笼时的虚弱,已经全副武装的凶徒们立刻就被那个放出他们的黑影引领着往自由的出口涌出。
然后他们中最凶恶的一部分就看见了当初让他们遭受牢狱之灾的米迦勒,而米迦勒也转身对上了这群凶徒,皱眉说道:
“都滚回去,一人加十年刑期,不要让我自己动手。”
米迦勒的余威尚在,一时间确实也骇住了囚犯们,他们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回避着米迦勒的视线。
“你们都到这儿了,还打算像被阉掉的狗一样乖乖回去啊?”凯尔森慵懒的摇动着锁链,此时的审判官们都惊惶地与囚犯们对峙,来不及先处决他了:“顺带一说,米迦勒教长大人如今可是重伤未愈,在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一众囚犯闻言,都是似有意动,不再堵住出口,而是彻底涌出走廊到广场之中和米迦勒僵持。但迫于米迦勒身上澎湃的神圣魔蕴,谁也不愿意当第一个出头鸟。
一旁的凯尔森嗤笑一声:“这一院子的贵族,身上随便扒件首饰下来也够你们逃跑的路费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就遭到了贵族们的怒目而视,其中有几名在后排的贵族也反应过来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管不顾的就想要向广场外面逃去。而这么一逃反而激起了囚犯们的最后的冷静。
是啊,从这些贵族们身上扒下来一两件昂贵的首饰就足以他们潇洒数年了,如果侥幸逃出升天,再靠着这笔横财,那些再冰冷监牢中日思夜想的奢靡生活就不再是梦了。
决不能让这群肥羊走脱!
“娜缇雅,去处决了这个邪魔!”米迦勒向身旁的娜缇雅下达了指令。
娜缇雅转身直往行刑台上赶去,同时场面瞬间乱了起来,那些和米迦勒有仇怨的好手先是扑杀向米迦勒,不管是用变异躯体的还是用邪能术式的,如此多的人一拥而上,连米迦勒本人也是只能勉强相抗。
更多的囚犯没胆量和米迦勒对上,转而找向旁边审判官,想要突破他们去劫持旁边的贵族。而更多的小贼已经溜出了审判官那本就薄弱的防线,扯住了贵族开始从他们身上劫取珠宝。
米迦勒抬手捏住一个囚徒,无视了对方如蛇般变异血肉的裸绞,用圣雷将其电成一滩黑炭,然后反手一剑挥出,将两个冲上来的囚徒斩成两节。
但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和他手底下残存的审判官也只能勉强抵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护教骑士呢?来跟我一起镇压罪犯!”
可他向着主教的高台上看去,却感觉浑身冰冷。护教骑士正在主教们的指挥下,惊慌地往外撤出,可囚犯们知道杀死主教会落得什么后果,都没有去找主教的麻烦。
但凡三个主教有点点勇气和担当,他们应该主动让护教骑士来援助的他们。就这么思考间,米迦勒被汹涌的人流遮盖。
凯尔森看着一切,不由地叹了口气,看着旁边举起手中长剑还在犹豫的娜缇雅说道:
“到现在,你还相信所谓‘神圣正义’的教会吗?或许最开始教会的成立者是一群崇高的圣人,可如今的高层也不过是一群贪婪的凡人罢了。”
娜缇雅眉头紧锁,握剑的手的不断地颤抖着,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既然不杀我,不如把我放了吧。”凯尔森的视线游离到了娜缇雅腰间的枷锁钥匙:“或者你觉得我是个有罪的人?”
“我不知道。”娜缇雅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剑,当面对凯尔森那张诚恳的脸的时候,她始终还是没法狠下心斩下去:“那些审判官明明都是很善良的人啊,可你却杀死了他们。”
“立场不同罢了,他们或许没有主动为恶,但却愚昧地成为了恶的帮凶。”凯尔森努嘴示意娜缇雅看向身后,他的另一着设计也爆发了。
娜缇雅转过头,看到贵族们的私人护卫们这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企图冲进院子来救出自己的主子。可还来不及组成建制,立刻就又被另外一群人冲散了。娜缇雅作为超凡者的视力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几人,正是凯尔森曾经接诊的几个青年。
下层区暴动了。
不管是已经知道上层贵族们即将清洗自己的黑帮们,还是以灰色生意赖以为生的下层贫民,还有不少单纯为了报答凯尔森救命之恩的人,他们掀起了这场暴动。
途中路经中层区的时候,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已经过去半年多的瘟疫事件内幕也被宣扬出来,在那场瘟疫中丧失亲友的人群也被挑动,开始向着上层区前进,并迅速在上层区进行零元购活动。
名曰从富人手中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前半段是凯尔森自己的手笔,后半段挑动中层区的暴动嘛,一看就是某个契约恶魔干的好事了。把狄克定在圣缉榜这么靠后,确实还是太屈才了。
看到这一切的娜缇雅瞳孔地震,或许是那几张熟悉的面孔触动了他,亦或许是后面还跟随着更多她所熟知的普通民众,她鬼使神差地取下了腰间的钥匙,为凯尔森打开了镣铐。
“你走吧。我现在确实没法反驳你的所作所为,但终有一天我会向你证明,三圣教会是可以从内部变得好起来的。”
凯尔森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也没有跟她细说什么腐败政权只能自下而上地改变的话,毕竟异世界的意识形态可能比较奇妙,万一呢?
“好啊,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能够让这个腐朽的信仰团体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