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铎在城中高速奔袭,目光在众多瘟尸和诡异中寻找少数活人的影子,同时也是为了集结现存于城中的高手们。
听阁老的意思,连尧君素都打不破那鬼打墙,最后铩羽而归。
那么仅仅凭借着白铎一人,自然是无法力挽狂澜的。
刚才袭击他的只是鬼奴而已,实力也就稍微比地缚灵墙上一点,真正的大恐怖全都去围杀杨青泽等人了。
“长生天对我的实力错判了吗?也难怪,拥有系统的我,实力简直是日新月异,闭关一次就是天差地别!”
在城中高速移动的白铎突然放慢了脚步,因为在他的感知里多出了许多活人的气息,而他们聚集的点竟然是居安阁小院!
“崔道长他们回来了!”
白铎心中一喜,便再次提速朝着那边赶过去。
只见一群畸形扭曲的民众在疯狂砸门,他们有的赤身裸体,枯败的身躯没有任何血色,身上全都升腾着浓浓的白汽。
这是瘟疫带来的高烧在不停的蒸发他们细胞里的水。
这种温度显然已经不正常了,有的人眼球已经如蜡般融化,内脏也都被烫熟了,但他们却并没有因此而死,体内有种未知的力量在强行吊着一触即散的生机。
“道长!道长求求你再赐下些神血吧,救救我这可怜的孩儿!”
“道长你在家吧!你一定在家吧!为什么见死不救?!我已经闻到你的气息了!”
饱受瘟疫折磨的民众已经状若疯魔,有人高高的托举着浑身长满肉瘤的孩童,妄图崔文子看到后大发慈悲。
这些人还活着,但已经和那些瘟尸没什么两样了。
白铎站在居安阁的楼顶上,此刻崔文子孤家寡人一个,独自坐在凉亭中,他身上刀口无数,横流的鲜血把院中的好几口大水缸都染红。
直到他体内再也没有灵血流出。
“崔道长,你这是何苦。”白铎不由得感叹,但他却并没有下去阻止,因为这是崔文子自己的选择。
最后居安阁的大门被冲破,浪潮一般的感染者蜂拥而入。
蚕食着水缸内稀释过的灵血,崔文子的血拥有对抗瘟疫的力量,也是它们渴求的。
直到最后水缸内的灵血没有了,它们又把目光投向了凉亭中的崔文子。
“是药,能救我们命的大药!吃了他,吃了他病就会好了!”
这些感染瘟疫的人流着涎液,睁着浑圆的眼睛,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
崔文子费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恰好看到无数张血盆大口在自己身上撕咬。
他的胳膊就如脆弱的枯枝一样被轻易的掰断,腹部也被强行开了个大洞。
瘟民们从中掏出他的心肺,高高的举过头顶,癫狂的笑着。
“得救了!得救了!!”
还没高兴多久,岩浆的巨拳就从高处落下,直接把这群瘟民尽数杀死。
白铎俯视着被分尸的崔文子,良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回来?本可以不死的。”
崔文子除灵人的体质让他没有立刻死亡,声若蚊蝇道:“之前...去找药材...所以不在,如今....药不够,所以....灵血代之......
惜福...小梨在别处....找到.....保护......”
说完这些,崔文子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他死在了自己用命拯救的病人手上。
白铎长呼一口气,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
之前崔文子一行不在,应该就是去找寻药材了,毕竟感染的人数那么多,对于药材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回来的时候就赶上了汾阴沦陷。
木小梨和惜福应该是跟着尧君素他们前往了别处御敌,崔文子则是留下继续救治这些感染瘟疫的人。
到最后药材耗光,瘟疫却还在不停的剥夺人命,他只好以身饲虎。
“希望她们两个还活着。”在偌大的城池中找人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一座沦陷的城池。
......
城中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平民了,有的也只是一些披着人皮的怪物。
大乾的铁军在城中冲杀,他们手中的剑已经被鲜血染红,只要是见到没穿铠甲的人就是手起刀落。
已经完全不管死者流出的是黄绿色的脓液还是鲜红的血液了。
城中的粮仓已经被抢光,那些侥幸没死的流民双目泛红,不知是谁点燃了路旁的房屋,冲天的火海开始肆意燃烧起来。
鬼吃人,人也吃人。
他们不分派系,各自为营,杀死一个人就往火堆里抛,肉没熟就开始扑上去撕咬。
也不管自己的皮肉是否烫伤。
有的人甚至在进食的时候被偷袭杀死。
所有的人都疯了。
尧君素立在汾阴城头,他一身锦袍外面套着铠甲,横眉冷眼,眺望着不远处激起的大片烟尘。
烟尘中红光闪烁,好似有千军万马冲杀过来。
连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以张道陵为首的龙虎山道士各自起阵,身上的电弧噼里啪啦的闪烁。
“大阵毁了,尸潮来了。”
这是孙福给汾阴城最后的传信。
望着那群力大无穷,无坚不摧的怪物,尧君素嘴唇微抿,凄厉的寒风吹动他的须发,风雪中的身影显得有些沧桑。
“大乾!风起!”
“大乾,风起!!”
尧君素话音落下,黑压压的大乾铁军出现在汾阴城下,他们手持剑盾,身批重甲,步伐从容不迫的向前行进。
犹如一头在荒原上穿行的黑色巨龙。
咚咚咚!
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在后方响起,大乾铁军犹如钢铁洪流般冲向尸潮,喊杀声响彻云霄,气势磅礴。
“杨青泽,高盛何在!”
“末将在!”
“生而无用为何生,无用而生为何用,此用为天下苍生!
我辈武夫,焉能退也!”
尧君素振臂高呼,向青铜的巨鼎里投入了战马的皮,用刀割破了手腕,横流的献血撒向燃烧的圣火。
在血与火的淬炼中,他获得了一面飘扬的战旗。
但上面却空白一片。
高盛说,不写点什么吗?
尧君素说,不必,且听风吟!
他提着剑向着战场中央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