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摇了摇头,拿着钥匙,转身钻进了黑暗中,只听到咣咚声音,然后嘎吱门声,接着是脚步声。
刘国璋选定了一件最干净,也最合身的衣服。
那边响起了脚步声,他闻声转头过去。
先出来的是四个人,最前面的鹰眼狮鼻,蜂腰猿臂,身形雄壮,仿佛一座铁塔。
脸黑黑的,应该是王黑塔。
后面两人一老一少,老的白发苍苍,精神矍铄;少的十五六岁,眼睛大大的,虎背熊腰。看着是祖孙二人。
最后一人身材挺拔,凌厉坚毅,步伐稳健。
接着出来的两人,前面的男子二十多岁,圆脸壮实,慈眉善目,看着像尊弥勒佛。
人站定了,身上的肥膘还在颤动不已。
确实一身好五花肉!
仆从三十多岁,不高不矮,孔武有力。
看样子应该是刘大口中所说的杭州商旅主仆,五花肉应该是骂了他的袁东家。
跟在他们后面的也是两人,互相搀扶着,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应该是楚州商旅主仆二人。
前面穿着宽袖长袍的矮胖男子是东家,后面精廋男子是仆人。
刘大跟着走了出来,绕过中间两人住的监牢,转去了左边黑暗中,哗啦咣当声响后,把离得最近的两位苏州士子放了出来。
前面的那位士子穿着青色窄袖长袍,头上的方巾歪了,士子举着双手,边走边努力把它扶正。
后面那位士子,上襦下裳,脏兮兮的看不出本色来了。头戴纶巾,神情萎靡,拖着两条腿蹒跚前行。
他们见到地上躺着的四具尸体,反应不一。
青袍士子愣了一下,随即痛快地说道“这些贼人,人人得而诛之!”
两位楚州商旅和最后那位纶巾士子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声
楚州商旅后退两步,靠墙站着。
纶巾士子站立不动,浑身打着摆子。
杭州商旅主仆只是眉头一皱,没有出声。
王黑塔和老丈一前一后,蹲下身去分别探看尸体。
大眼少年和高个男子去捡兵刃。
“一招毙命,干净利索。”
王黑塔和老丈嘀咕了一句,对视一眼,转头看向刘国璋,神情复杂。
刘国璋视而不见,换好衣服,重新扎好了头发,还绑了发髻,包了头巾。
这才符合我的气质!
关键是那股子刺鼻的尿骚味,终于没有了。
王黑塔上前一步,拱手先唱了个无礼诺道“无礼,无礼!
在下王彦,字子才,上党郡人,现在北京留守府管下勇捷效用左军充任队将,这三位是在下的兄弟,张升、张猛,陈广。”
他念到一个名字,那人就拱手作揖。
原来老丈叫张升,少年叫张猛,高个男叫陈广。
“敢问壮士姓名?”
刘国璋学着模样答道“无礼,无礼!王兄,三位兄弟,在下刘国璋,其余籍贯来历,迷迷糊糊记不清,还请见谅。”
刘大在一旁解释道“刘老弟中了毒,被人丢进汴河里,不知泡了多久,一条命去了九成。被我用针催吐,侥幸救活过来。
刚从黄泉路走过一回,人世间的事忘了大半,现在还迷糊着。”
王彦也不再追问,转问刘大“刘大,外面情况如何?”
“我只知道外面满金堂还有二十几个人,具体怎么样,问问刘老弟。”
迎着众人的目光,刘国璋答道“我刚才在监牢大门缝里看了一眼,出去是一个大院子,周围是院墙屋脊,静悄无声,不是好事。”
四人对视一眼,王彦说道“陈广,我俩去看一眼。张升、张猛,你俩到处找找,看有什么称手的兵器。”
“好。”
杭州商旅两人对视一眼,在一旁靠着墙默然坐下,十分冷静从容。
苏州两位士子坐在另一边,青袍士子脸色凝重,纶巾士子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
“这可如何是好!”
楚州商旅主仆缩成一团,嘴里胡乱念道“如来佛祖,三清道祖,菩萨保佑!”
过了一会,王彦和陈广转了回来。
“刘贤弟说得对!我和陈兄看了,外面太安静了,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