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咱们运这么多火山灰过来,舅妈会高兴的吧。”
秦昭意本就肤色深,这去西南柳州剿了个匪,晒得更黑了,也衬得一双眼睛愈发亮了。
晏泱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回云都去。”
“我不!”
秦小侯爷一清喉咙,“这次别想甩开我。”
上回他率兵凯旋,和晏仁卿去皇宫请功,结果小舅一个人偷跑去找长公主,还偷师了军屯之法和特种练兵秘术。
“你回去请功。”
“不请!听说小舅妈带着白帝州两千人,拯危诛暴,痛杀覃岭王十万叛军,何等威风,侄子不才,想向她讨教以少胜多之兵法。”
秦昭意死活赖着不肯走,也不稀罕打胜仗的功劳封赏,“而且,舅你看我这灰扑扑的,想跟舅妈讨块肥皂使使。”
主要还是想看看长公主究竟想用火山灰干嘛。
兄弟们挖了五天的火山灰,挖得灰头土脸。小舅还特别慎重,把柳州的休眠活火山、死火山,都给控制起来了,留下一队士兵镇守。
“放心,不会打扰你们独处。”
小侯爷显然不算太笨,知道舅为啥嫌他。
晏泱没有让所有镇北军入城,大半在城外扎营,免得一窝蜂涌入城内,引起了本地百姓的惶恐,以为他们是来搞侵略的。
见到未婚妻的时候,是在帝城肥皂厂。
慕听雪正指挥着,把一批老式无味肥皂,约莫十万块,从仓库里搬出来,运输往外地。
“殿下,今日恐怕不能往外运了,看这头顶的浓云,怕是要有雨。”管肥皂运输的中年人,一脸忧愁地指了指头顶,“怕是要有大雨。”
慕听雪道:“咱们成箱的肥皂,运输的时候都批了防水的油布。”
中年人很显然在搞运输方面很有经验,语气沉重道:“不是防水的问题,而是路的问题。通往其他州郡的道路,九成都是土路。无雨三尺土,有雨一身泥!泥还有粘性,车轱辘子轧过去,还会留下深深的辙痕。如果是暴雨,一个不慎车轮子就陷进泥里头,费老鼻子劲儿都推不出来,还会造成货物倾塌,肥皂耗损。”
慕听雪微微蹙眉,目光往厂门口那条路上一扫。
是古老的土路。
被大车压得不成样子。
白帝州经年累月下过无数次雨,雨天车轮子行驶过去,就会留下深深的印迹。经过车轮反复的碾压,土路上一般会留下车轮宽度相同的两条车辙。远远地看过去,竟有点像火车道。
“是我的疏忽,木头轮子在下雨天会崴泥。”
运输肥皂的事儿,因为路况的问题,暂且作罢。
慕听雪瞧见了站在土路边上的未婚夫,浅浅一笑,眼神明显柔和了下来:“你来了。”
晏泱整了整自己的戎装,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大跨步进入帝城肥皂厂,一改平日冷酷矜持形象,当着众士兵、众工人的面儿,拉住了她的手,与她亲昵地并肩而行:“回家找你。”
肥皂三厂的新员工们,这些日子以来,见识到的都是长公主的雷霆手段,何曾见过她露出这般温柔小意的模样。叽叽喳喳一片絮聒之声。
“好般配哦。”
“原来殿下也会这么温柔地笑,平日里板着脸吓人哩。”
“羡慕摄政王。”
……
羡慕有个锤子用,单身的大兄弟们被扑面而来的恩爱气息虐到了,含泪继续去车间干活儿,熬猪油的熬猪油,搬石灰的搬石灰,切肥皂的切肥皂。
“西边的匪患都平了”
“嗯,三个匪首都已经斩杀,俘虏了四万多。接下来就是派遣新的文官过来治理柳州。”就不属于镇北军的管辖范围了。
“打下来是一回事,能不能治理得好,又是另一个难题。”
有时候,并不是领土越大越好的。如果治理不了,等于白费功夫。慕听雪沉吟道:“按理说,火山周围的田地,都是比较肥沃的。可柳民还是过不下去,上山当了土匪,试图推翻统治。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柳州的田地和资源,大部分被特权阶级掌握了。”
这是一个历史周期规律。
一个王朝覆灭的时候,都会进行新一轮的土地分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地方的豪族富户,就会慢慢地把农民的土地,兼并到自己手里,形成世家门阀。
农民活不下去了,就会被迫当土匪或者起义反了,推翻王朝统治,土地重新分配,进入下一个循环。
一个周期差不多二三百年。
云煌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西边柳民形成大规模匪患,反抗当地统治,就是循环的末尾。
慕听雪如果想要夺皇位,就必须要给皇朝续命,想要续命,就必须解决特权阶级!
软硬兼施把土地从特权阶级嘴里给抠出来一部分,还给农民,并同时通过开工厂,给百姓提供新的活路,扼制世家对土地的渴望。
“打掉了柳州的两个地头蛇。”
摄政王这两三个月,显然不是在柳州吃白饭的,“柳家和熊家,都有家奴过万,良田几十万亩。他们不配合本王剿匪,制冰的时候,才发现本该是国有的硝石矿,竟然被这两家暗中控制着。”
他需要巨大量的硝石,制冰给士兵解暑。
如果不把这两个地头蛇打了,硝石就运不出来。
柳家还送了八个美女给他,送了巨额贿赂。柳大财主还安排了宴席,想把女儿嫁他,当然都被他拒绝了,他给镇北军下了死命令,不许把此事告诉长公主。
“难怪两年换了三任西南总兵,都毫无作为,估计被柳州的豪族给收买了。”
慕听雪问道,“这两家被你打了,田土怎么处理的”
“分给佃户和赤贫农了。”
摄政王侃侃而言,“投降的土匪,让他们先挖两个月的火山灰,做做苦力。没有工钱,只有每个月一袋盐。”
三处毒盐矿的开采,都已经上了正轨。
猫猫山制盐厂,凤鸣谷制盐厂,天赤岭制盐厂,加起来的产出量,是巨大的。不止能让镇北军随意使用不再缺盐,还能充足地供应北部西部几十个州、八百个县城的用量。
“盐和粮食一样,是小型货币了。”
慕听雪觉得他是嘴硬,“一袋盐两斤,盐的统一市价是三百文,你这相当于是每个月给六百文的工钱。他们拿着盐,去集市上,能够轻易地换到想要的东西,米面、布匹、蔬菜、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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