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落在后面,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箭矢如电飞来,想都不想,身子一撞,把刘国璋挤开,箭矢正中了他的心口。
刘国璋伸手拔起长枪,转身用力一投。
砰的一声巨响,铁枪插进墙壁,没入五尺有余,枪尾嗡嗡颤响。
咔嗒一声,墙壁木板纷纷裂开,露出一名男子,一把强弩从他手中滑落。
长枪插穿胸口,把他身体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男子睁圆了眼睛,怨毒地盯着刘国璋,双手徒劳地在空抓扯着,身子不停地弹抖着。
刘国璋蹲下身,抱起刘大。
“大哥,你不必抢着救我的。我早有警觉,躲得开的。”
刘大惨然一笑,“直娘贼的,我脑子一热,什么都没想就动了。把你撞开才想起,你能接箭,应该能躲得开。这回亏死了。”
“大哥。”刘国璋双目赤红,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我算了这么多次命,偏偏这次算准了。
直娘贼的,阎罗真小气,老子偷奸耍滑十几年,好不容易做了回善事救了你,却要我抵命,咳咳!”
刘大猛烈咳嗽,身体开始抽搐,大口大口吐血,说话越来越吃力。
“祭祖寻亲。”他抓着刘国璋的手,用尽全力说道。
“大哥,你的先人就是我的先人,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刘国璋流着泪说道。
“别哭,兄弟。我好不...容易认了个兄弟,好好...活,把我...那份也活好。”
吐出最后那个好字,刘大眼睛里微弱的光消散不见,身子一僵,死在了刘国璋的怀里。
王彦等人闻声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敢置信。
“这是一处夹墙,修得非常巧妙,很难发现。能藏在这里的,不是普通人。陈广,去唤一个童仆来,认认他是谁。”
“他就是梁世才,满金堂堂主。”带来的童仆高十七,见了那男子惨状,吓得瘫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指认道,然后被陈广拖走了。
“满金堂堂主!”
刘国璋把刘大的尸身小心地放平在地上,抹干眼泪,拿上那把四尺柳叶弯刀,配在腰间。走了几步,握住枪尾用力一拔。
被钉在墙上的男子噗通倒在地上。
刘国璋走到了跟前,揪起他的头发往上一提,露出一张惨白无血的面容,用尽最后的力气,怨毒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他后悔了没有,后悔让手下把自己从河里捞起来,后悔没有直接杀掉自己,而是丢进了后院监牢里。
刘国璋拔出柳叶刀,轻轻一挥,就像热刀切油一般,砍下了梁堂主的首级。
好刀!
大哥的眼光真好,一眼就看出这枪和刀不是凡物。
刘国璋把首级放到刘大遗体旁边,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摸了摸怀里那包物件,心中打定了主意。
拄着铁枪朗声道“我叫刘琥,字国璋。”
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
“大丈夫知恩图报!
大哥与我萍水相逢,却救了我两次性命,无以为报,我决意不走了,留在这里,杀光满金堂的人,用他们的首级,祭拜我大哥!
此前在监牢里,我答应帮你们活命,现在我做到了,你们可以各奔东西,收拾好马上就走。”
丰诚不顾田琮阻拦,出前说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我与田兄得二郎相助,侥幸死里逃生,于情于理,当助二郎一臂之力。
可恨我两人无缚鸡之力,反倒成了二郎的累赘。既如此,我和田兄暂避远处,静候二郎报仇。万一失手,我两人定会想方设法求得二郎尸身,安葬妥当,就算再死一回也在所不惜。”
“丰兄、田兄大义,在下没齿难忘。”刘国璋拱手答道。
袁天宝和王佛陀轻声争论不休。
终于,袁天宝长叹一声,拱手道“某当助二郎一臂之力,只恨某还有重任在身,不敢轻身,惭愧至极。我俩与丰田二位一起暂避远处,要是二郎失手,我等一定寻回尸身,妥加安葬。若违誓言,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谢两位大义。”刘国璋拱手道。
王彦与三位同伴商议妥当,抱拳道“此事我四人义不容辞。即为报大郎、二郎救命之恩,也为满金堂里无数冤魂报仇雪恨。
满金堂盘桓于此十余年,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商旅行客。二郎既有此志,我四人当拼死相助,铲除此祸,还汴河安宁。”
“好!丰兄、田兄、袁兄、王兄,你们四位赶紧先走。我们还要好生布置一番。已经五更,马上要天亮了。”
“好,再会!”
喔喔—喔!
雄鸡一鸣天下白。
从码头那边的大道上,走来一群青壮,六十多人,穿着相似。有的扛着棍棒,有的配着刀剑,中间有四辆太平车,被骡子拉拽着前行,吱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