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假装陪它聊天
吊死鬼阴笑连连。
它翻白的眼瞳对着云汐,声音尖锐刺耳:
“小姑娘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脑子不好使。什么叫厉鬼你可知道?”
云汐没有理它,垂眸思考破阵之法。
什么叫厉鬼?
她当然知道。
还用一只厉鬼来教她?
女鬼把云汐的沉默当做了不知道,一脸鄙夷地望了她一眼,道:
“所谓厉鬼,必杀人无数,还有善的吗?”
云汐道:“善恶自在人心。”
冤死鬼如果只是替自己报仇,没有屠杀无辜之人,也就称不上有多坏了。
反正在云汐看来,那样的鬼,起码还是讲道理的,是可以用的。
最可恨的是眼前这群厉鬼。
几千年几百年过去了,再深的仇恨也都报了,早就应该回冥界投胎去了,可是为了修炼邪功,它们却留在人界枉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连这么小的女童都不放过。
同样都是厉鬼,厉文韬却只杀自己的仇人。
厉鬼,怎么就没有好坏之分了?
云汐没再搭理那只女鬼,继续问厉文韬:
“它们为何留着那几百个女童不杀?”
厉文韬道:“极阴阵法,需要聚集怨气和阴气,它们之所以留着那几百个女童不杀,是想等凑齐了一千个女童后,集体屠杀,那样散发出来的怨气和阴气极重,它们便在阵中修炼,运气好的,能直接转化成妖鬼。”
原来如此。
云汐双拳紧握,目光冰冷地望向吊死鬼。
六界之中,最弱的就是人类了。
在妖魔鬼怪面前,人类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像猪狗一样任由它们屠宰。
在人界,云汐的修为已经算是很高了,但是想要对付其他五族的高手,她那点本事,根本就不够看的。
云汐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修炼才行。
厉鬼不愧是厉鬼,险恶用心被人看破后,它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反而理直气壮地道:
“做人苦,做女人更苦。别看这些女童,现在过得还像一个人样,但等到她们嫁人后,生了孩子,苦难的一生就开始了,就像当初的我。”
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绳索,吊死鬼眼中的戾气更盛了。
她的思绪陷入了回忆中,如纸片般的脸色愈发惨白,声音也愈发阴森恐怖:
“都说男耕女织,为了供他读书,织布是我,耕田还是我,我还要照顾一双子女,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我像陀螺一般每天转个不停,任劳任怨,含辛茹苦,从来就没能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一身病痛,唯有自己知道。但我心中有梦,幻想着有朝一日他能金榜题名,将我从艰苦的生活中拯救出来。”
阵中又飞出一个男厉鬼,一脸不耐地道:“你跟人类废什么话?还不赶紧杀了他们!”
吊死鬼幽幽地望了男厉鬼一眼,道:
“你怎么不杀?”
男厉鬼冷冷地道:
“我要是有你的本事,早就杀了他们了。”
这只男厉鬼,虽说也有千年,但大概是因为天赋太差,修为很是一般。
反观这只女厉鬼,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它才是深藏不露的主,目测已经修炼了好几千年了,且天赋极高。
几十只厉鬼,在这极阴之夜,极阴之地,实力本就恐怖,更何况,还有几百个女童在。
极阴鬼阵还没破,若是把厉鬼们逼急了,它们提早屠杀女童,那就麻烦了。
所以云汐不敢贸然出手。
极阴阵法四周,有九只千年厉鬼守护着,而在杀那九只厉鬼之前,必须先将隐匿在阵中和阵外的几十只厉鬼干掉。
否则,根本没办法靠近那九只厉鬼。
云汐之所以跟这只女鬼废话,其实是在拖延时间。
步惊风正在画破阵符箓。
符箓数量总共九九八十一张。
数量有些多,威力也是极大的。
那些符箓全都是用男子的舌尖之血所绘,阳气极重,一旦破开鬼阵,短时间之内,厉鬼再难重新设阵。
也幸亏在场男子比较多,舌尖之血不难得到,否则,光凭步惊风一人的舌尖之血,根本就绘制不出八十一张符箓。
为了让步惊风有足够的时间破阵,所以一进鬼阵,云汐先是救人,并没有马上开战,而是采取拖延政策。
越晚开战越好。
如果能拖到天亮,那就能不战而胜了。
“蠢货。”吊死鬼冷冷地扫了一眼男厉鬼,转过身不再看它。
又一只厉鬼从阵中飞出,在男厉鬼耳旁嘀咕了几句,然后那只男厉鬼便不再多说,随那只厉鬼一起回到了极阴阵法中。
云汐嫣红的唇角微微勾起。
这算不算是一种双赢呢?
她在拖延时间,厉鬼也一样是在拖延时间。
对于厉鬼们来说,他们这帮人是生是死,没任何意义。
它们要的是女童。
眼下,女童数量还远远不够。
这个时候,若是和这些人类拼个你死我活,那是得不偿失的。
等凑足了一千个女童,它们中将会有大量妖鬼产生,到时候再战,便是胜券在握了。
退一万步讲,哪怕打不赢,逃走也无妨,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嘛。
所以,云汐不战,厉鬼也不战,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
双方都想着拖延时间,于是废话就多了。
吊死鬼像是终于找到了知音,滔滔不绝地继续讲述她的陈年往事。
“他终于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我也从一个农妇,摇身一变成了状元夫人。我以为苦尽甘来,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团圆圆幸福和美地在一起了。谁知一年后,他带着我们娘仨出去游玩,在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中,将我们娘仨活活吊死。”
“我不信!你这绝对是编造的!”
宁彩衣惊得双目圆瞪,一脸不信。
她振振有词地反驳道:
“你丈夫若是喜新厌旧,大可以休妻或者和离,干嘛把你吊死?就算他真狠心把你吊死,也没必要吊死俩孩子啊。虎毒不食子,他大可以把孩子们交给奶娘,只带你一人出门游山玩水,杀你一个也就够了。”
闻言,吊死鬼似乎很迷茫。
过了许久,她幽幽然地道:
“我想了几千年,也没能想明白。可那些,都是我刻骨铭心的记忆,是我的切肤之痛啊,那都是真的,我没有胡编乱造。”
云汐拍了拍宁彩衣的手臂,道:
“这有什么好想不明白的?那男人状元及第,怕休妻或者和离,会遭世人唾弃,落得一个喜新厌旧忘恩负义的骂名,所以他偷偷杀妻,再大办特办丧事,估计还会深情款款地守孝。”
吊死鬼猛地瞪大双眼,道:
“小姑娘你太神了,居然全都被你猜中。几千年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既然杀我,为何还要大办特办丧事?还要为我守孝?要知道自古以来为妻守孝的男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云汐淡淡地道:
“男人的手段罢了。至于孩子,男人又不用十月怀胎,也不用拼掉半条老命生孩子,杀了也就杀了。他都高中状元了,多的是女人想要替他生孩子。只是,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做后娘?杀了孩子,他才能找到对他最有帮助的女人。”
吊死鬼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呐。
宁彩衣好奇地问:“后来怎么样了?”
吊死鬼再次陷入回忆,喃喃低语道:
“后来,他迎娶了礼部尚书的嫡女,洞房花烛夜,我突然现形,将新娘活活吓死。他大概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所以身上一直都带有法器,我没能杀死他,但他也吓得不轻。他请了很多道士和尚来抓我,还买了许多法器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